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第十一章 以命換命 一生一世

但我沒想到，他最終還是回來了。只不過回來時，懷中還抱了個渾身是血的女子。是錦瑟，他錯過吉時，便是為了去救錦瑟。

「你能救她一次，便可救她第二次，綰兒，就當我求你，再救一救她可好。」他懷抱著奄奄一息的姑娘，言語沉重。

我咽下一口冷氣，企圖壓抑住心頭的不安，伸出手搭在她的經脈上，欲要給她把脈。

鯉魚小妖沖了上來拂開我的手，凝聲同陸世安道：「你當真以為小綰的骨頭不值錢么，瀛洲神族的骨頭雖可救人，但她已經為了你削掉了一片骨頭，你難道還想要她在削一次么？」

陸世安沒說話，一張臉很沉。

我咬著唇牽強扯了抹淺笑：「為何要救她，我想要個理由，是因為，你還愛著她么？」

能為她入大澤山連命也不要，他們之間固然還是有些情的。

見他沉默著，我便紅著眼眶，哽咽道：「你可知道，你的行蹤，便是她泄露給皇上的，皇上答應了她，只要你死了，她就是皇妃，她原本不是那樣愛你……」

「我明白。」他閉眸輕嘆：「你知道，這是我欠下她的，她心地單純，容易遭人利用。」

我覺得靈台中一陣模糊，嗓門也硬的厲害，含淚看著他，一字一句問道：「陸世安，若救她需用我的命來換，你願不願意？」

他虛握的五指動了動，默然不語。

我想，我大抵是知道了答案。

鯉魚小妖紅著眼眶取過我那片削掉的骨頭時，撈住了我的手，擰眉沉聲道：「你就這樣喜歡他么，他要什麼你都給，若他要你的性命，你是否也要二話不說的答應。你不但是我見過最落魄的一個神仙，也是最傻的！」

燭光搖曳下，我雙手環著肩頭，疼出了眼淚，卻不敢哭出聲。

錦瑟是個運氣好的女子，得了我兩片仙骨，怕是能在世上活個一百多年。

陸世安親自將那片仙骨給錦瑟餵了下去，在她的床前守了五日之久，而這五日，我楷同鯉魚小妖去京城中的酒肆買醉，每日都須得她將我給扛回來。

到了第六日，錦瑟醒了。

我見她醒了，便也算功德圓滿，收拾了東西欲要悄然離開人間。

包袱收拾好，我未想要和陸世安告別，只想走得越遠越好。只是沒曾想，錦瑟主動來尋了我。

「聽說，是你救了我。」她端著茶盞，清閑自在，明眸璀璨。「想不到世安對我，還有些情義，若不然也不會寧願犧牲了你，也要救下我的性命。誠然，你在他心中，並非如我所猜測的那般重要。」

我面色不改的飲著茶，冷聲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道：「不想說什麼，只是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罷了，削骨的痛，應該不好受吧！」

我手上動作遲鈍了一刻，凝眸抬起，「你知道了我的身份？」

「是世安告訴我的，你原來是神仙，怪不得能在法場劫走陸家上下一百多口。不過，與之相比，我更好奇的卻是，你的骨頭吃上一片便能起死回生，那全部吃了，會怎樣？」

全部吃了？這個問題，我自個兒也不曾研究過。

錦瑟的手在茶盞上細細摩挲，嘴角銜著一死詭譎的笑意：「之前我一直嫉妒你，分明是個來路不明的野丫頭，卻要世安這般死心塌地的為你，你可知我與他，自幼便是青梅竹馬，天生一對。若非是你，我們大約，會在一起生活的很好。」眸光抬起，冰冷的看著我，勾起唇角，諷刺道：「可惜，他最終還是選擇了你。在他拋下我，去照顧昏迷的你時，我的心，便已經死了。」

「所以你就不惜用世安的性命，去換取榮華富貴？那些於你，真的重要麼？」我憐憫的看著她，擰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