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塵埃落定

吳一勸陸離：「聖上，這幾年您欠顧小姐的早就該還清了！您可不能再心軟！」

「這個時候朕哪還有心軟的資格？圍困至此，除了逃命，別無他法，用阿如做文章，豈不是被天下人恥笑，向我堂堂一國之主，拿一個女嬰做筏子，呵呵，阿吳，別再勸朕，讓朕好好想想！」

「是，聖上，屬下多嘴！」

「阿吳，聽說蕭南征的那個侍衛袁照還在找尋蕭南征？」

「是，還在尋找，到東嶺也鬧過！」

「朕若是消失不見，你會不會一直尋我？」

陸離的這一問，倒是讓吳一一愣：「聖上，屬下不會讓您走那一步的，您若是一意孤行，屬下不會去尋！」

「為什麼？」

「聖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阿吳，我們是贏不了的，在這麼僵持下去，遭殃的還不是平民百姓，蕭南宸還有人等，而朕沒有！」

凄涼的話，讓吳一很是生氣，「這顧小姐是紅顏禍水，讓幾國國主都為她而亡，而今蕭南宸更是要為她剷平這天下，聖上您到現在還都看不透嗎？」

「朕也不知道為何，為何一直會為情所困，她不是最溫柔的女子，也對我一點兒都不上心，在東嶺兩年朕瞧著她度日如年，朕還反省過自己，朕哪裡差，讓她一點兒都瞧不上眼！如今其實朕算是明白，心裡愛著別人，怎麼可能愛上我？她年少時信誓旦旦地說這一生她不會再愛上一個人，可是如今她卻愛的無法自拔！最重情的她也最絕情！吳一，別勸了，三日後，朕想讓一切都塵埃落定！」

說著說著陸離嘴角竟然有了笑意。

又是三天，這三天太恐怖。

吳一尤其記得，蕭南征說的三天，沒想到三天之後竟然是他瀟洒的縱身一躍，給人留下無數遺憾。

陸離也說三日，這讓出來的吳一夜不能寐。

吳一來尋陸白秀，白秀還在繡花，她努力想讓自己鎮定下來。

吳一接過秀的一塌糊塗的牡丹：「娘娘心中竟然如此慌亂，那便別秀了！」

白秀見來人是吳一，心中不解：「吳大哥，這個時候怎麼過來了？」

「娘娘，聖上說三日之後一切就會塵埃落定，這樣的話說出來，我怎麼還能睡的著？」

白秀心中的慌亂頓時也四散開來，「聖上這麼說的意思又是什麼？他是決一死戰還是要投降！吳一，讓統兒讓華妃帶著先走吧，我實在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來。」

「華妃帶著太子走？娘娘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才有今晚的那一試探？」

吳一精明，白秀也不打算隱瞞：「是，華妃帶著統兒出去，統兒是絕對能活下來的！自古都要斬早除根，所以統兒留在這就是多一分的危險！」

「其他娘娘早都到了宮外借著養胎的名頭，沒有子嗣的，也就只能等死！許多大臣都已經帶著家眷逃跑了，聖上其實也早都知曉！若是此時說出來，聖上定是會答應的！娘娘！」

白秀心中稍安，「吳大哥，我這樣做對不對？」

「很對，至少要為聖上保住一條血脈！」

東嶺人沒有北齊人團結。

三日後，陸離宣戰，說是此生沒有和蕭南宸真正決一死戰，有些遺憾，他想要和蕭南宸好好打一場，而後生死由命。

蕭南宸應戰，他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贏，但是這一場他必須打。

陸離只有敗了，這天下就該歸一了。

這中榮國分分合合數百年，總算該有個統一的結局了。

「陸離，你的兒子朕放行了。但是奪妻之仇，朕必須要報！中榮國是該有個主了！」

「蕭南宸，在下謝您不殺統兒之恩！」

「不用謝朕，你也放行了朕的公主，所以算是扯平了！」蕭南宸可不是無原則之人。

陸離又問：「用劍？」

「嗯，我們師出同門，師父當年根據我們的不同性情傳授不同劍法，今日應該決一高下！」蕭南宸拔出君子劍。

陸離拿出寶劍：「此劍還未殺過人！」

蕭南宸瞧著：「原來是失傳已久的碧血劍，竟然在你手上！」

「不算失傳已久，這本來就是我們陸家祖先的東西，只是到了朕手上而已！」

而後就是不再廢話，劍舞漫天，銀光四射，寒氣逼迫，掌風捲起塵土，讓沒有內力的人都不寒而立。

這是絕世高手對絕世高手，也是這天下霸主的最後一戰。

史書上記載的十分精彩：蕭國十年秋，元宗對戰東嶺最後一帝陸離。二人各自持寶劍，君子劍和碧血劍。

二人時而在空中，時而在雲霄，時而在陸地，周身卻不沾染一絲塵土。

陸離劍法詭異，但是元宗屢屢破之之。

半個時辰后，元宗佔了上峰，忽然一個躍起，掌風送過，陸離跌落在地，口吐鮮血。

東嶺人叫喊，要殺敵。

陸離拒絕：「你們不要過來，你們若是敢過來，朕便拔劍自刎！」

無人敢過來之時，陸離強忍痛楚再次進攻而來。元宗一個躍起，劍花飛舞，讓人眼花繚亂。

陸離不敵，再次落地，紫色衣衫已經滲出大片血跡來。

而後元宗沒有心軟，拿著劍直逼陸離心臟。

但是最終關頭卻又停了下來。

陸離輕道一句：「請善待我的子民！」隨後看了後方東嶺一眼，胸膛便直直戳向蕭南宸的君子劍。

只聽東嶺人在後方大叫，哭喊：「聖上，聖上？」

元宗沒想到陸離會走這一步。拔劍後退，身後侍衛圍了上來，保護元宗。

此後，吳一抱著陸離屍體消失在人世間。

此戰史稱東嶺會戰。

以蕭南宸贏而後統一中榮國。

而中榮國至此再也沒有四分五裂過。

觀陸離一生，短暫三十年。他做皇上以來，很是勤勉，重經濟發展，重文化禮儀，兵役還是苛捐雜稅甚少，乃一代明君也。

蕭南宸恢復身份，大勝而歸。

第一件事便是回臨安見顧九。

在山呼萬歲的陣容中，未見顧九身影，這讓所有人猜測紛紛。

蕭南宸到臨安之時已經十月初二，顧九的生辰又快到了，十年，他都沒有給顧九過上一個生辰，想著今年一定要給顧九好好過一次。

沒想到顧九不領情。

顧九不領情在所有人的預料之內。

慈明殿的門檻都快踏破，一波一波都是來勸顧九的。

顧九終究固執不肯見蕭南宸。

她終日一人在屋內，蕭南宸想借著阿如的光見顧九，都沒有希望。

蕭南宸坐在紫宸殿嘆氣，蕭榮卻也會落井下石：「父皇，母后不肯見您，是為什麼？」

「是因為父皇做了對不起你母后的事情！」

「您在外面找其他女人了？」

「額，沒有，是朕第一時間沒去接她，見她，而後還假裝不認識她，所以母後生氣了！」蕭南宸在兒子面前還算坦白。

「原來是這樣，那若是換做是我，我也不會原諒！」蕭榮還背著手，一副嚴肅的模樣。

「那榮兒幫幫父皇可好？」

「這忙榮兒幫不了，不若父皇問問你的太傅，反正平日里，榮兒有什麼不懂，都會問太傅的？」

蕭南宸：「？」

吳明聽著忍俊不禁，但也不敢笑，他們聖上心裡煩著呢。

關鍵是顧九不照面不說，連句話也不肯說。

蕭南宸無奈，「吳明，朕最近還很忙，戰爭剛結束，百廢待興，阿九他？」

吳明無奈，他也沒辦法！

顧九打算外出，自己收拾好一個包裹，打算就一個人走。

「娘娘，您這是要去哪？也不帶芳芳？」

「她每日都來，我心特別煩，這是我自請下堂的休書，麻煩你給他一下，我去清心庵住幾天！」

顧九打定主意要走，誰也攔不住。

芳芳無奈，「那芳芳陪著您去！」

「也好！」

顧九就這樣坐著馬車出了宮，住在顧巧玉處。

還閉門謝客，現在連那些說客們都不見了！

蕭南宸來尋，顧九依舊不見。

夜裡蕭南宸沒走，也住在那兒。

他就不信，顧九還不出來。

然而顧九卻從後門遁走，連芳芳都不知去向。

蕭南宸頓時急了。看來顧九不是賭氣，是真的不能原諒他。

郭元正出現的正是時候，「郭元正拉馬來！」

蕭南宸摸摸茶杯還是溫熱的，看來顧九還沒走遠。

「是，聖上！」

蕭南宸沒想到這個屋子還有後門，這馬也用不上了。

後面便是百步百景的鳳凰山。

蕭南宸再沒有遲疑，竟然還有顧九留下的腳步：「你們都不要跟來，這是朕和皇后的事情！」

芳芳等人未動。

蕭南宸沿著山路走去。

南屏山並不高，但是一年四季鬱鬱蔥蔥，適合登山愛好者。

蕭南宸走的很快，也無心關看景色，就盼著早些尋到顧九。

而顧九早已經攀登到了最高峰，拿著一顆夜明珠，閃閃發亮。

蕭南宸終於看見，顧九這些年什麼珍奇異寶都不愛，就愛玉石和夜明珠。

這黑夜裡，能瞧見閃閃發亮的東西，那麼顧九定是在那兒無疑。

蕭南宸頓時腳步輕快起來，明日就是顧九的生辰，今夜無論如何都要帶顧九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