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醉酒

晚膳太過豐盛，約莫十八個菜，還有兩道湯。

這是歐陽清把府里所有廚子都發動的節奏。

顧九坐在歐陽志的下手，歐陽清覺得不妥，顧九到底是中宮之主，若是坐在這兒不合理法。

顧九和歐陽志卻是一點兒自覺都沒有，反正就是無所謂的樣子。

這道道大菜，唯獨一碗紅燒肉，顧九瞧的眼饞。

歐陽清無奈也打趣了一句：「娘娘好歹也是清修之人，怎麼獨愛這紅燒肉！」

顧九吃了一塊，也不怕油膩：「解饞！」

十分解饞才是。

歐陽志就是疼顧九，「你少說兩句，這丫頭這麼瘦，多吃幾塊肉能把你吃窮嘍？」

歐陽清無奈，悄悄坐在一邊，吃了幾道素菜。

可是那祖父，孫女卻是酒肉不離口。喝的稀巴爛，二人竟然是一點兒世家修養都沒有的，還行起了酒令。

歐陽清勸不住，索性也不勸，還把顧九拉來一起划拳喝酒。

喝到深夜，顧九醉的不省人事，就索性住到樂歐陽府。

大伯母徐珍照顧醉酒的顧九，心疼的直落淚，「別人醉酒我覺得甚是討厭，阿九醉酒，卻令人心疼，你聽聽她嘴裡一陣阿如，一陣聖上的，她這心裡苦的緊哪！」

歐陽清未醉，半清醒，「沒有母親疼愛，你便是她的母親吧！照顧著讓睡吧，今晚你怕是也睡不好了！」

徐珍點頭，「定是會照顧好的！芳芳姑娘呢？」

「還在門外守著，我去叫她進來，我今夜睡書房！」

「嗯，老爺該好被子，年歲不饒人，別有著了風！」徐珍這樣的賢妻良母最是讓人暖心的！

「嗯，我知曉，你好好伺候娘娘才是！」

芳芳進來，依舊站著，徐珍道：「芳芳姑娘，今夜歇在軟榻上吧，這兒不比慈明殿，怕是睡得不舒服！」

芳芳很有禮貌，「歐陽夫人客氣，您也去歇著吧，娘娘由我來伺候就好，這些年她也習慣我再身邊了！」

這是委婉的打發人。

徐珍無奈，她聽得懂：「嗯，好！有勞姑娘了！」

徐珍退出，去尋歐陽清。

歐陽清不解：「你怎麼又到這兒來了？」

「那芳芳姑娘不讓我待著，說娘娘習慣她伺候了！」

「那你也去歇著吧，明早起來還得伺候，熬醒酒湯！」

「娘娘太孤單，這夜裡不回去，也每個人問詢關心，別人還當她是自由的，這自由是在不是平常人想要的！」徐珍感慨。

歐陽清拿起一本書，「人各有命，她成皇后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阿九是苦了些，但是日後都會好的！」

徐珍又問：「那以後我是盼著他們夫妻二人和好，和和美美的，這天下地上的，再沒有戰爭多好！聽說難民昨日都圍困了淮南府。幸虧處理妥當！」

「有我在，自然會處理妥當，這天下是越來越大，以後處理的要務也很多，怕是以後還要出遠門去的！」

「出去？」

「嗯，所以不要擔心不該擔心的，我是男子，又擔了這要職，自然就是要忙碌的，辛苦的！去吧，快去歇著，明日一大早就得忙碌！」歐陽清還是很關心徐珍的。

徐珍點頭應是，俯身行禮，便帶著丫鬟走了。

芳芳熄滅了燈，為顧九蓋好被子。

東嶺

蕭南宸睡不著，宮商羽第五次給他把脈，「聖上恢復的不錯，毒素是一點兒都沒了！」

蕭南宸起身，背著手，站在窗口，「那錦瑟還能活多久？十年最多，五年尚可，說不準的！」

「朕虧欠了一個人哪！」

宮商羽對此不予置評，芳芳當年願意換血，到如今暫時沒有副作用，但是一旦爆發，會死的很快。

「你為何不說話？」

「微臣不知道該說什麼，前幾年芳芳姑娘就主動為花無影換了血，這兩年倒也沒什麼不良反應！」宮商羽實話實說。

「你來就是為了換血？」

「嗯，秦王來書信給我，還要讓微臣瞞著阿九。微臣無奈只能說是遊歷才脫身出來！」

「阿九她過得好嗎？」蕭南宸終於主動問詢。

宮商羽嘴角冷冷：「聖上，您覺得她過得好嗎？辛辛苦苦這麼多年，還是孤身一人！」

蕭南宸身形都有些僵硬：「再等等吧，朕明年便會回去接她！」

「聖上，您要去接？您早些不與她相認，怕是她心中已經有了心結，就算您回去，怕是要費上一番功夫！」宮商羽知道顧九不會輕易諒解蕭南宸。

「還有一個錦瑟姑娘，您打算怎麼辦？她以後嫁人也是不能生育，她怕是以後不會嫁人，但是聖上，您的這封恩情，您打算怎麼還？」宮商羽連續兩問。

蕭南宸千頭萬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宮商羽又道：「聖上身體無恙，微臣告退！」

蕭南宸轉身，忽然問道：「您為何當年不娶阿九？」

宮商羽一愣：「聖上是在懷疑什麼？還是想侮辱阿九么？」

蕭南宸神色有些猶豫：「當年你們在峽谷里為何沒有成親？」

「聖上是想問微臣和阿九在那裡發生了什麼吧？當你問出這一句話，你就已經開始懷疑阿九了，微臣此生都不會娶妻生子，有了這樣的名聲無妨，可是聖上不該懷疑阿九，她還在陸離那兒住了兩年，聖上您也懷疑嗎？她堅強的活著只為那一片對她沒有半分益處的江山，只為你的那一對兒女！她千挑萬選的，卻是所託非人！微臣覺得聖上沒必要去臨安接阿九了，就讓她後半生快活些吧！」

宮商羽義憤填膺，打算甩袖而走，蕭南宸卻道：「你誤會朕了，朕是想知道她吃了多少苦，朕不想讓她以後再吃一點兒苦楚，只要她願意，朕打下的江山不要都可以！」

「聖上，這些話留給娘娘吧！」宮商羽再一步都未停留地便走了！

蕭南宸一夜未眠，他思念顧九的緊。

當然還有睡不著的人，比如陸離。

蕭南宸打到這兒來，這讓陸離是寢食難安。

華盞和白秀此時都還在。

白秀一慣的鎮定，「聖上，如公主我們手裡唯一的牌，蕭南宸應該會買賬！」

華盞緊張：「阿如才多大，你拿她當條件？你也是母親，你當真心狠！」

「聖上當初和華妃娘娘留下阿如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嘛，華妃娘娘您心軟了嗎？」白秀反問。

二人爭執不下，陸離心煩，「你們都下去，朕再考慮考慮！」

華盞首先出去，白秀也跟著出去，到了僻靜處，白秀叫住華盞：「華妃娘娘，我們單獨談談！」

華盞不想談：「談什麼？我告訴你別想打阿如的主意！」

「華妃娘娘您要是想保住如公助，就請跟我來！」白秀自然是有話要說。

華盞皺眉，「到哪兒去說？」

「屏退左右吧！」

「你們退下，本宮和白娘娘有話要說！」

等人退下，白秀講道：「華妃娘娘，請您原諒，剛才我是想試探一下聖上，如今要想活命，就得逃了！你帶著阿如和統兒往西走，去東京！」

華盞震驚：「那你呢？你的兒子你帶著就是，給我幹什麼？」

「娘娘，我們都自身難保，怎麼可能護得住才幾歲的統兒！聖上眼看著就要敗，我是怕他萬一拿阿如當談判的條件。我伴著聖上長達十年之久，他的性情我最是了解不過。」

華盞沒法走啊：「就算我想走，能輕易走嗎？」

「娘娘，我會說服聖上派人給你們開路，你們走，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白秀誠懇。

華盞倒是心酸，末了，沒想到還是白秀最善良，最為他人著想。

「可是你們？？？？？」

「娘娘，別可是了，讓你走，是因為你姓華，你出去，顧主子還是華家軍都會護著你，可是我若是走那便是羊入虎口！當年顧主子和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求她放統兒一條命，她答應過的！」

華盞明了，阿如也是她和顧九姐妹情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好，怎麼配合，你說！」

「不需要配合，娘娘等著便是！三日後聖上若是不答應，我便用私兵護送你出去，凌意大哥在，我也放心不少！」

白秀眼裡的篤定和信心，感染到了華盞：「不若，你也和我們一起走吧！」

「我若也走的話，就等於是拋棄了聖上，我不能讓他到死都是隻身一人，若不是顧主子，他也不會慘敗如此！這兩年，他哪裡想到那紫陽王就是蕭南宸呢！」白秀是把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華盞的手被白秀去掉，「娘娘，該是分開了！」

華盞未動，白秀卻轉身走的決絕。

華盞想自己再不能錯下去了。

凌意這個時候出現，華盞道：「凌意，我是不是做錯了很多事？」

「是，當年您不該留在東嶺，更不該要下如公主，顧主子明知道你的計策，還是把孩子給您留下了，她說您不能生孩子，後宮寂寞，讓阿如陪著您也好！」

華盞頓時淚目：「九姐姐當真是這麼說的？」

「凌意跟著娘娘這麼久，何時說過謊話？白妃的計謀不錯，我們該走了，娘娘！」

華盞點頭，「是，我們是該走了！」

凌意卻想陸離這些年任憑他胡來，不殺他可不就是為了顧九嘛。他是顧九的人，所以陸離不殺，可是華盞可否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