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連城郡主
甚至忘記了,是因為他所至。
司亭寒看她一個人窩在角落裡,便對她伸出手去,他道:「霜兒,你過來,吃點東西,我們慢慢說。」
司亭寒想慢慢說,墨重胤卻是忍不住,他一把將司亭寒撈開,坐到榻邊。
他道:「阿沉,你別嚇我,我是誰?你想想……」
蓮霜沉盯著他看了半響,她搖了搖頭,她是真的不認識他。
她輕聲開口:「你……是誰啊?」
墨重胤頓時如墜冰原,他的蓮霜沉,不記得他了。
蓮霜沉覺得他有些嚇人,叫她不由的有點害怕,她向司亭寒求救。
「寒哥哥……」
司亭寒現在心裡頭可是樂開了花兒,如今的蓮霜沉,誰都不認,只認他了。
司亭寒便道:「宮主,霜兒才剛醒,你別嚇著她了,讓她起身吃點東西吧。」
這個山莊,從上到下,除了病號蓮霜沉,全是男人。
蓮霜沉現在這樣,墨重胤總不能讓司亭寒替她梳洗更衣吧。
墨重胤道:「阿沉既然醒了,你這山莊里也該準備個伺候的婢女,你要是沒有人選,本座來安排。」
現在蓮霜沉好不容易將墨重胤和墨宮的事忘得乾淨,司亭寒如何還會讓墨重胤安排人留在蓮霜沉身邊。
好在他這次回宮,想到了這件事,他道:「宮主不急,人這不是來了嗎?」
說罷,司亭寒對著外頭道:「進來。」
這時,便見屏風外一個丫頭身影緩步進來,她手裡還拿著一個包袱。
丫頭進到屏風,她低垂著頭,欠身行禮:「奴婢慧蘇,聽公子差遣。」
是蓮沉宮伺候蓮霜沉的慧蘇,司亭寒回宮后將她調了出來。
墨重胤還想著讓姬白媚到蓮霜沉身邊,姬白媚的性格,雖說不會好好伺候蓮霜沉,但她會刺激蓮霜沉記憶,在墨宮的記憶。
蓮霜沉看著這走進來欠著身的丫頭,她看看司亭寒,司亭寒道:「霜兒,以後就讓她在你身邊伺候。」
蓮霜沉在家裡的時候,身邊也有婢子,可這裡不是赫連府,她也只能聽司亭寒的。
「好。」
司亭寒便對慧蘇道:「慧蘇,她是連城郡主,你好生伺候於她,要是她有半分差池,朕定不饒你。」
慧蘇身子不由的縮了縮,她硬著頭皮道:「是,奴婢會好好伺候連城郡主的。」
連城郡主?
倒是應了這山莊的名。
是司亭寒一早就計劃好的。
蓮霜沉記憶有缺失,也不知道她自己什麼時候被封為了連城郡主,既然這一切不是夢,只有等她一點一點的來消化了。
司亭寒看了墨重胤一眼,墨重胤整個人有一種神魔勿進的肅殺之態。
他道:「宮主,請移步,霜兒要洗漱更衣。」
非亦白是不敢招惹墨重胤,當下是一個箭步就沖了出去。
墨重胤轉眸望了蓮霜沉一眼,蓮霜沉被他的眼神唬得身子不由一抖,這也會是她接下來好久的噩夢。
看蓮霜沉這麼怕他了,倒是讓墨重胤怔了怔,知道她記憶缺失,也不能與她計較。
是以墨重胤帶著所有的怒氣,走了出去。
蓮霜沉也是鬆了口中氣,就問司亭寒:「寒哥哥,他們是你的朋友嗎?」
蓮霜沉現在人已經醒了,墨重胤和非亦白就沒有利用價值,他道:「不是,我也不認識他們,他們非說認識你,看來是想來巴結你連城郡主的。」
提起連城郡主,蓮霜沉道:「我什麼時候被封郡主的,還賜了封號,為什麼要封我為連城郡主啊?」
司亭寒仍是輕笑著道:「這些事不急,你先起身吃點東西,休息好了,我在慢慢告訴你。」
蓮霜沉是乖巧沒有心眼的,她哦一聲,乖乖的點頭,慧蘇上前去扶她,司亭寒就離開了房間。
門外,墨重胤在等著他,見他出來,道:「這是你做的吧。」
他還一直想不明白,為何那個人會把另一半解藥給司亭寒,原來是司亭寒答應了她讓蓮霜沉忘記有關他的一切。
司亭寒自然不會承認,他道:「朕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墨重胤道:「你以為你這麼做,本座就沒有辦法了嗎?她蓮霜沉自從踏進我墨宮的人,她這一生,都休想離開墨宮。」
樊國早就對墨宮宣戰,如今與黎國僵持著,司亭寒更是不想讓蓮霜沉再與墨宮有半點關聯。
他道:「是嗎?如今她不識得你,也不記得什麼墨宮,你若敢對她做什麼,朕傾樊國之力,也會踏平你墨宮。」
兩廂對峙,卻是都沒有出手。
如今怕是只有司亭寒知道墨重胤所在,凌家派著人四處找他,桑國也在找他。
墨宮雖被各方勢力而不容,由其是墨重胤,人人都想要他的命。
司亭寒也一樣。
然而就當墨重胤在司亭寒面前,司亭寒也動不得他。
屋內,蓮霜沉在慧蘇的伺候下,吃著粥。
她是病號,吃了東西還要回榻上躺著,是以慧蘇就沒有給她梳髻。
慧蘇看著蓮霜沉,現在全天下都知道蓮妃是黎國的細作,早在迎春宴最後一日,被推到午門斬首了。
可誰又知道,蓮霜沉還活著,就在皇都的連城山莊,還被封為連城郡主。
司亭寒既然說了蓮霜沉是連城郡主,想必不日就會下旨了。
蓮霜沉吃得快了一些,不小心給嗆到了。
慧蘇脫口而出就是:「娘娘,您慢一些。」
蓮霜沉嗆得直咳,她更不習慣被稱什麼娘娘,什麼連城郡主,她都不知道的事。
等慧蘇替她順了氣,蓮霜沉道:「你是叫慧蘇吧,以後別稱我什麼娘娘,寒哥哥雖說我是連城郡主,可我一點也不記得,你在一喊我娘娘,我聽著就更彆扭。」
慧蘇應著:「是……奴婢記下了,郡主。」
蓮霜沉還想討論一下也不要叫郡主的事,但慧蘇可不敢直呼蓮霜沉姓名,只得轉移了話題。
慧蘇道:「郡主,有一句話,奴婢說了,郡主可不能告訴別人。」
蓮霜沉好奇了,她道:「什麼話?你說。」
慧蘇看看門外,沒人,她細聲的道:「郡主跟奴婢之前伺候的一位娘娘長得很像。」
蓮霜沉先是驚訝,然後恍惚明白,慧蘇喚她娘娘不是郡主娘娘,是她以前伺候的一位娘娘。
因為她和那個娘娘長得像。
慧蘇道:「郡主,此事不能說出去,說出去,奴婢的沒命了。」
蓮霜沉理解的點了點頭,然後豎著手指放在嘴上,她道:「我不說,我誰也不說。」
慧蘇聽她保證,這才鬆了口氣,然後她接著道:「娘娘待奴婢們很好,可有人要害她,奴婢們什麼都做不了,救不了她。」
蓮霜沉深感無力,她道:「那她現在怎麼樣了?」
慧蘇搖搖頭,不在多說。
蓮霜沉喝了一口粥,她道:「跟我長得很像嗎?」
慧蘇道:「很像,就像是一個人。」
蓮霜沉缺失了很多記憶,有六年之久。
這六年她做了什麼?結識了什麼人?怎麼來到的這兒?
她全都不知道。
蓮霜沉道:「慧蘇,我好像忘記了六年,這六年,我一點記憶也沒有,我是怎麼病的,你知道嗎?」
慧蘇還真不知道,她道:「郡主,等公子得空了,您問問他。」
蓮霜沉總覺得有一些東西變了。
且不說她和司亭寒都長大了,司亭寒顯得更成熟穩重,她如今也十六,不在是六年前的小丫頭了。
蓮霜沉想到一個非常緊急的問題,她道:「慧蘇,那你知道寒哥哥他……他可有成婚了?」
慧蘇啊了一聲,這個問題她怎麼答呢?
索性都搖頭,慧蘇道:「奴婢不知。」
蓮霜沉沒得到答案,有些失望。
粥也吃不下了,她道:「慧蘇,我累了,扶我回去休息吧。」
慧蘇應命扶著她回榻上,待慧蘇收拾了桌上碗筷離開,蓮霜沉就望著空蕩蕩的屋子。
她病了,寒哥哥在這兒,那她的爹娘和哥哥呢?
為什麼她病了都不來看看她?
忽然覺得心口有些疼,她身捲曲了身子,輕聲呢喃道:「爹爹……」
「娘親……」
「哥哥……」
夢裡,蓮霜沉站在路的盡頭,她對著前面黑暗無光的地界,啞聲喊著:「哥哥……」
「爹爹……娘親……」
好似她的親人在那黑暗裡,任她如何喊,他們都不會在回來,也不會回應她一聲。
榻上,蓮霜沉驚道:「不要……不要走……爹……不要走……哥哥……你回來……娘親……娘親……」
慧蘇看蓮霜沉噩夢連連,只好去稟報司亭寒。
司亭寒和墨重胤正走到門外,便被慌張急色出來的慧蘇扎了眼,幾乎不用慧蘇開口,兩人便衝進了房去。
榻上,蓮霜沉雙手緊緊捏著被子,滿臉驚恐,在噩夢中徘徊。
墨重胤當下便道:「非亦白,去把非亦白找來。」
等非亦白被輕裝護衛帶來,榻上的蓮霜沉仍死擰著眉頭,沒有要鬆開的跡象。
非亦白見些,指尖在蓮霜沉鼻下一掃,轉瞬,蓮霜沉神情便慢慢安靜下來,死捏著被子的手也鬆了開來。
非亦白這才給她把脈,鬆開了手,他盯著蓮霜沉的衣襟口,前一次他去拔人家衣衫,被擰斷了一隻胳膊。
這回他只看了一眼,便轉頭道:「讓那個丫頭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