第21章 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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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家裡，按響了門鈴。

「你終於回來了，我剛好睡醒！」孫程程笑著開門，將她拉了進去。

「三天以後，小天王Rechel會在市體育館舉辦一場非同凡響魅力無敵的演唱會！到時候你一定要跟我一起去哦！」孫程程嘰嘰喳喳地念叨著自己的偶像，笑聲像風鈴一樣好聽，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晚冰的失落沮喪。

「是嗎？恭喜你哦！終於可以親眼見到自己喜歡的人了！」靖晚冰勉強笑了笑，繞過她，走到飲水機前接了一杯水。

「那你一定要跟我一起去，我也替你買了一張門票唉！」孫程程樂呵呵地跟上她，雙手叉腰，神情激動。

微微蹙了蹙眉，晚冰無可奈何地嘆息一口，轉過身來：「門票都買下了，看來，我不去是不行了！」她吐了一口氣，神色很閑散。

「這麼說，你這個大忙人是答應了！」孫程程哈哈大笑幾聲，撲過來抱住她，使勁捶打著她的肩膀。

晚冰皺著眉頭揉了揉吃痛的肩膀，笑著點了點頭。真是拿這位豪邁爽朗的朋友沒辦法，自己追星不成，還非得拉著她一起追！

晚上，窗外月色朦朧。

昏黃的燈光下，靖晚冰的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打著，投出去的幾份簡歷，已經陸續收到了回復。

她深思熟慮過。選中了一家國內稍顯名氣的報社。記者是個不錯的職業。她甜甜地笑了。

寫完回信，晚冰坦然地伸了個懶腰。

回過頭去，望著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好友。她目光寧靜，笑得很安心。

每一次都這樣，睡覺不知道蓋被子。

晚冰輕聲躡足的走到了床邊，緩緩將床頭疊放整齊的被子拉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替好友捂上。

孫程程翻過身來，順勢抱住被子，睡得很香很香。

晚冰在離開前意外看到了孫程程身子下面壓著一張海報。睡覺也要看著偶像，真是犯花痴。輕輕笑了笑，她抬起手緩緩使勁將海報從好友的身子下面抽了出來。

搖晃著腦袋嘆口氣，晚冰看也沒看，安逸地將海報摺疊了起來，放在了孫程程的枕邊。

晚冰剛轉過身，準備離開。

沒想到，孫程程突然又翻了個身，一抬手將她疊放在床頭的東西揮到了地板上。

靖晚冰郝然地挑了挑秀眉，有些氣惱地折身回去，去撿地上的東西。

緩緩蹲了下去，手指輕輕將海報撿起來，海報上的男子對著她微笑。

笑容凝結在臉上，靖晚冰的目光變得僵直，她艱難地抽了一口氣，定定地望著海報。

怎麼可能。這不是…不是楚…楚思南嗎？

心跳提到了嗓子眼，她飛快地站起身來，渾渾噩噩的走到了桌前坐下。

楚家不是早已移居到美國了嗎？四年了，他怎麼會突然回來，而且是以一個大明星的身份出現在她的眼前。

不可能是他！一定不是！

此時此刻，一種強烈的空茫感侵蝕著靖晚冰的心脈，讓她恍然間覺得是身處在夢境中。

海報上的男子手指捏花，帥氣逼人，星目閃爍，冰酷的嘴角劃出一抹嘲弄的笑意。怔怔地與她對視著。

滾燙的淚水失神地滑落下臉頰，靖晚冰六神無主地坐在書桌前，雙目緊閉，喃喃地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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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12點，助理Paul冒大不韙，不死心地一連撥進數通電話到宇文楓的住處——

宇文楓接起電話，正好是十二點十分。他開著車繞著整個城市轉了一圈，剛剛回到黃金區的豪華公寓。

「楓少爺？」

「你發的傳真我已經收到了！」宇文楓語調平靜，不掀一絲波瀾，彷彿今天一連串事情並未困擾住他。

「沒想到天羽傳媒最近力捧的金牌藝人竟然是——」找到了宇文楓，助理Paul反而欲言又止。剛才，他又迅速地調查了一遍有關楚思南的情況，得知晚冰小姐竟然與這位小天王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密友。深知宇文楓的處事作風，深知他對晚冰小姐濃濃的隱忍的愛意，他不覺有點擔心自己的上司。

「還有事？」

「楓少爺，」助理Paul揉了揉鼻子，終於鼓起勇氣：「要不要通知一下羽先生，讓他暫時停止小天王Rechel最近的所有通告——」

「不需要！」宇文楓突然打斷了助理的話語，彷彿想藉此令自己清醒。他已經犯下了嚴重的錯誤，他不該企圖用傷害她身邊的人的方式來得到她。

她說得對！每個人都想得到自己深愛的人，可是那個人卻不一定會深愛自己。

宇文楓已經很清楚的意識到，他再也無法像三年前趕走羽子凌那樣，再次將楚思南從她身邊趕走。那樣的話，太殘忍了！

可是……他的心又該何去何從？

「楓少爺……」畢竟是從小一直跟在宇文楓身邊的特別助理，Paul能感覺到宇文楓的情緒波動。他忽然明白為什麼宇文楓會喜歡清香淡雅的雛菊。無法說出口的愛，只能隨著他隱忍孤傲的性格深埋在心底。

儘管他已經為了那個女孩，付出了那麼多。

他忽然有些心疼自己的少爺！

「很抱歉，楓少爺，我不該深夜打電話給您！」他內疚地道。

話筒這端，宇文楓沒有表情。「明天公司見！」

未等助理Paul回復，他掛上了電話。

雖然明知道這不是他分內的事——

但Paul畢竟不是當事人，沒有任何感情因素牽絆，對於疑點重重的事件一定要追根究底，這也是他獨特的個性。一拿到有關楚思南的資料，助理Paul即刻到宇文楓的辦公室報到。即使明知道做這些事一點都不討喜，他還是很執著。

寰宇總部大廈。

頂層的豪華辦公室。

金燦燦的陽光透過明凈的落地玻璃窗，斜斜地射了進來，在宇文楓的身上灑下一片片隱轉的華光。

敲門聲傳來。

「請進！」他沒有表情，也沒有轉身，語氣淡淡。

助理Paul屏住呼吸，恭恭敬敬地推門走了進來。

窗前的人神色冷漠，緩緩轉過身來。

毫無疑問，宇文楓十分年輕英俊，即使面無表情仍然不減他的風采與氣勢。他站在那裡就彷彿君臨天下，目光隨意輕掃，周遭的人就能感覺到一股強大而真正的壓力——

「拿到他的生活記錄了？」宇文楓徐徐走到辦公桌前，冷冷問。

聽到了上司的問話，助理Paul感到振奮：「查到了他在江州國立中學的在學照片！」但很快的，他知道自己的報告並不具任何意義。宇文楓怎麼可能不知道楚思南的長相。

助理Paul將剛到手的一整疊學生的生活照，全部攤在桌面上，包括好幾張靖晚冰與楚思南的親密合影。

他做事向來徹底，而且本事高超，別人弄不到手的資料和文件，他往往能手到擒來易如反掌，這也是宇文楓之所以信任他辦事的原因。

宇文楓下巴緊繃，抿著嘴瞪著攤在桌上的照片，這是早在他意料中的答案。但看著照片上那兩張親密的笑臉，仍然令他平靜的心，驟然間震起巨浪，狠狠地抽痛起來。

「還有一件事。」助理Paul頓了頓，接下道，「還有一件事……我認為應該向楓少爺報告。」

宇文楓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助理Paul徑自往下說：「靖小姐最好的朋友沈若冰因為楚思南自殺了，也就是在沈若冰死後，靖家在一夜之間工廠倒閉破產，負債纍纍，搬離了江州。而當時在政界赫赫有名的楚家也在三個月內舉家遷去了美國！」

閉了閉眼睛，宇文楓低下頭。這些，他三年前就知道了！

「去了美國，楚思南的爸爸媽媽卻在兩年前的一場意外交通事故中雙雙亡故了，楚思南也是在此之後才踏入了娛樂圈的，而且他在那邊已經有了未婚妻，也是一個中國女孩，不過這一次沒有跟他一起回國！」Paul悠悠地補充道。

觸摸著照片的手指微微一顫，宇文楓唇角微寒，冷凝的眼底，浮起一抹慌亂的脆弱。他陡然轉身面向窗外，極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

明白宇文楓不需要任何人打擾，助理Paul嘆了一口氣，沉默退了出去。

他明白楓少爺肯定又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宇文煥。同樣是車禍，跟在宇文楓身邊整整十幾年，從先生去世以後，他便一直跟著這位小少爺。他永遠也忘不了，當年八歲的楓少爺在車禍后被從父親保護著的雙手下救出來時驚恐的嘶喊聲。但也因此，助理Paul更清楚地預見，一個越是剛毅堅強的男人，倘若一朝崩潰，越難以承受生命之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