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白光亮的人刺目，陌曦玥想要努力的睜開眼睛去看，卻怎麼也看不到什麼。

只隱約瞧著兩個身影在晃動。只瞧著嬌小的身影左右亂竄著，高大的身影無奈的搖著頭。

耳邊鳴音重重怎麼都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

慢慢的鳴音散去，眼前的白光漸漸落下。

依舊是瞧不清容顏的兩個人。

「你說你想要完整的天下？」

「……我何時說過……」男子有點驚訝。

「你在心裡說過。」女子竊喜的說著。

「無憂……」男子故作生氣的警告反而讓女子更是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

「我保證再無下次！」女子調皮的捏著耳朵對著男子保證。

男子輕笑一聲無奈搖頭。

「我幫你呀。」女子認真的說著。

男子並未說話，久久的盯著女子。

「無憂……我只願你無憂……其他你無需為我多做。」男子的手覆上女子的臉龐。

女子將臉貼在男子的掌心上，安靜的感受著。

「忘塵……俗世牽繞你何來忘塵……」女子滿心擔憂與心疼……

鳴音響起，陌曦玥頭疼欲裂……緊閉雙眸陷入黑暗。

「你個小仙子……什麼修行不得便得了散仙，這樣的便宜佔了怎還整天愁容滿面的……」青衣男子醉意不解的瞧著。

「你說……」

「什麼你，本神君告你不知幾個仙位，沒大沒小的。」男子略有不滿。

「愛聽不聽……」女子怒了。

「聽聽聽……你說……我聽著……」男子很是認真的端坐著。

「你說……這世間情愛是如何？」女子很是嚮往。

男子忽然臉色一黑……

「天上地下，唯情愛最無用。本神君警告你……莫要給我想些亂七八糟的。」

「如若情愛無用，那天界眾神眷侶又是因何守在一起的？」

「……」男子語頓，卻是沉默許久甩袖離去。

畫面一轉……四周火光瀰漫……煙嗆的人看不清。

「天山地下，唯情愛最無用……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女子低低輕語著。

一陣清風揚起將火光掀開！清風中緩緩落下一名白衣男子。

「該喚你無憂還是……」男子顯得有點不安。

女子楞楞地看著眼前的男子許久。

驀然笑了起來，淚中帶笑。

「他們都說天界不得情愛，我既然不能愛天界的你！我便來到了人間尋！只因像你我便愛上了，你說……我是愛你，還是只愛你的皮囊……哈～～」女子痴痴一笑，好不凄涼。

「你來幹嘛？笑話我嗎？」女子臉色清冷。

「我來帶你回去！」男子抬手為女子整理沾染血的髮絲……

女子怔怔的看著不敢相信……

白光越來越強烈……

腦海里的畫面如走馬燈般狂奔著。

抱著自己說抱歉的娘親！臨死前抓著自己的手「拾撿啊……好好愛自己……」。

初見藍陌時那雙清冷的眸子。

她要死了嗎？不是說人要死的時候都會回憶生前的種種嗎？

恍惚間聽著有人在喚她。

「曦玥」……輕柔的呼喚。

藍陌嗎？她從未聽過他這般溫柔的輕喚。想要睜開眼，卻怎麼也睜不開。

額頭微微一暖，陌曦玥緩緩張開眼睛。

藍陌眼中濕潤卻是展顏一笑。

那一刻陌曦玥覺得整個世界都亮了。

「藍陌！你笑的太好看了。」陌曦玥忍不住的傻笑了起來。

藍陌臉色一僵，陌曦玥趁其不備猛的伸出手臂將藍陌緊緊抱住。

「你沒事太好了！」欣喜中淚水流了出來，雖然她不清楚，但是最後一刻她舉劍刺向藍陌的那一刻她永遠無法忘記。

「我怎會有事！你這般厲害。」藍陌緊緊的抱著陌曦玥輕輕的說著。

「你在嘲笑我嗎？」陌曦玥忍不住的笑出聲。

「……」白眉老人家盤坐著瞧著無視他的二人有點尷尬。

「咳。」忍不住輕咳一聲。

陌曦玥偏頭一看，一身白衣白髮白眉遮眼的老頭靜靜地坐在二人眼前。

趕緊鬆開藍陌。

「姑娘命格奇特！而藍家的命運老朽是算了又算……時而變化……十五年前老朽算的是百年相安……今日算來天下大亂不知為何。而姑娘的命格在十五之時便該喪生……卻意外重生。」

老頭皺著眉頭……長眉微微一動。

「什麼意思？這天下大亂與我有關？」陌曦玥忍不住的跟著皺著眉頭。

「老朽也瞧不清所以……」

「那你看我跟藍陌命數怎樣？」陌曦玥忍不住的拉著藍陌一臉八卦。

老頭長長一聲輕吟。

「姑娘命數與陌兒的命數相生相滅！」

「哎呀同聲共死的節奏啊。」陌曦玥不害臊的笑了起來。

「姑娘……」老頭輕輕一喚。

「可否還記得些什麼？」老頭輕輕的問著。

陌曦玥眨巴著眼。

「我不記得什麼，我不知道自己失控會怎樣。」

老頭微微一笑顯然不是此問，卻也不再多問。

老頭從懷裡掏出一個金色的錦囊放在陌曦玥手中。

「姑娘！這個錦囊不到萬不得已別打開。」

「什麼是萬不得已？」

「萬人泣聲，血染山河……」老頭喃喃說著。

陌曦玥的雙手猛的收緊。

「但願我永遠都用不到。」

「帶著姑娘去休息吧。」老頭緩緩的說著。

望著陌曦玥離去的背影，在關上門的那一刻，老頭周身白光輕繞，原本白髮長眉的老人家，瞬間成了一個膚白皓齒的少年郎，眼中萬般情緒。

「姑娘……你不記得我了嗎！」少年郎輕聲低喃滿是悲傷。

「我為你守藍家千百年，如今再見也算是信守諾言了……」少年郎閉目凝氣，房間驟然不見一人，只一絲青煙繚繞……片刻消散不見。

路過長廊一片狼藉。陌曦玥皺眉不語。

藍老頭帶著一幫人站在走廊那頭滿臉嚴肅。

話也不說，一運氣將陌曦玥挽著藍陌的手給拍了開。

陌曦玥微怒，瞧了瞧藍陌讓他別亂來的雙腕，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聖公主！凡人神力！藍家招惹不起。」說罷拉著藍陌頭也不回的走了。

望著藍陌被生拉硬拽走的背影，陌曦玥努力壓制著自己的怒氣這才沒有失控。

「曦玥……」陌鈺盺擔憂的走了過來，脫下自己的披風為陌曦玥蓋上。

「我沒事……」

陌祭語，林紅衣，柳清染……

陌曦玥臉色一沉。

「杜若呢……」

眾人先是環顧四周……接著瞬間陷入了沉默。

「怎麼了？」陌曦玥小心的問著。

「不知！當時太亂了……別急，或許他回去。」陌祭語輕輕的說著。

陌曦玥不信，望著陌祭語閃躲的眼神。

正要動用能力，卻被陌鈺盺給擋住。

對上陌鈺盺那雙鎮定的眸子，陌曦玥找不到任何的線索，將信將疑的跟著陌鈺盺回去。

陌曦玥找遍每一個房間都沒有找到杜若，心中隱隱的覺得不舒服。

「告訴我，杜若怎麼了？」陌曦玥猛的推開陌祭語的房門。

陌祭語緊閉雙唇不語。

「你……」陌曦玥剛要逼問，耳邊傳來一陣風起鈴動的聲音接著一聲熟悉的琴音傳來……

「杜若！」陌曦玥跑出房間在院子里四處尋找著。

陌祭語望著失了神的陌曦玥有點擔憂不解。

「杜若，你在哪裡？」陌曦玥對著空蕩的院子大喊著。

「吾今離去，勿念勿尋，十年如夢，遇你方知醒，此生足矣！勿擔憂，十年間吾安然雲野間，離去亦能安然。」杜若淡然如水波瀾不驚的評說著。

陌曦玥緩緩的垂著頭。

「你說我們還能見面嗎？」陌曦玥喃喃說著。

許久許久杜若沒有任何回應。

陌曦玥沉沉的垂著頭。

「心有所念，見與否，皆無畏。」杜若輕輕的說著，風停，琴段。

陌曦玥知道她可能再也見不到杜若了。

抬起頭深深的一個呼吸告訴自己，他或許就屬於雲野之間，是她將他帶進了俗塵。如今他要回去了。

陌曦玥躺在床上一夜無眠！

天色灰濛濛的亮著，想來也是天亮了。卻被一陣劇烈拍門聲催得好不煩人。

陌曦玥起身拉開門。

之間抹秋滿臉淚痕，滿眼憤恨的盯著陌曦玥。

陌曦玥眉頭微皺。

「都是你，都是你……」

上來就是指責陌曦玥。

陌曦玥挑眉不予回應，準備關門不理。

抹秋抵著房門。

「因為你，少主失了一身武力，降格為藍家俗人，只因少主決心娶你……」

陌曦玥心猛的一跳。

抹秋惡狠狠的盯著陌曦玥。

「你可知失一身武力要承受怎樣的痛苦嗎？取骨抽經之痛……之後便是廢人一個！殘軀一具……」

陌曦玥瞳孔漸漸放大……

衝出房門拉著抹秋帶她去找藍陌。

越過長廊來到一處光亮普照的祠堂！寬大的庭院白雪覆蓋，厚血之上一具血淋淋的軀體一動不動的躺著。

陌曦玥感覺自己手腳冰涼心疼的厲害，顫抖著一步步走過去。

藍陌躺在雪地上半看的眼眸瞧著陌曦玥，緩緩的扯起唇角含笑對視。

陌曦玥卻是淚流不止。

顫抖著雙手脫下自己的外衣將渾身血淋淋的藍陌包裹起來，緊緊抱著。

「何必呢……」陌曦玥將自己的聲音努力的說出來，顫抖的音打著牙。

「值……」藍陌僅是吐一字便滿口是血的流出。

陌曦玥的眼淚流的更是洶湧。

「別說了，別說了！」陌曦玥顫抖著雙手為藍陌擦拭著。

這樣一個傲骨錚錚的人猶如潰敗的鬥雞讓人心疼到滴血。

藍老爺長拐一杵，房檐上的厚雪猛的振落。

「吾藍家少主頑固不化，執與皇家結親，特剝去藍家少主之位，斷骨去筋，廢其畢生修為，至此與藍家毫無瓜葛與不受藍家庇護。」

藍老爺眼神冷的比這個寒冬還要讓人徹骨。

「陌兒，我曾寄畢生精力與你，太讓我失望了。」

陌曦玥眼神冷冷的瞧著藍老爺。

「小女娃，曾經風光的藍家少主，往後就是無用的廢人，你可還嫁？」藍老爺眼中滿是嘲諷。

「嫁，為何不嫁。」陌曦玥同樣的嘲諷瞧著藍老爺。

「我嫁得始終就是這個人而已，他往後怎樣之前怎樣從來都不是我所求的。」陌曦玥說著將自己的頭輕輕的靠在了藍陌滿是血跡的臉龐上。

「呵……尊貴的聖公主嫁落魄的廢人永聖聖主會允？」

不知何人說了一句。

「允，為何不允？本聖主有寵兒女任性的資格。」匆匆趕來的陌鈺盺淡淡的一句跑，所有人都不敢再問。

「回去我就昭告永聖，永聖公主將成婚。」陌鈺盺將自己身上披風取下為陌曦玥披上。

「哼，莫要用藍家做噱頭，我藍家從此刻起再無藍陌此人。」老頭怒然甩袖。

「他是南境百里皇族的王爺，配本聖聖公主也是有餘了。」

提及百里二字藍老爺眉頭一觸，眼神整個冷了下來。

陌祭語上前將藍陌背起。

「永聖就此告退，望藍家住查查藍家誰人下作，使得爾等半點武力都使不出，若不是聖公主有神力，怕是三朝都要覆滅在你藍家之下。」陌鈺盺淡淡的說著。

藍老爺臉色卻是大怒。

「聖主這樣說至我藍家何地，此事聖主不說，我藍家也會徹查，到時候自會給三朝一個交代。」說罷轉身衣擺往後一甩憤然離去。

城門口千人緩緩的行動著，大興趕在了前頭早早離去。

永聖，天齊整編著隊伍準備離去。

聞人無樾騎馬而來停在了林紅衣的馬車前，將懷裡紅色帕子取出，望了許久終究將帕子丟了進去。

「今生無緣娶紅衣姑娘，便不再煩擾姑娘。」說罷策馬而去。

只見紅衣藕臂攀出卻只一會兒又被轎里的人狠狠拉了回去。

「你幹嘛？」林紅衣有點惶恐。

「你幹嘛？」陌祭語有點微怒。

「不是……我想跟他說這帕子不是我的！」林紅衣有點著急。

「……什麼？」

「起先我不大明白他對我的熱切，看到這條帕子我才知道他興許認錯人了。」林紅衣有點著急。

陌祭語雖不明白，但也抱著林紅衣換馬追去。

「聞人無樾！」陌祭語大喊著。

聞人無樾拉韁停馬，轉頭望去皺眉不言。

林紅衣將帕子甩了過去。

「這紅帕子不是我的，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得的帕子，我想你興許認錯人了，我也是順勢胡鬧了一番。」

聞人無樾不解的眸子轉而驚訝和無措。

「那……這……可那日確實是你啊，整個酒樓就你穿紅衣啊。」

「呵呵……」林紅衣忍不住的掩唇笑了起來，好不嫵媚。

「這落花閣啊……雖然只我愛穿紅衣，卻也有位深居簡出的頭牌喜穿紅衣，為了不與我同出，索性就平日里不出來，只月高夜深時出來透透氣，我想公子你與那葉柒柒是在深夜時相遇的吧。」

林紅衣這般說著，聞人無樾猶如大夢初醒般，臉上有懊悔也有激動。

「原來她叫葉柒柒。」

「那……我……是……是不是可以再叫她？」聞人無樾有點語無倫次。

「你我之事怕是難逃她耳目，你若是再尋回去怕是有點波折。」

「我不怕。」聞人無樾滿臉決心和誠懇。

「那你去吧，順便讓她通知我老娘救救我……」此話一出陌祭語不開心了，捂著林紅衣的嘴調轉馬頭就走。

「林姑娘，我會轉達的……」聞人無樾望著陌祭語一臉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