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章.莫真離開
這個夜晚有些漫長,謝輕謠在帳篷內憋了一下午,到了深夜,走出帳篷發現大部分人都沒有睡覺。
謝輕謠看見了吳將軍和幾個副將在那裡指指點點的說著什麼,她聽不清,不過只觀神色面露擔憂。順著方向看去,正好是南宮承煜今日走向的方向。
南宮承煜還沒有回來。
謝輕謠繞過營地,順著那個方向走去了,黑夜之中,沒有了火把,走在沙漠中方向都分辨不了,只能憑感覺。
越往遠走越凄涼,沒有了人聲,自己像是陷入了一種困頓之中,她想要逃出這個沙漠卻怎麼都出不去。
謝輕謠走不動了,呼吸急促,蹲下身來,身體很不舒服。
她坐在沙漠上,莫名的無助襲來,她抱著頭,想哭,但沒有眼淚,只是難受。
正在此時,她感覺到了身邊的動靜,沙沙的腳步聲,她沒有抬頭,委屈的說道:「下次不要走這麼遠了。」
「好。」
南宮承煜坐在她身邊,平靜而溫和,冷意消散,就像是一汪死水再也經不起波瀾。
謝輕謠道:「不高興嗎。」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問一個這麼沒水準的問題。
南宮承煜輕輕道:「沒有。挺高興的。」
謝輕謠側目。
南宮承煜道:「如果父親在,他最後會怎麼決定?」
「人不是你殺的。」謝輕謠打斷道。
南宮承煜自嘲一笑。
謝輕謠握住他的手:「不要這麼難為自己,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凡事難以兩全。我覺得父親可能會和你有一樣的選擇。」
南宮承煜一笑。
謝輕謠也笑了起來:「別想這麼多了,眼前人眼前事最重要,你看看我,今天幾次差點被殺,我現在的心態還不是很好嗎?」
南宮承煜道:「讓你受傷了。」
謝輕謠不經意摸了摸胳膊,笑笑:「小傷,放心。」
兩人在這裡靜靜的坐了一會兒,謝輕謠刻意引導話題,其實他知道南宮承煜不是那種感情化的人,或許只是幾天的心情鬱郁,但就是這幾天時間,謝輕謠希望是她能一直陪伴在他身邊。
直到天亮,他們回去了,南宮承煜去了軍帳內,吳將軍看見南宮承煜回來了,立刻道:「殿下!」
南宮承煜雖有疲倦之意,但也知道輕重,他問道:「抓來的人問的如何了?」
吳將軍道:「幾個人自盡了,還有幾個拷問出了一些東西,但是用處不大,只有一個人他非要見了您才肯說話。」
南宮承煜皺眉,淡淡道:「帶上來吧。」
沒一會兒,從外面就帶上來一個五花大綁的人,南宮承煜只是看了一眼,只見那個人立刻想要撲上來,吳將軍一驚,一腳踹了上去,指著他怒道:「再敢動一下現在就殺了你!」之後,吳將軍又回頭對著南宮承煜道:「殿下,正是此人,名為趙城。」
南宮承煜除了第一眼看了幾眼,之後一直低著頭,手裡輕輕的旋轉著茶杯,他頭也不抬,道:「說吧。」
趙城見到南宮承煜后,先是大喜而後又大悲,他被捆著,想磕頭也磕不了,聲音急促,忙道:「殿下!宸王殿下!下官是大王子手下運送糧草的……」
「我對你的身份,不感興趣。」南宮承煜打斷後,掃了一眼他,感覺這個人名有些熟悉,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是誰。
趙城哭訴道:「殿下,求殿下寬恕,這都是上面人讓我跟著輛車走的啊!我什麼都不知道!」
只是這幾句話,南宮承煜就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或許是心情本身就不好,此刻更是冷冷的掃了一眼。他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種人身上。於是道:「問不出來就上刑。」
吳將軍得命后立刻要拽著趙城出去,趙城慌了,高聲道:「我說!我說!」
南宮承煜看了一眼他,嗤笑一聲:「你不是要說給本王聽,我對你們的事情不感興趣,說給該聽的人,知道嗎?」
趙城愣住了,準備脫口而出的話也噎住了。
南宮承煜揮揮手讓人將趙城帶出去了,只是這一句話,如果是聰明人就會明白他的意思的。
吳將軍道:「殿下,屬下還拷問出來關於之前鄒泰的事情!」
南宮承煜點頭,輕聲道:「所有事情都不必我們開口,有人會替我們說。」
吳將軍應聲。
南宮承煜不放心,又囑咐一句:「將人帶到雍國以後,我們的人不必插手,照舊退出來,軍中也不可議論。」
吳將軍點頭。
南宮承煜又寫了一封書信,說道:「送過去吧。」
……
雍國,雍明琪府內。
雍明琪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一直靜不下來,不知為何有些心慌。
已經快要天亮了。
這一次的交易對於他來說太重要了,正是因此,這一次他也十分重視,親自命晏華去交接。
一邊的隨從看了看雍明琪的臉色,心中一動,低聲道:「二王子放心,太衍府都親自出手了,肯定會一路順利。」
聽了此話,雍明琪彎唇笑了笑,他掃視了一眼一邊的賬本,冷冷一笑:「一箭雙鵰才好啊。」
他站起身,向外走去,十分自信,笑了笑:「我真想看看我這位大哥知道以後的表情啊,可惜,看不到了,父王要是知道了此事,只怕會直接收押,以後就再也沒有人在我前面礙事了!」
隨從道:「恭喜二王子,賀喜二王子,您就是以後的王上了!」說著,他跪了下來,一副獻媚模樣。
雍明琪這一次沒有像往日一樣訓斥,反而勾唇一笑。
不過是一群手下敗將,最後還不是落在了他手中,將這些人都除掉以後整個雍國還有誰能和他作對?雍明琪冷笑一聲,他要讓之前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知道,只有他,才是未來的雍王!雍王這個位置,也只有他能坐!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雍明琪道:「讓人準備著,這一次,我要親自看著他們怎麼輸!」
另一邊,官府內。
雍明申已經兩天沒有睡覺了,滴水不進,就直直的坐在桌前,沉默低斂。
宋副將一直在外面陪著,這一日清晨,書信送來了,宋副將遞了進去,片刻,只聽重重的幾聲聲響,嚇的宋副將趕忙推門而入,叫道:「將軍!」
雍明申一掌將長桌震烈,怒意衝天,臉色發紅,宋副將怔住了。
雍明申手中死死握著信件,隨後閉眼,足足花了有一炷香的時間,才調整好情緒,他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眼睛里全是紅血絲,在這一刻顯得那樣疲累,他看向了窗外,抿唇不語。
宋副將小心翼翼的關上了門走了出去。
他不知道信件里究竟寫了什麼東西,但是雍明申剛剛一瞬間的暴怒卻真的是他這麼多年從未見過的,他好像看見了雍明申面上的悲痛,儘管雍明申在極力的掩飾。
宋副將看了一眼天空,像是要有大雨了,陰沉壓抑。
……
行軍之路逐漸向著雍國靠近,押送著被抓捕的人,路上,氣氛略微沉重,但是還是有不少人歡心雀躍。
大燕的將士個個都激動萬分,他們已經聽到了消息,知道了他們果然是被冤枉的,鄒泰是個好人。
而且他們還知道,這一次回去就能洗刷之前的屈辱,還回清白。
吳將軍帶著人在前面走著,一旁的幾個副將探頭探腦的,吳將軍拍了拍他們的腦袋,問道:「看什麼呢?別東張西望的!」
副將拉了拉吳將軍,低聲道:「你看看將軍這是怎麼了,咱們不是打了勝仗回來嗎,我都沒見將軍笑過……」
「你倒是一天看得多,將軍笑不笑和你有什麼關係?」
「你說會不會使出了什麼事情?」
「去!別胡說!」吳將軍微微蹙眉,他不禁回頭看了一眼,殿下的心情似乎確實不太好。
但是他又不能問,於是看了一眼剛才的副將,將他拽了過去,等落到隊伍後面了,吳將軍道:「這幾日學聰明點,眼看著就要到城內了,進去以後將人送進去別多說話,之後直接出來知道嗎?」
副將一愣:「這話什麼意思?出來?我們不在城內繼續待著?」
「別多問,這都是將軍吩咐的。」
副將樂呵呵一笑:「這樣也好,我們直接回去哪有別人請我們回去來得痛快是吧?」
「就你小子賊心眼多!」
「我這就下去安排。」
等兩人說完話已經快到城門口了,眾人不約而同的抬頭望了一眼,謝輕謠站在南宮承煜身邊,低聲道:「恐怕裡面人已經在等著你了。」
南宮承煜淡淡的掃視一眼,輕輕頷首。
謝輕謠道:「我和殘弦君先走了。」
南宮承煜點頭:「回去好好休息。」
「好,我等你回來。」
謝輕謠和殘弦君一同進了城門,看著身後的隊伍湧入城內。
殘弦君笑了笑:「看來這雍國也要變天了。」她發現謝輕謠還跟著她一起走,問道:「你不回去么?」
「不了,去你那裡坐坐。」
回到小院,空無一人,莫真也不在了,一路上,她都在期待莫真會不會回來,但還是沒有等到,不如去武器鋪和殘弦君在一起,至少有點人氣兒。
另一邊的南宮承煜則反之,一路通順,大燕人直入城中,路上的巡邏士兵見到了大為驚訝趕忙就讓人回去傳話。
南宮承煜道:「話傳到了嗎?」
離落道:「兩邊都送了信。」
南宮承煜沒有停步,朝著雍王宮方向走去。
路上,伴隨著一陣陣的哭喊聲,側目一看,只見雍明申身邊的士兵從幾個府宅內硬闖進去抓了人出來。圍觀眾人大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