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由不得你
墨重胤沒什麼可辯解的,但那個人能給司亭寒解藥,想來就只是針對於他,並沒有打算害死蓮霜沉。
墨重胤道:「你要是一早答應把她交給我,我帶她回墨宮,她便不會毒發。」
只有把她留在他的身邊,她才是最安全的,那個人才沒有機會接近她。
司亭寒現在哪裡還敢把人交給他,如今好不容易毒得解,他是巴不得現在就帶蓮霜沉離開墨重胤。
司亭寒道:「別說她是你們送來樊宮的,送出去的人哪還有要回去的道理。在說她本就是我樊國人,我不可能答應讓她跟你回去。何況你還給她下毒,差點害死她,她自己也未必願意跟你走。」
墨重胤知道蓮霜沉沒報仇前不會跟他走,但他也不能留蓮霜沉在司亭寒身邊。
墨重胤道:「蓮霜沉她是我墨宮的人,走不走,由不得她說了算,更由不得你。」
一時間兩人爭鋒相對,火藥味十足。
司亭寒更是當下一聲大喝,房外瞬時集結起守衛,不遠外還有伏擊的弓箭手。
司亭寒更是道:「今天朕倒要看看,是你把命留下,還是把她人留下。」
兩相對峙,非亦白站到中間道:「你們都別吵了,是要人還是要屍啊?」
這下兩人雙雙看向非亦白,墨重胤道:「你什麼意思?」
司亭寒亦是道:「她的毒不是得解了嗎?」
非亦白左右瞧瞧,他道:「就她現在這樣,毒是解了,得你內息護著,暫時不會死,可要是沒有葯調養,我可不敢保證她能活幾天?」
司亭寒當下就怒了,他道:「你剛才不是還說調養十幾日就能好了嗎?」
非亦白翻了翻白眼,墨重胤問他:「可是調養的葯有什麼問題?」
非亦白看看墨重胤,正要說話,卻是被司亭寒打斷,司亭寒道:「你需要什麼葯跟朕開口就是?我若大的一個樊國,要什麼珍稀名貴的藥材沒有?」
就算樊國沒有,不是還有墨宮嗎?
非亦白從鼻子里冷哼出一聲來,待要說話,墨重胤也道:「究竟什麼葯,看你這樣,難道是我墨宮也拿不出來的仙丹靈露?」
非亦白總被這兩人搶話,他張了張嘴,倒底是誰緊張那榻上人的性命啊?
這回輪到非亦白不說了,他轉身到一旁椅子上坐下,給自己倒上杯茶,水都是涼的,他碰了一點,就將茶水給倒了。
非亦白道:「你們一個個的,這都幾個時辰了,還想不想讓我救她?」
司亭寒是比他還生氣,要是非亦白敢不救蓮霜沉,他能讓外頭的人現在就攻進來。
墨重胤是無奈的,他道:「你有什麼需求,你倒是說啊?」
非亦白拍拍桌几:「茶是涼的,午膳呢,餓著肚子怎麼救人?」
非亦白這個人,原本沒這麼多破事兒的,主要還是剛剛被這兩人氣的。
這裡司亭寒是主人,按理說非亦白和墨重胤都是客,司亭寒應該張羅待客。
只是非亦白和墨重胤於他並不是客,仇人見面都是分外眼紅的,司亭寒哪裡還能想到上茶備膳這些事。
在說眼下救蓮霜沉才是最主要的。
救不活蓮霜沉,喝什麼茶吃什麼飯,外頭守衛弓箭伺候。
司亭寒良久沒有動作,墨重胤道:「你剛才說的葯是什麼葯,別買關子?」
非亦白拍拍桌几,一早上忙到現在,他連口水都沒喝著,想讓他說話,先把熱茶端來。
司亭寒揚袖轉身,對著門外道:「上茶。」
不一刻,一個輕裝的護衛就送來了熱茶,非亦白拿杯子倒了一杯,吹了吹,然後緩飲下去。
待非亦白喝完了茶潤完了嗓,他道:「這葯啊,當然,這東陸五十年一出的燃焦果最能固本培元,而且對像她這樣虛弱的人沒有傷害。」
又是燃焦果,司亭寒和墨重胤都清楚,燃焦果在花想容手裡,花想容是練丹一族,燃焦果於她們最是重要,在說是司亭寒親手將燃焦果送到花想容手裡的,現在想去拿回燃焦果,怕是不可能了。
墨重胤道:「可還有別的什麼能替代燃焦果的藥材?」
非亦白道:「有啊,燃焦果古樹的根汁。」
非亦白不知道古樹就在惠妃母家手上,以為這古樹更難尋。
非亦白在補充道:「這燃焦果雖說五十年得一果很是不易,但這燃焦果古樹的根汁實則就是命脈所在,若取了根汁,樹就會死。」
無需在多說,樹一死,便再無燃焦果。
當下,墨重胤道:「我去取燃焦果。」
司亭寒道:「我去取根汁。」
兩人幾乎是同時出聲,話落兩人對視一眼,司亭寒訝異墨重胤知道燃焦果的去向。
墨重胤則是沒想到司亭寒能取到根汁。
有根汁墨重胤自就不必去找花想容取燃焦果。
墨重胤道:「你去取根汁,我留下照顧她。」
司亭寒又怎麼會同意讓墨重胤照顧蓮霜沉,他道:「你去取,我留下照顧她。」
這兩人一遇上蓮霜沉的事,總是要爭鋒相對。
非亦白道:「你們商量好是取燃焦果還是取根汁,取根汁要我一同前往,商量好找我。」
見非亦白要走,墨重胤道:「你去哪兒?」
現在蓮霜沉昏迷不醒,非亦白若是離開,蓮霜沉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
司亭寒陰側側的道:「你想清楚,出了這個門,朕可不敢保證你能活著走出山莊大門。」
非亦白惡狠狠的回頭道:「怎麼?想囚禁我,我去吃個飯都不行?」
司亭寒道:「來人,給這位……公子,安排個就近的房間,準備午膳給他。」
這下吃的住的都安排妥當了,非亦白瞧了墨重胤一眼,墨重胤點了點頭。
非亦白這才冷啍一聲,跟來的人離開。
現在房裡就剩司亭寒和墨重胤,門外還全都是司亭寒的人,這個時候司亭寒要是一聲命令,便能捉拿了墨重胤。
反正他也知道了救蓮霜沉的辦法,非亦白也在他的控制之下,沒有墨重胤什麼事兒了。
司亭寒什麼打算墨重胤早心裡有數了,他敢單刀獨行,就不怕司亭寒率人圍困。
墨重胤道:「你去取根汁。」
司亭寒道:「你也知道古樹在哪裡,你去取。」
兩人推諉倒不是不願意去取,相反,是太願意去取,但不願意對方留下,是以便有了這推拒。
最後還是墨重胤道:「你可想好了,我若是取到根汁,我必將根汁帶回墨宮,屆時你只得將蓮霜沉給我送回墨宮來。可你去取根汁,我留在這裡,門外有重兵把守,非亦白也在你手裡,我也輕易帶不走蓮霜沉。」
司亭寒剛才只計較他離開了讓墨重胤留下守在了蓮霜沉身邊,他那裡能接受別的男人守在蓮霜沉身邊。
這聽墨重胤這麼一講,又覺得還真不能放墨重胤出去,要是墨重胤將根汁和燃焦果一併帶回了墨宮,屆時他還真只能親自將蓮霜沉送回墨宮。
墨重胤的棋下得漂亮,司亭寒不得不佩服,也不得不妥協。
終是司亭寒冷哼一聲,拂袖離開。
只見司亭寒出了門對外面的守衛道:「給朕看緊了這房裡的人,要是少一個,朕要你們的腦袋。」
門外守衛聲音響亮喧天:「領旨。」
然後便是司亭寒對輕裝的護衛道:「剛剛那個人讓他吃飽了來見我。」
那輕裝的護衛應了是,便退開,司亭寒在回頭看了一眼屋裡的人,眸子緊了緊,然後從層層護衛讓出的路離開,最後身影被護衛擋去,消失在人海。
屋裡終於沒有了外人。
墨重胤揚袖將房門閉上,這才繞過屏風,停在榻前。
榻上的女子太過平靜,平靜到沒有對他笑,沒有對他怒,那雙原本漂亮的眸子也緊緊閉著,看不到裡面的光華流轉,看不到它的喜怒哀樂,更看不到它倒映著他的身影。
墨重胤道:「阿沉,都是我不好,不過以後不會了,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這一方空寂安寧的天地,蓮霜沉睡著,墨重胤守著。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盼佳人夢裡歸。
蓮霜沉有意識的時候便徘徊在與司亭寒相識后,父母和哥哥要隨司亭寒去皇都。
可她潛意識裡就排斥著司亭寒的出現,總之沒有司亭寒的出現,她的爹娘和哥哥就不會離開她去了皇城,也不會有後來的謀逆之罪,全被斬首。
而前一刻她的記憶還有後來她流落黎國,進了墨宮做殺手。
可隨之那些記憶就開始一點一點的消散,要將這些記憶比成路,那麼原本她走過的條路,忽然從終點開始黑暗,將她逼著後退,最後退到了司亭寒在她家裡養好傷,與她做伴,陪她策馬與兄比試的那些美好的時候。
但站在那些美好時段的她,卻希望這條路再黑一些,將她逼退到司亭寒沒有出現之前,那樣,之後的所有事,都不會發生。
既然路停在了那段美好的時光,蓮霜沉能做的,只有阻止爹娘和哥哥,不讓他們隨司亭寒去皇都。
如此,之後的那些悲劇,便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