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如何處置
蓮霜沉只道她要阻止父母和哥哥隨司亭寒去皇都,可記憶缺失了,又如何能讓她始終保留著那個想法,況且事情原本就已經發生了。
在道路的盡頭站得越久,蓮霜沉便漸漸記不清前面是什麼,接下的路,又會點亮什麼樣的奇妙經歷。
司亭寒取回根汁由非亦白做葯讓蓮霜沉服下后,只過了三天,蓮霜沉就醒了過來。
墨重胤一直守著蓮霜沉沒有離開。
司亭寒偶爾還離開回宮去。由其是這三天,凌家接連出事的凌腫奎和皇后都先後好起來。
凌腫奎醒來第一件事自是問燃焦果,吩咐了人去驛站抓捕墨宮之人,又狐疑當下最急要燃焦果的司亭陸,然後親自進宮來見司亭陸。
現在司亭陸的寢宮都是司亭寒的人,沒了周全知,拔出了凌家的人手,沒有外人在的時候,司亭陸也不用躺在榻上,更不用坐在走椅上裝殘。
只待折去了凌家的權勢,司亭寒坐上皇位,便可昭告天下,樊帝並不是殘廢。
凌腫奎並沒主意到司亭陸的寢宮人手都換了,因為往司亭陸寢宮安人是凌海齊在操辦,凌腫奎就只識得一個周全知。
而在凌腫奎遠遠走過來的時候,周全知早已在宮門等候。
畢竟在凌腫奎離開別苑,進了皇宮,來司亭陸寢宮,這一路都有眼睛看著。
周全知才能一早在宮門候著。
可憐凌腫奎還不知道來迎他的周全知已非他所識得的周全知。
一見周全知,還不停打聽:「陛下食過墨宮的葯了嗎?墨宮有沒有拿貴重的葯給陛下?」
周全知岣嶁著身子,垂著頭引路,他道:「這些天宮中的太醫都在皇後娘娘宮裡頭忙活,陛下這裡沒用過什麼葯。」
凌腫奎哪裡放心,他繼續道:「陛下可有什麼異樣?」
周全知道:「還是跟往常一樣,老奴沒發現什麼異樣。」
凌腫奎稍稍安了一點心,只要司亭陸不曾服用過葯,沒有異樣,那燃焦果就還在墨宮手裡。
回頭不管是用什麼手段,他必須要從墨宮手裡將燃焦果要回來。
在他病中的這幾日,他也聽說了外頭髮生的事。
現在墨宮在樊國就是眼中盯肉中刺,蓮妃是細作一事還沒完,樊國要向黎國討的,除了蓮妃偷盜了兵力布防圖,還有樊國要和桑國互商的事,中間就是黎國斷了路,讓兩人無法交易。
另外還有一件事,就是墨宮提出的要樊國和桑國年年上供。
這事不用說,樊國和桑國不會願意。
墨宮拿比試的彩頭說事,現在樊國揪出了蓮妃是細作,便大可不應這彩頭。
但桑國沒有話說。
如今桑國只有和樊國同一陣線。
在說,誰還不想要墨宮宮主的人頭呢?
待要行到寢殿了,周全知遠遠的便道:「凌老丞相覲見!」
凌腫奎不疑有它,寢殿里原本在書案前批閱奏摺的司亭陸聞聲便回到了床榻上,殿中自有內侍整理了文書奏摺,然後立於一側。
待凌腫奎行到了殿門,殿內司亭陸便道:「快扶朕起來,朕要迎迎凌老丞相。」
當下便有內侍上前,凌腫奎便放緩了腳步,由著內里司亭陸被扶到走椅上,讓內侍推著出來。
司亭陸見到凌腫奎,無聲的呀了呀,凌腫奎自己也知道,今天的自己與迎春宴祭典那日可以說是判若兩人,如今滿頭華髮,面容亦是蒼老溝壑,比不得祭典那日返老回春之景。
凌腫奎先收斂神色,給司亭陸行禮:「老臣參見陛下!」
沒有跪,只是垂下了身子。
司亭陸哪裡能讓他跪,他還能識點禮數的說上一句,司亭陸已經很安慰了。
司亭陸道:「凌老丞相免禮,快,賜座。」
自有手腳快的內侍搬來了椅子,讓凌腫奎坐。
凌腫奎坐下后,司亭陸才道:「凌老丞相怎麼想起進宮來了,是來看皇后的嗎?」
畢竟現在凌腫奎雖被稱為凌老丞相,其實他已經是一介布衣。
凌腫奎道:「老臣是來看陛下的。不瞞陛下,老臣迎春祭典那日回府,便一病不起,今日見好,聽說這些日子發生了許多事,就著急想來看看陛下。」
凌腫奎這般關心於他,倒叫司亭陸不敢接受了。
司亭陸道:「凌老丞相病了,如今可是大好了?」
誰不知道凌腫奎服用什麼益壽延年的丹藥,想長生不老等等,丹藥吃多了,身子骨承受不住,忙了一天,雖說叫人看了是返老回春,春光無限,但這回去病幾天,躺幾天是必然的嘛。
需知有些天命不可逆。
凌腫奎老臉不由噪紅,那些個醫師說他是喜脈,可是把他氣得全身顫抖不止。
他就忽的想到了那個給他返老回春藥的練丹一族,有這種後遺症怎麼不早點告訴他。
害得他沒有一點點防備,還鬧出這麼大的笑話,好在別苑封鎖了消息,沒幾個人知道。
而那些知道此事的醫師……
如今凌腫奎識得了練丹一族的人,留他們就無用了。
凌腫奎道:「陛下無需擔心,老臣身子骨還能撐一些日子。」
司亭陸一聽,這怎麼行,他道:「凌老丞相是為國操勞了,朕這就讓人喧太醫過來,讓太醫好好給凌老丞相診治一番。」
凌腫奎前頭才殺了一批知道此事的醫師,若是叫宮裡的太醫又看出什麼來,他豈非要把太醫也殺了,這不行啊。
凌腫奎攔下司亭陸道:「不用了陛下,老臣這來看看陛下,就要回去了,府里有醫師醫治老臣。」
那司亭陸就擔心:「府上的那些醫師醫術精不精湛,要不還是朕派太醫去府上給老丞相看看吧。」
凌腫奎知道不能在繼續這個話題了,他道:「陛下,驛站的事,陛下打算怎麼做?」
黎國的使臣都圍著,讓他們交出墨重胤,墨重胤已經不知去向,原本還想拿墨下天的胭脂行開個刀,可他們還沒有行動,已是敗下陣來。
如今只能在邊境上施壓,讓黎君自己招認,並做出賠償。
只是邊境集軍幾日,黎國始終沒有動靜。
司亭陸嘆了一聲,他向內侍伸出手,那內侍似知道他要什麼,並且早就準備好了。
一本本奏摺放到司亭陸手上,司亭陸交給凌腫奎,他道:「凌老丞相有所不知,墨宮在我樊國紮根多年,且根深蒂固,這是各地送來的奏摺,皆是吃了墨宮的暗虧。」
凌腫奎接過那些奏摺,翻開一本瞧了一眼,然後換一本翻開來瞧。
幾乎每本都是說接到暗令除去墨下天,但不是被百姓攔了,就是攻不進去,要麼就是打進敵人內部的暗線不知所蹤。
總之就是全都敗北。
雖說還沒有大力的要拔出墨下天的胭脂行,可就他們暗地裡的打算,卻都被墨宮全然洞悉,讓他們沒奪到絲毫便宜。
這要真去對付墨宮,便是樊國會元氣大傷啊。
凌腫奎也是看得一臉驚駭。
可越是這樣,就越得拔出了墨宮的這顆毒牙才行。
凌腫奎道:「不管怎麼樣,決不能任墨宮在這樣招搖下去。」
司亭陸道:「朕讓丞相聯合桑國,只要桑國也與我們做同樣的事,任他墨宮再怎麼強,可它所處的地界也是我們兵力更強盛。總不至於還叫他騎到我們一國之上吧。」
凌腫奎也點點頭,他道:「宮主就在皇都,只要抓住他,墨宮少了宮主,何以狂妄。」
人人都想抓住墨重胤,墨重胤卻在連城山莊數著蓮霜沉的頭髮。
數著數著,頭髮的主人就毫無預兆的醒了。
她睜開一雙朦朧的大眼,不知為何,當下竟是流出一滴淚來。
墨重胤見她醒來,太過震驚,一時竟忘記出聲,見她眼中晶瑩滑落,他而自伸手去將它擦去。
好半響,他才緩緩開口:「阿沉……」
蓮霜沉待得眼中朦朧霧散,這才看清榻邊坐著的男人。
一個滿臉褶皺,眼神卻沒有歲月蹉跎痕迹的男人。
蓮霜沉想坐起身來,男人卻是輕聲溫柔的道:「別動,你身子還很虛弱,要多卧床休息。」
墨重胤在蓮霜沉面前沒有掩飾聲音,這聲音也是青年男子低沉魅俗的那種聲音。
蓮霜沉一時沒有說話,她直盯著墨重胤看。
墨重胤見她不說話,便問她:「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蓮霜沉也是愣怔許久,才搖了搖頭。
但墨重胤看她一直不說話,還是道:「你在這休息,我去找人來看看你。」
蓮霜沉眨巴眨巴眼,等墨重胤離開了,她方打量起她所在的這間屋子來。
不是她的房間,也不是她家中的房間。
這是哪兒?
剛剛那個人是誰?
她怎麼會在這兒?
蓮霜沉還是撐起身子,可她的身子明顯失力,想坐起來都極為吃力。
她這是怎麼啦?
心口似乎有一陣連著一陣的疼,她抬手揉了揉,總覺得心口有點異樣,她便微微接開衣襟,赫然看到心口上一個血紅色的紋印。
那紋印看著著實古怪,況且她平日里身子清清白白,連顆痣都沒有,怎麼就突然橫空出現一個紋印來?
蓮霜沉用力的甩了甩頭,她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