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卸磨殺驢
「二王子此次乃是不動聲色卻賺得缽滿啊!」
雍明琪忍住心中的不快,淡淡一笑:「還是幸有你們相助。只是如今卻不知後續的事情處理的如何了,我可不想之後再聽到什麼風吹草動。」
「二王子放心,既然我們兄弟答應了給您做事,肯定會做的漂漂亮亮的。」說完,那人一身酒氣,往一邊倒了倒,又道:「再者,聽人說當日一意要搜查的是大王子,就算最後真的出了什麼事也很您沒什麼關係,大王子要查查出了問題,咱們也不畏他!哈哈哈!」
雍明琪稍稍氣順。
那人繼續大笑:「還是二王子幸運聰明,剛要做這麼一件事,就有大王子出手相助,好運氣啊!」
雍明琪自嘲一笑。
這可不是好運氣。而是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出手。
能不將自己置於險境就絕不出手,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才是要緊的。
雍明琪淡淡道:「事情了結了你們也就離開雍城吧。」
那個神秘男子嘿嘿笑了笑,說道:「二王子這是要卸磨殺驢啊,當初我們說好的可不是這樣啊?」
雍明琪站起身輕聲:「該承諾給你們的自然會有人送過去,但是你們要一直在城內逗留,那,一旦敗露,我就不保證了。」說完,回頭看一眼,眸中閃過冷光。
可是他們背後的勢力不能低估,如今還不是時候。
雍明琪向外走去,身後的護衛低聲道:「用不用現在把他們……」
「不用,派人盯著,只要出了城便好。」
「是!」
二王子府內宴會直至深夜,但雍明琪其實並沒有怎麼參與,假作宴會將後續事情全部解決。酒足飯飽后,又是一陣熱鬧,但隱隱約約有些蹊蹺。
至於之前的乎烈,乎烈是他早早就安排在軍中的人。
而此刻,乎烈酩酊大醉,走在府內的廊道處,手裡提這個酒壺,晃晃蕩盪的,他看誰都是重影,身子也有些偏移,臉色通紅,嘴裡也不知道在嘟囔著什麼。
乎烈的幾個兄弟見到了乎烈,其中一個就要上前,卻被攔住,也不知用了什麼語言說了些話,隨後要上前的人大笑一聲便轉身進去繼續喝酒了。
乎烈覺得此處有些悶熱於是往花草豐盛之處走去。
二王子府在後院處有一處山林,西域地貌特殊,一半沙漠一半叢林,而二王子府後的叢林卻並非天然種植,乃是雍王恩賞。
雍明申向著山中涼爽之地搖搖晃晃的走去,他用手勾起酒壺,剛入唇,卻覺得眼前有一道黑影閃過,他將酒壺一把扔掉想要抓住黑影,但是黑影又消失了,憑空出現憑空消失。
乎烈拍了拍腦袋,這個時候他覺得自己是發昏了,眼睛都有問題了,他拍腦袋的一瞬間,卻覺得自己肩膀也被人拍了拍,以最快的速度回頭,空空蕩蕩。
乎烈忽然靜了下來,他站在原地,遙望四周,酒勁兒醒了一大半。
他的幾個兄弟追來了,大笑:「大哥!你跑到那裡去幹什麼啊,快回來吧,該走了!」
乎烈回頭一看,猛地睜大眼睛,只見他那幾個兄弟背後又出現了那幾個人影,忽然一閃而過,而那幾個人就像是沒反應過來一樣還在哈哈大笑,這一次乎烈可以確定絕對不是他看錯了!
乎烈放聲道:「這裡有問題!」
乎烈面色少有的凝重,那幾個兄弟一怔,卻見他突然追了出去,那幾個兄弟第一次見如此疾言厲色的他,忽然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忙跟著追了出去。
乎烈跑了很遠很遠,出了二王子府以後,順著山林一直往外跑,他進了一座深山,此山名為萬窟山。
這裡已經離開了雍國主城,在一個很偏很偏的地方,萬窟山乃是雍國最詭異的一座山,早些年就荒廢了,據說走進此山的人沒有一個能活下來。
如果真的在這裡出了事,不但無人知曉可能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然而這些都只是傳說。
周黎高聲道:「大哥!不能再追了!再追就上山了!」
乎烈沉聲道:「我的令牌丟了。」
周黎大驚,頓時睜大眼睛,這個時候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東西,無影無蹤,在場幾人同時震了一下,周黎道:「我們的令牌……」
乎烈道:「丟了令牌等於丟了命……」
山內傳來一陣涼風,暮色之中,凄慘的月光下,陰森恐怖,從林中還能聽見些許的凄鳴。
倏地,山內穿刺來一箭,乎烈一把抓住,緊緊握住飛來的箭之後又重重的扔在了地上,怒道:「進山!」
闖進山中后,大霧升起,黑暗中,幾人甚至有些看不清對方,他們低聲叫了叫,發現都在周圍,隨後突然聽見啊一聲,之後乎烈身邊的一個人就重重的倒地。
乎烈大驚,順著方向摸索去,他摸到了那個倒地的兄弟,他手觸碰到了鮮血,閉上眼睛,知道沒救了。
這個時候要是在猜不出那就真的是愚蠢了。
有人故意引誘他們前來。
同一時刻,其餘幾人紛紛尖叫起來,乎烈揚刀一揮,青光閃過,他看見了那個黑影,頓時震驚:「是你!?」
……
江湖門派之首太衍府,內里常年無人,安靜祥和,便是整個門派駐紮之地想要找到幾個人都不容易,若是江湖上來人參觀,只怕覺得這門派是不是早都破落了。
太衍府四周臨山,地處偏僻,十分寧靜,進山口前,破破爛爛的門洞,滄桑古老的山川,沒有修路,踩一腳下去全是泥,反倒是山邊沿處的陡峭之地十分光滑,像是經常有人過。
進了山,裡面當真靜到連聲音都聽不見,不對,應該說是感覺自己耳朵是不是有問題了。
平常的山中進去了還能聽到風聲鳥聲,但是這座山活活像個死人墓。
一個帶著斗笠的男子走到山門處,明明沒有人,他卻對著一個破門樓行了江湖大禮,恭恭敬敬,之後也沒有走進去,他將斗笠歇下,退後一步,再將武器放到地上,這才高聲道:「江湖人士,千金傳信。」
說完話,一陣風揚起,他走向了那個破破爛爛的門洞處,將手放在上面,從袖子里滑下了一張紙條,他的手並沒有抽出,同時,有金子掉落在手中。
這是江湖的規矩。
太衍府乃是江湖之首,無人招惹,其正使便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卓星淵!
兩位副使,一位為赫赫有名的劍客藺揚,武功高強,江湖無人能敵,便是這些年手中流過的鮮血匯成一條河也不誇張。只可惜,這麼一個傳奇的人物,最後卻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傳聞藺揚被殺。只不過太衍府始終沒有給出消息。
另一位副使武功如何不得而知,甚少出手,更像是文人墨客,他便是晏華。
江湖之上便是這三人統領,只要他們一天不消失,江湖就絕不會易主。
至於這太衍府的主陣地其實這些年也少有人來了,卓星淵大隱於世,很少能見到他的蹤影,藺揚不屑於居於此地,至於晏華也少有來此。
此處乃是搜集情報的地方,江湖人士多有情報獲取,來此處,傳情報,拿金子。在這裡,沒有人敢欺瞞,不會傳來假消息,都是仔仔細細核實了才會透露的。
男子將紙條放下,手裡握住金子以後,向著周圍看了一眼,這個地方他已經來了很多次了,但是這一次……似乎有所不同,雖然是一樣的安靜一樣的空曠,但四周卻隱隱瀰漫出一種殺氣,這是一種只有江湖人才能感受到的殺氣!
男子腳步輕輕移動,腳下的泥沙傳出輕輕磋磨聲,他往後退了一步,拿起劍拿起斗笠,在拿起的同時,眼神不經意的向裡面看去,正在此時,疾風呼嘯,瞬間將他吹倒,他大驚,連忙往後跑去,頭也不回。
他知道剛剛的大風就是警告,只要他敢多看一眼必然死於非命!
但同時也印證了心裡的想法,今日的太衍府一定是來了非同一般的人!
太衍府內,只有兩三個人,晏華走到了藺揚平日會待著的房間,裡面沒有任何的遺留痕迹,是啊,他在想什麼,藺揚的性子怎麼可能按耐的住,怎麼會願意在這個小破屋子待著……
晏華將手中的盒子拿了出來,裡面是藺揚的遺物。
他也很久沒有回到了這裡了,他將盒子放下,心中暗暗想著,如果藺揚知道自己死後要被人祭奠在這個屋子裡,應該會很不痛快吧。
晏華低頭,笑了,他往外走去。
知道藺揚已逝的人並不多,消息被封鎖了,這些都是下面人的主意,晏華並未插手,但是他覺得很沒有必要,便是江湖人皆知曉又如何?
晏華將手中的盒子遞到一邊,淡淡道:「埋到後山吧。」
「是!」
「藺揚之死不用隱瞞。」
「屬下遵命。」
晏華轉頭,又一笑:「我回太衍府的消息,也不用隱瞞。」
「這……」護衛有些猶豫。
晏華一笑,遠處的信鴿飛來,他看了一眼,微微一笑。
……
大燕的士兵都被調離了,如今都駐紮在城外,就算有再多的不滿也不能出聲。
至於謝輕謠他們的院子也終於『解封』了,而剛一解封殘弦君人就親自來了。
殘弦君張口便是:「藺揚被殺的消息傳出了,消息是宴華放出去的。太衍府放話,若能找到殺害藺揚兇手,懸賞一萬兩。」
謝輕謠道:「太衍府之人窮凶極惡,江湖中人不是各個痛恨嗎?若是無人敢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