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論劍道

第十章論劍道

可放眼望去時，這裡面一片幾凈並沒有人的身影在。

等眾人都跪坐下來后，明輝環顧了這劍道館里一圈，依舊是沒有見到人不免疑惑。

「翻墨，你不是說那位貴客已經到了嗎？」

「公子，她早已在這劍道館中了。」

「可為何……」

明輝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劍道館的中央出現了一圈淡藍色的光暈，隨後數千顆的水珠沿著這光暈往上盤旋聚攏著。

沒過一會，就見一亭亭玉立的女子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竟然是仙族的潺兒，沒想到他們聖族有這個能耐，將她也請了出來。

寒露忍不住的驚訝，要知道世人若想見到仙族之人一面，簡直是難如登天。

可今日，不但是看到了廬山真面目還能目睹她論劍，這聖族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明輝嘴角勾起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在眾人口中皆為神秘的仙族之人，可是他們聖族偏偏就是能請來。

當然了，也是想旁敲側擊一下，他們聖族的能耐以免有些人想要以卵擊石。

「潺兒仙者。」

明輝先起身向這女子行禮，他人也紛紛站起行禮。

潺兒只是淡漠的瞟了眾人一眼，對於明輝的客套也是視若無睹。她的情緒上根本就沒有什麼變化，甚至連話也不多說一句。

明輝倒也不惱畢竟請她來也是抱有目的，就大度的請她上座了。

潺兒足尖輕點就像是踩在水面上，泛起了層層漣漪，一眨眼的功夫就坐在了寒露的旁邊。

恰好蘇倚樓趕到了這劍道館，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便隱藏在了窗戶後面偷偷看著裡面的情況。

「以劍論道三局兩勝，大家點到即止，切莫傷及性命。」明輝說明了規則后，比試便開始了。

月隱松間·葉凝華早在比試之前，就已經想好了對策。

墨族這邊能夠出戰的就只有他們師兄弟三人，而明輝那邊能夠出戰的數量眾多。

明輝和翻墨不論是否會參與，他們身後的隱衛各個都是萬中挑一的高手，而且身懷絕技修為深厚。

天族的寒露和仙族的潺兒既然被邀請來，那就不可能是作壁上觀，她們也會是出戰的人選。

可是，這兩人的實力到底為何沒有人知曉。

三場比試兩局為勝，最好的方式就是主動選擇對手了。

於是，葉凝華站起身來，走到中央作揖。

「墨族葉凝華，請指教。凝華不才，不知可否請天族的寒露姑娘，前來比試一場？」

「哦，凝華確定要選寒露為對手？」明輝眉毛挑起，看向寒露，「她可是天族的央月大人，你們之間的實力是否太過懸殊？」

「公子所言極是，但凝華在墨族之中，算是資質愚笨的弟子。能夠藉此機會與強大的對手一戰，也是凝華之幸。」

寒露對這個葉凝華也有過耳聞，聽他說自己愚笨的時候，忍不住的在心裏面罵了他一句不要臉。

他若是愚笨，那麼這墨族其他的人就該算是什麼了？

不過，他既然選擇了自己那麼她也正好想趁著這個機會，看看這墨族三當家的實力到底如何。

「天族寒露，請指教。」

寒露站起身來，走到了葉凝華的面前。當她看清葉凝華的容貌時，不知為何腦子裡竟想到了《國風·衛風·淇奧》中「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這幾句詩。

「這月隱松間真是長得妖孽，難怪那日宴會上時，被那麼多的仙娥給盯上了。」寒露忍不住的在心裏面說道。

「第一回合比試，開始。」翻墨敲了一下旁邊的竹板，示意了站在中央的兩個人。

葉凝華將手放至腰間，一個旋身一把淺綠色劍就出現在了手中，奇怪的是劍刃異常的輕薄柔軟都能隨風而擺。

「沒想到，這凝華賢者平日里被人誤認為是腰間配飾的東西，竟然是一把軟劍。」風敲秋韻·蘇倚樓先是驚訝了一下，隨後又露出了淺笑，「不過，這倒也符合了他那放浪不羈的性子。」

「這是……旈影？」寒露看著他手中的那柄劍，眸色動了動，「凝華賢者倒真深藏不露，連此劍都能尋到。」

葉凝華只是簡單的提了一句，「只不過是舊時由一位好友相贈罷了，不知寒露姑娘佩劍為何？」

寒露將衣袖中的白綢甩出，使其圍繞在自己的身邊，「寒露並無佩劍。」

沒有佩劍？那豈不是違反了規則？旁邊的弟子們聽到她這樣說，都忍不住的竊竊私語起來。

「請寒露姑娘指教。」月隱松間·葉凝華心知這寒露心思玲瓏，自然是有獨特的見解在。

「以劍論道在我看來，並不是側重於有什麼驚世的佩劍，而是更在重於道。劍與道互為依存融於一體，那麼既然是要論道，有無佩劍很重要嗎？」

「公子，這……」翻墨看向明輝，請示道。

明輝對寒露的論點表示贊同，「既然都是論道，又何必拘泥於佩劍？兩位請吧。」

「姑娘既然提出了論道，那麼我們今日就論道。」葉凝華面露淺笑，正中他的心思，「但既然是論道我們便不用術法與內力，單純的就比劍術如何？」

「可以，我倒也沒試過這麼有趣的比法。刀劍無情，凝華賢者可要小心嘍。」

寒露率先將白綢拋出，看似柔軟的白綢竟變得和刀劍一樣鋒利，向著葉凝華直逼而去。

葉凝華運起旈影劍，與白綢交纏在一起，避開了她的攻勢。

「怎麼，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倒不像是比試，反倒是在劍舞一般？」林著雨側頭看向了君凌霜，低聲的說道，「大師兄，可有察覺到？」

「凝華用的是墨族劍術招式看似凌厲實則內斂，這位寒露姑娘以白綢代替利劍柔中帶剛。他們兩個人的劍招在無形之中，達到了一種絕妙的平衡狀態。」君凌霜略微點頭，隨後簡短的解說了一下，「更何況兩人都沒有用上術法與內力，才讓這場比試發揮的淋漓盡致。」

「賢者好謀略。」

幾招下來之後，寒露就察覺到了端倪，收回了白綢笑著看向了葉凝華。

「姑娘不愧為天族的央月大人。」

月隱松間早就知道寒露天賦異稟，這等手段定是瞞不過她，他這樣做也只是為了給自己留餘地。

「很好，我們繼續。」

雖說寒露看破了葉凝華的手段，卻沒有拆穿他反倒是樂意陪著他玩下去。這讓葉凝華實為不解，一時之間看著寒露眸色複雜。

旁觀的人聽著他們的話都稀里糊塗的，搞不懂是在打什麼啞謎，

寒露嘴角勾起眼眸里閃過一絲狡詐，繼續歸繼續可怎麼說她也該給這個人一點教訓，不然也對不住她被別人冠上的那麼多虛名不是。

最終，白綢和旈影劍都指在雙方身前的一寸距離，不同的是寒露的神色很是輕鬆就像是做了一場遊戲。而葉凝華呢，額頭上滿是汗珠握著劍柄的手在微微顫抖著，體力即將到了盡頭。

「看來，這一場是平局了。」

寒露一轉手腕將白綢收回了衣袖之中，轉身坐回了自己的一席之地。葉凝華也將旈影纏回了腰間，坐回了林著雨的身邊。

「呵呵，這第一場的比試倒是頗為有趣。沒有想到這凝華賢者的劍術，竟能與寒露相抗衡真是讓明輝大開眼界。」

明輝看完了這第一局，對墨族他們的實力越發的有興緻，便從首位上走了下來甩袖負背。

「不知這第二場，墨族哪位賢者願與明輝一較高下？」

而明輝此舉，正中了葉凝華的下懷。

當然，最適合應戰他的也非繁枝紛落·林著雨莫屬了。

「我來應戰。」林著雨的臉上始終掛著溫和的笑容，看著明輝的眼神也與常人無異。

彷彿在這二師兄的眼裡，就只有論道而沒有身份上的差距。

「墨族的二掌家來應戰，倒是出乎明輝的意料了。」

明輝對他眼前的這個對手，根本就不滿意。因為比起其他的兩個賢者，林著雨的根本就沒有什麼名頭。

甚至可以這麼形容，在這墨族裡林著雨就屬於默默無名之輩。

讓他這麼一個聖族的公子和一個無名之輩比試，實在是讓他覺得不爽。

怎麼說，以他的身份也該和君凌霜來一場痛痛快快的較量才對。

「請公子賜教。」

林著雨並沒有因為明輝表現出的不滿，而露出憤怒的神色。依舊是彬彬有禮溫文爾雅的態度，就如明輝所嫌棄的人並不是自己。

————

本是靠在窗邊的蘇倚樓，突然感覺到自己的髮絲被風吹了起來，瞬間轉過身來。

「師……」

「噓，別出聲。」

歲寒秋伸出一根手指做了噤聲的動作，往裡面看了一眼。

「這是第幾場比試了？」

「第二場，著雨賢者和明輝公子比試。」

「這麼說，凝華那小子比試完了？」歲寒秋倍感惋惜，甩了甩自己的衣袖，「誒，早知道就不該去換身衣裳，耽誤了那麼長時間。」

「師叔為何對錯過凝華賢者的比試，那麼可惜？」風敲秋韻疑惑的問道。

「呵呵，因為這小子有的是鬼點子，不按常理出牌。」歲寒秋忍不住的悶笑著，也不管蘇倚樓的內心會不會奔潰，「所以我可惜啊，可惜的是又不能親眼看到，被他坑的那個人有多慘了。」

倚樓默默地轉過頭去，繼續看裡面的比試了。

因為她好像明白了，為什麼她的這個師叔唯獨和葉凝華之間頗為親密，而對其他兩個賢者冷冷淡淡。

原來，他們兩個人在一定的方面屬於同一類人。

——————

不管怎麼說，這林著雨也站出來應戰了，哪怕明輝心裏面再有不滿，也只能這樣了。

明輝一揮衣袖，劍身尚未現行劍氣就和火舌一般，灼熱的拂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隨即，明輝的佩劍——翎羽現世，火紅色刻有火焰紋樣的劍身與方才的劍氣相呼應，蔓延的火舌亦在劍身周圍盤旋。

相比之下，繁枝紛落的佩劍就顯得十分遜色。

通體乳白色沒有一絲一毫的雕飾，可謂是劍如其人樸實無華。

「著雨賢者怎麼說，也是墨族三大掌家之一。可這柄佩劍，明輝怎麼看都與賢者不搭。」

「修習劍術之道，在於執劍人而非所執之劍。」

「好一個道在人而不在於劍……」

明輝眼眸一轉，還未等林著雨出手，就已經先將劍飛了過去。

都不等人執劍就先出手，實在有違君子之道。

寒露對明輝的這個行為十分看不慣，後來又無奈的淺笑。

他這個人，有什麼君子之風可言？自己在多想些什麼了？

即便是明輝突然間出手，林著雨也不見絲毫的慌亂，平穩淡然應對如入無人之境。

既然是比劍那麼就跟著劍的節奏走，隨心所欲無拘無束。只有傾聽著劍的聲音，才能與劍融為一體，發揮出佩劍的極致。

「不可能我的翎羽明明就壓制住了沐華的鋒芒，可為什麼在攻勢上絲毫占不了上風？」

幾番比試下來讓明輝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壓抑感，內心已經冒著熊熊大火了也無處發泄。

「你的劍當真是古怪，我的翎羽這般強勢卻都壓制不了你的佩劍。」

為了不讓自己的情感戰勝理智，明輝索性先不發動攻勢，停下了一會轉身看著林著雨。

「在下手中之劍，名為沐華。」

繁枝紛落此話一出，旁人皆為之一震。要知道沐華乃是傳聞中的神劍，沒想到此刻竟在這林著雨的手中。

而翻墨的臉上則是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將目光移向了旁邊的潺兒。

果不其然，潺兒放在雙膝上的手，不知何時握成了拳頭。眼神一直盯在那柄沐華劍上，久久不曾離去。

這也是為什麼，聖族能夠請來仙族的潺兒來這裡比試的緣故。

寒露也想起自己曾在一本典籍上見過相關的內容，這沐華劍是將月光凝意成形，碾磨成粉匯入千年不化的寒冰之中，在月亮與冰雪的輝映下打磨而成的。

能用此劍者心境修為須得超於常人，忘卻自我不陷凡塵，以澄明之心融劍之道。

若是有一絲旁念，非但無法駕馭沐華，還會被它的劍氣所反噬。

而今，這沐華卻出現在了林著雨的手中，他的身上究竟有多少秘密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