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往事仇

第十四章往事仇

葯園

「嗯？這個是什麼東西，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

寒露看著眼前的這盆植物，起了好奇心伸出手指就想去碰一碰，開在上面的白色花骨朵。

結果還沒碰到，就被飛來的一片綠葉給擋住了。

「寒兒，你又忘記我與你說的，尚且不知底細的東西不要去觸碰。」

一道倩麗的身影緩緩從屋內走出，容貌隨著光線的轉移由朦朧變得清晰。

「這個毛病，你怎麼還是改不了？」

「難免會有好奇心，就下意識的伸出手了。」寒露轉過身吐了一下舌頭，「綴心姑姑。」

秋綴心——天族的醫師，執掌各類草藥的生長和研用。

「你剛執行完任務，就跑我這裡來，不怕湘夫人吃味？

秋綴心一拂手，澆水的小鐵壺就穩穩的擺在了木桌上，拿起開始侍弄她的這些草藥。

「娘親才沒姑姑想的那麼小氣，不過姑姑怎麼知道我方從外邊回來？猜的這般準確，可是占星術有所大成了？」寒露拿起小剪子也幫著侍弄起來。

「你忘了我的身份了？你這面相一看上去就是一夜未眠之態，什麼占星術有所大成？胡說一通，我什麼時候研究這個去了？」綴心往寒露那邊看了一眼，阻止道，「誒誒，可別再剪了不然，我這株草藥都要被你折騰死了。」

「這藥草也是難弄得很，好吧我學藝未精，不糟蹋了。不然，姑姑非得找我算賬不可了。」

「鬼靈精怪，真是拿你沒辦法。得了，別繞彎子了。你來我這裡，是又要我幫什麼忙了？」

「還是姑姑一陣見血，確實是有一事要請教姑姑。」

秋綴心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看向她，放下了手裡的壺耐心的聽著。

「在我閉關的那幾百年裡，夢魂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了什麼事？這我到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綴心蹙眉思索了一下，「怎麼了？」

「昨日我們連夜到墨族帶回了一個女孩，夢魂看著她的眼神，就像是想把她給千刀萬剮了。」寒露托著手肘，另一隻手托著下巴，「可在我的印象里，天族從未有這麼一個女子存在。所以就想來問問姑姑，看看是不是能找到什麼線索。」

「寒兒你真當姑姑是周伯通啦，或許你該去問夢魂才是。」

「他若是肯說，我也費不著來這了。」

寒露這話讓秋綴心聽著，真是又可氣又可笑，直接伸出手指重重的，點了一下她的額頭。

「你這丫頭，感情我這地方在你眼裡這般不值錢？」

寒露立馬認錯，討好道，「好姑姑我錯了我錯了，你大人有大量不跟我計較的吧。」

「當然要計較，我可沒你說的那麼大度。」

綴心才不認賬，走到一株草藥旁摘了一片葉子下來，夾在指間飛了過去。

「你把這個給吃了，我就原諒你了。」

「姑姑……」寒露欲哭無淚，「你這的東西不能亂碰也不能亂吃啊，你這也……」

「你就兩個選擇，要麼吃要麼今天就別走了，自己想清楚了。」綴心絲毫不給她商量的餘地。

「誒，怎麼說都是我自找的。」

寒露擺出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眼睛一閉心一橫將那片葉子塞進了嘴裡。這一系列的動作看在眼裡，秋綴心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一股清涼的感覺從口中擴散開來，慢慢的沖向腦中。頓時一夜的疲憊全然無存，只剩下一片輕鬆。

綴心的聲音再度響起，「怎樣，累了一夜現在舒服多了吧。」

「姑姑，你差點嚇死我了。」寒露癟著嘴就剩沒擠出眼淚來了，「鬧到後來，你就是想讓我提神啊。」

「你好歹也是央月能被我嚇著？快走快走，別在這裡耽誤我的功夫。」秋綴心揮揮手開始趕她走了。

「是，我走了姑姑。等我得空了，再來你這邊幫忙碾磨草藥。」

寒露順手摘走了一片清涼草，就不逗留了，出了這葯園。

「這丫頭走了還要順走一片，是去給夢魂的吧。」

天族，陰陽術館

「誒，我也是很久沒有看到這人，會有這麼大火氣的時候了。」

魅夜難得的勤快想來練一下功，結果剛走進去就被一大群烏泱泱的弟子，給擋住了視線。

詢問之下才知道是夢魂在裡面發瘋，把他們都給嚇出來了才圍在了這裡。

沒辦法魅夜就只能哈哈笑著先把弟子們給趕了出去，獨自一個人靠在柱子上就當好心的陪他了。

「魅夜，你怎麼在這？」

寒露本是到了『萬影皆因月』找夢魂，但被傀儡告知夢魂去了陰陽術館，就來了這裡。

可沒想到的是魅夜也在這，她是沒料到，而且還躲在柱子後面突然看到，難免嚇了一跳。

「哈，寒露你剛是被我給嚇著了？這可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竟然被我撞著了。」

「別鬧了，你知道夢魂這是怎麼回事嗎？」

寒露給了魅夜一個白眼，伸出手指了一下那個人。

「能怎麼回事？不就是在生氣泄憤，管那麼多幹嘛？」

「泄憤？他這招式越發亂，等會傷了自己你就該後悔了。」

懶得和他多說，寒露拋出白綢飛了過去和夢魂對了幾招，總算是把他給治住了。

可夢魂還是什麼都不說，轉身就走。

「夢魂！」

魅夜走過去，用肩膀撞了寒露一下，「小露珠，我倒是想問你，昨天你們執行任務的時候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才讓他受了刺激，變得這麼不正常起來。」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可惜我也什麼都不清楚。」寒露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把手裡的葉子扔給了魅夜跟著走了，「這個就給你了。」

「這什麼？」魅夜拿起了聞了聞，才放進嘴裡，「嗯？清涼草。」

墨族，定之方中

「喝葯吧，你已經折騰了三天不喝了。」林著雨端著葯坐在床榻旁，遞了過去，「你被寒露的內力所傷，若是再不喝葯就更難恢復了。」

葉凝華看著他，只想問個明白，「二師兄，為什麼不讓我去找倚樓？為什麼你們要攔著我？」

「倚樓被帶到了天族，那裡危險重重。以你現在的狀態，去了也只會送死，為何不攔著你？」

「不，不是這樣。師兄，你向來不會說假話，這絕不是真正的理由。」

林著雨無奈的嘆氣，把葯放在了一邊，他就知道這話騙不了葉凝華。

可他，也確實不能放葉凝華去天族。

「因為我交代過他們，不能放你出去。」

「師叔。」林著雨站起身來。

「著雨，為難你了，交給我吧。」

「是。」

歲寒秋走到床邊俯身拿起了葯碗，看著葉凝華。

「喝葯。」

月隱松間就像是沒聽到一樣，靜靜的看著前面。

歲寒秋不是林著雨那樣的好脾氣，直截了當的丟下了一句話。

「不喝也行，那你就只能選擇忘了蘇倚樓了。」

葉凝華總算是有了反應，瞪大眼睛看著歲寒秋。

「蘇倚樓有她自己的天命，誰都沒權去改變。而今她在天族，你更不要去做以卵擊石的事情，否則只會自食惡果。」

「師叔與樓兒相處了九百年之久，可為何樓兒的離去師叔竟一絲悲傷也無。」月隱松間·葉凝華很快就察覺出了不對勁，反過來質問他，「凝華倒是想問師叔，到底是樓兒的天命已至，還是師叔精心的安排。」

「呵呵，凝華你不愧為這幾千年來最優秀的後輩，我的確沒有看錯你你很聰明。」夢枕西園笑了幾聲，眸色深邃，「不過這個問題需要你自己去尋找，我不會給你答案。既然你想到了這一點心存猜疑，那麼就更加該讓自己修養好不是嗎？」

不知是不是被歲寒秋的話給刺激到了，葉凝華接過了他手中的葯，一飲而盡。

「知道惜命了，便可。」

歲寒秋也不打擾他了，轉身離去了。

當回了自己的住處，歲寒秋轉動了一下桌下的開關，一個暗道從擺放棋盤的位置緩緩的移開了。

走到暗道的盡頭，是一個布滿星空的世界，地上種滿了曇花閃出點點星光不敗不謝。

在這花叢的中央有有一個萬年寒冰製成的冰棺，躺在裡面的女子正是消失了九百年的皓月——素影。

「素影，哥哥來了。這段時日墨族正處於多事之秋，實在是抽不出身來這裡看你，你可能原諒我？」

夢枕西園·歲寒秋將手放在冰棺之上，看著素影的眼神溫柔似水。

素影躺在冰棺之中，雙手疊交著放在身前，羽翼般輕薄的睫毛淡淡的映在臉上。

「當日你所受之苦楚，我定會加倍的在陽景的身上討回來。倚樓那個孩子從小就被我當做是你的影子長大，而今又作為了棋子進入了天族。我雖心存愧疚，可是跟你比起來這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或許，你該醒來看看倚樓，因為名義上她也算是你的孩子。」

歲寒秋的手在冰棺上摩挲了幾下，可裡面的人沒有醒來的痕迹。

「哥哥走了，不打擾素影休息了。莫挂念，一切都好。」

喃喃自語的說了一陣子，歲寒秋才依依不捨的告別走出了暗室。

墨族，竹亭

古人曾雲『可以食無肉，不可居無竹』，那麼這竹亭就成了林著雨日常看書的地方。

可今日，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當湖面上漾起一圈圈的漣漪時，就成功的引起了林著雨的注意力。

「著雨賢者好雅興。」潺兒幻出了人形，凌空站在水面上，與他對視。

「潺兒仙者。」著雨笑若春風，抬手行禮。

「賢者，潺兒此番來是想詢問『沐華』之事，還望賢者能解潺兒心中之惑。」

繁枝紛落·林著雨曾經答應過那個人什麼都不會說，這個約定他一直遵從著，即便是仙族的人也不例外。

「這沐華乃是著雨年幼之時，便帶在身邊之物。著雨確不知有何典故，仙者或許是誤會了。」

「不可能！這沐華是仙族的先主所有，從未離過身我絕對沒有找錯人。」潺兒一口否定，不帶一絲猶豫，「賢者，此事對潺兒而言異常重要，可否告知。」

「潺兒仙者，林著雨身為墨族的二掌家而今又是沐華的主人，怎會欺騙於你？即便仙者不信著雨這個人，也該相信沐華這柄劍。」

繁枝紛落的這番話讓潺兒陷入了深思，她看著眼前的這個人，回想著那日論劍時的情景。

林著雨看的出來潺兒對『沐華』的感情，也不想殘忍的扼殺她的希望，就幻化出了劍遞到了潺兒面前。

「此劍，暫交仙者所管。」

「你……」潺兒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下意識的伸出手卻不敢去碰那柄劍，「你……當真要給我？」

「繁枝紛落從不食言。」

「那好。」

潺兒不再推辭，果斷的拿起它收了起來，「潺兒亦允諾，七日之後定當奉還。」

「著雨相信仙者，言而有信。」

一個轉身潺兒就化成了顆顆水珠，散落入了湖水中。

林著雨看著湖面恢復了平靜后，又坐回了竹亭中拿起了方才的竹簡。

天族

夢魂看著躺在床榻上的女子，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還在瑟瑟發抖著。可見他是用來多大的氣力，才剋制住內心的衝動。

像，不是一般的像，簡直就是照著素影的模樣刻出來的人。

每當夢魂看見她一次了，就不止有一次想殺死她的想法。

「這裡，是什麼地方？」

睡了三日蘇倚樓總算是醒了過來，從床榻上起身赤著腳站在地板上時，突如其來的涼意讓她忍不住的一顫。

「自然是，讓你入地獄的地方。」夢魂從陰暗處走了出來，光線一點點的照在了他的臉上。

「你是誰？」

夢魂身上散發出的寒意，讓風敲秋韻不自主的往後走出。

就在夢魂快要靠近她的時候，一個傀儡飄了帶著幾個蒙著面紗的侍女走了進來。

「良月大人，陽景閣下讓你帶著這女孩到熒惑殿。」

「嗯。」夢魂甩袖負背，先出去了。

那些侍女便走上前，在蘇倚樓的面前一字排開，遞上了面前的衣裳首飾。

「這是？」

倚樓尚未清楚形勢一頭霧水時，就有侍女抓著她的肩膀，不由分說開始解她的衣帶給她換上了衣裳。

「放開我。」

「你要是再亂動，我們就不客氣了。識相點的，就乖乖聽話還能快些換好。」

這些人可不是良善之輩，有的是手段教訓人。蘇倚樓只好暫時忍下，任由她們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