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曲靖來訪

蘭君怡給自己簡單收拾了一下行頭，因為自己在晉國的身份，實在是有些不尷不尬，所以現在一時也不知道應該如何，索性晉國就在行頭上這事情，並沒有太多的講究，蘭君怡這一身，倒也不失為華貴。

待到出來，紫苑已經在一旁候著，準備給蘭君怡在前面帶路。雖然紫苑做事情尚且很讓人滿意，但是蘭君怡多少有些忍不住，想要略微規勸兩句。「我和平原國君的關係，你可能盡數都知道，但是在宮裡當差，不得知道什麼事情應該說，什麼事情不應該說嗎？」

而後便是微微一頓，將所有的注意力都停在紫苑的身上，「這一次我姑且算是警告，可是倘若有下一次的話，我想你是應該知道我的手段。」

紫苑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了起來，她剛才之所以提到曲靖的名字，是擔心蘭君怡會拒絕楚軒的邀請，又想著平原國國君和她的關係非同一般，就尋思著她或許想要見上一面。她知道自己不能多言，但是不說，似乎又不大合適。

終究，還是小心辦了壞事情。

連忙是陪著小心地開口，「蘭小姐，對不起，之前是紫苑妄言了……紫苑不應該揣測您心中的意思。」

她陪著所有的小心，然後蘭君怡只是沖著她擺了擺手，她不過是警告，並沒有打算實質性的懲戒。

而有的人，便是如此。縱然沒有實質性的懲戒，但是對於他們而言，都須得打起十二分的主意來提防著。

因為，蘭君怡的厲害，已經有目共睹，便是再沒有人敢招惹。

蘭君怡跟在紫苑的身後，穿過長長的閣樓，一番周轉之後，總算是到了水榭之處，那地方已經有不少宮人在忙碌布置，看來他們來得倒是有些早了，一旁的紫苑也有些掛不住，她竟然忘記，蘭君怡的寢宮距離這地方卻是極近。

蘭君怡雖然很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上面，不過還是微微出了口氣，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太過於上綱上線，反正不過是早到了一會兒，而且已經到了，又能如何。

突然背後響起了非常熟悉的腳步聲，蘭君怡輕輕嘆了口氣，這來得早的，也未必只有她一人。便是將身子微微轉回，然後沖著蓮步款款走來的七月，淺淺一笑。有些時候沒有見到七月，她今天氣色倒是不錯。

而且，竟然是準備好了皇后的行頭。

她用這身皇后的行裝，來提醒蘭君怡，之前楚軒將皇后的位置讓給她，只是一場徹頭徹尾十足的鬧劇，這屬於她的，終究還是會到她的頭上。不過不得不說，因為蘭君怡的存在，還是讓她感覺到了極大的威脅。

「皇後娘娘。」很簡單的四個字，蘭君怡說出了七月最想要聽到的稱呼，不過是一個稱呼上的是時候，她當然可以就此成全，甚至於倘若七月喜歡，她不介意再說上一次。

不是服軟，而是根本無需在這樣的事情上計較。

七月看了蘭君怡一眼，雖然知道她或許不大情願，但是剛才那聲皇後娘娘，她聽著可真是舒服。便是挺了挺自己的胸膛，注意到安分躲在蘭君怡的身旁的紫苑，倒是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紫苑？」紫苑可是宮中非常難得的丫鬟，本分老實而且十分聰明，之前一直是跟著楚軒，雖然並沒有什麼事情，但是就陪在身邊。之前她曾經問楚軒要過兩次，說身邊缺個聰明的宮女，但是楚軒都沒有答應。

他現在竟然給了蘭君怡？

而且聽說那日，蘭君怡將自己房間所有的宮人和侍衛都給趕了出去，單單就只留下了一人。她之前還在詫異，到底會是誰，可以入得了蘭君怡的眼睛，只是沒有想到來人竟然是紫苑。

不得不說，蘭君怡還是相當有眼光。

「你們認識？」想到紫苑和辰皇之間也算是有些接觸，蘭君怡就尋思著，可不可以借用此作為一個契機，讓她可以對紫苑有更滲入的了解。

「見過兩面。」七月如實而輕描淡寫地帶過，「她以前可是楚軒的心腹，你或許沒有見過，不過楚軒可是無比寶貴，沒有想到竟然就這樣給了你。」

她努力地掩飾著，但那時還是沒有辦法掩飾自己心中，略帶的酸楚感。

蘭君怡倒是沒有聽出來什麼，只是不大明白為什麼七月的臉色不是很好，而將頭偏向一側，想看看其他人什麼時候會過來。

也直到稍微過去了些時候，才見得有人斷斷續續的過往，也會恭恭敬敬地向七月行禮，七月再禮貌回敬。可是他們看到蘭君怡的時候，更多選擇迴避，只是目光一停，然後就慌亂地移到其他的地方，以證明期間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蘭君怡聳了聳肩，倒是並沒有將這事情特別放在心上。反正這些個大臣躲著她，怕著她，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人陸陸續續地已經來齊，蘭君怡尋了一個沒有人的角落坐下，她想要將自己藏匿在人群當中，可是就在剛剛坐下之後，周圍的人，都往旁邊挪了挪，她的與眾不同，就這樣給凸顯了出來。

蘭君怡輕輕嘆了口氣，只能佯裝這事情其實並不是特別放在心上。

她本來就是非常特別而顯眼的，所以就算要把自己藏身在人群當中，也會在極短的時間被曝露在人群當中，讓人一眼就可以辨識得出來。所以她也很快，就被楚軒看到。

只是君王淺淺地嘆了口氣，微不可聞，然後便徑直地在七月的身旁坐下，對她點了點頭，倒是一副相濡以沫的平和。七月也無比歡喜地看著楚軒，一張臉羞赧極了。

但是心中卻覺得空蕩蕩得厲害，因為在誰看來，這樣的喜歡，都只是因為在這個場合，必須不得不這樣做的。

如果是單獨的相處，他或許連多看自己一眼都不願意。

七月注視著楚軒，可是在心裡卻沉得厲害，似乎在問自己一個問題，她得到的，不過是楚軒冷漠的對待，但是付出的東西，卻是太多太多，她甚至於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給賠了進去，但是誰曾想到到頭來會是這樣的結局。

不過，她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後悔。

只能說這條道路既然是她自己選擇的，那麼便與人無尤，也無論結果終將會如何，都已經註定沒有辦法回頭，也註定一定要那樣過往。七月出了口氣，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她看向楚軒，但是卻偏偏在他的眼裡，看到了隱藏極深的厭惡。

淺淡，但是足夠心痛。

「平原國君，應該到了吧。」楚軒問一旁的大臣，算著日子，曲靖不過是剛剛回國，竟然尋了一個理由，又來到晉國。他根本就不可能是為了朝貢朝拜的事情前來，能夠讓他過來，也僅僅只能是因為蘭君怡的關係。他吐了口氣，然後看了蘭君怡一眼，真不知道那丫頭是怎麼了，一定要給自己招惹那麼多的麻煩，才算是了事嗎？

他不願意承認，但是這世上的確有太多人，是圍著蘭君怡轉悠。

曲靖帶著一眾隨從走了進來，然後按照君臣的禮儀，給楚軒行禮。因為平原國現在已經做了晉國的附屬國，所以這套禮節倒是非常應該。楚軒也緩緩地點了點頭，表示承接。然後微微頓了頓，招呼了一處地方給曲靖坐下。

曲靖點頭，很是乖順地坐到了安排的位置上，但是卻睜眼四下尋找，自然是在尋找著蘭君怡。蘭君怡的眼眸微微一沉，但還是對他點了點頭。

幾日沒有見到曲靖，他倒是和以前一樣變化不大，簡單的同時，但也沒有失掉自己的銳利。蘭君怡想到這裡，不由得微微嘆息了口氣，同樣幾日不曾見面，但是現在的自己，卻是已過經年。

這幾天的時間很短，但是卻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她覺得自己身心疲憊，也無人可以傾述。

曲靖用擔心的目光看了蘭君怡一眼，再並未被旁人注意前，就將目光移開，蘭君怡卻是覺得心中一暖。

她和曲靖最開始不過是彼此利用的關係，但是現在似乎又不只是如此，所以蘭君怡才會帶著感慨。

楚軒也注意到了蘭君怡看向曲靖的目光，心中有些不大舒服，便是輕輕咳嗽了一聲，雖然這動作幅度並不很大，但是因為身體不適，所以還是牽動著，忍不住往前虛晃了一下，似乎是因為剛才的咳嗽，牽扯到了心上的傷口。蘭君怡這幾日的心頭血，便都是由他提供，楚軒的身子本就不是很好，哪能承受足足七日？

現在不過剛剛過去一半，就已經支撐不了，每每取血之後，甚至於需要休息差不多兩個多時辰，才能勉強地緩過來。

可，這事情他連一個字，一個細節都沒有告訴給蘭君怡知道。

因為，她不需要知道。

或許是因為她一旦知道，就不會再去接受自己的好意。他便不能夠在以任性欺騙自己的方式，繼續對蘭君怡好了。

七月有些擔心地看了楚軒一眼，打算伸手將楚軒扶著，但是卻被他凌冽的眼神一瞪，沒有辦法，只能重新咬住自己的唇，佯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平原國君，你這次來得可有些讓人意外呀。」楚軒沖著曲靖笑了笑，同時用言語提醒他，倘若想這樣就把蘭君怡帶走，他未免是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