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3章 留你一命在
「他果真是這麼說的？」藝容聽罷后，低垂的眼眸微微抬起，眼底深處掠過了一抹深思之色，莫非真是自己想多了嗎？
徐詩映點點頭：「我看他不似說假話。」說罷她看著藝容面上露出的深思之色，疑惑地說了一句：「藝容，你讓我這麼問八皇子，我瞧著似乎也沒多大的用處呀。」
藝容抿唇淺笑了一聲，看著她說：「此事我日後再與你細說，既然他是這樣說的，這話自然也要讓呂冰雁知道才是，也不枉費你跑這麼一遭。」
見她不說，而城外也的確忙，徐詩映點了點頭，然後從染畫手中接過食盒遞給了她：「廚房做出屜的糕點，你嘗嘗，城中也有一堆的事情等著，只盼著趕緊都能好起來，咱們三個也能好好聚聚吃吃酒才是。」
知春很自覺將食盒接了過去，藝容點了點頭，兩人這才各自去做事情。
「主子，奴婢還是不明白，您讓徐姑娘去八皇子面前說這些話，能有什麼用處呢？」知春拎著食盒走在藝容身側，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冬靈扶著藝容，看著她一眼后，聲音幽幽地說道：「此前八皇子一直與呂家姑娘在一起，既然八皇子對呂姑娘無意，那他與呂姑娘那樣親密是為了什麼？」
藝容聞言，頗為意外地看了一眼冬靈，這冬靈從前在帝都時是寡言少語的，如今到了這裡倒是願意多說話了。
知春似懂非懂，藝容見她迷糊，便笑了一聲：「你往日最是聰明的，如今怎的也犯糊塗了？」
「奴婢蠢笨，主子指點迷津。」知春倒是回答的誠懇。
藝容看了一眼天色，回到營帳後方才說：「她之前是我的弟子，八皇子與她親近，無非兩種原因，一則打聽我與王爺的消息，二則就只是單純地與呂冰雁談風花聊雪月。」
聞此，知春這才遲鈍地反應過來，瞪圓了眼睛，透著絲絲愕然：「八皇子是皇上派來的，那他……」
冬靈與藝容都默契地點了點頭，知春頓時也沒再往下說了，剩下的意思主僕幾人都明白。
「只不過如今看來，八皇子這兩項都有嫌疑，卻又都沒有，但願是我多想了。」藝容笑著說，然後示意知春把食盒打開。
「都嘗嘗看，等會兒給紫筠她們幾人都送去。」
藝容咬了一塊糕點，斂去了眸底深處的憂慮，她倒是情願八皇子不是自己想的那樣，他倘若真是謫仙不凡，那自然是最好的。
吃了幾塊糕點后，藝容便讓知春過去將八皇子說的話告知給呂冰雁，知春也沒猶豫便去了。
知春到了關押呂冰雁的營帳時，與兩個護衛說了下便進去了，一進去時才嗅到營帳內有淡淡的血腥味，一抬眼便見到呂冰雁臉色蒼白地躺在的床榻上，那凄慘的模樣就好似要斷氣了似的。
「呂姑娘。」知春站距離床榻還有數米外喊了一聲，她心頭疑惑著，這營帳內怎的會有這樣的血腥味？
呂冰雁昨夜被抽了腳筋，痛得她是死去活來，那樣的酷刑，遠比讓她死了的更好，聽見知春的叫喚，她緩緩睜開了眼睛，見到是藝容身邊的大丫鬟時，她這心頭一瞬便湧起了諸多的怨恨。
她不就是想要活著而已嗎？她有什麼錯？他們憑什麼這樣責罰自己？抽了她的腳筋，就算是有大羅神仙臨世，她也是走不了路的，她這輩子都廢了。
呂冰雁心中雖恨，卻也是後悔不迭，早知這夫婦二人如此狠毒，她如何也不敢將主意打到藝容的身上去，平白給自己招來了禍事。
「你……你來幹什麼？是來看我的笑話嗎？」既然是受了酷刑的，呂冰雁索性也懶得再端著那張本就已撕破的臉面了，臉色蒼白髮寒地盯著知春，語氣很是不善。
知春冷著臉色看她，面上露出淡淡的譏嘲之色，言語平靜中含著幾分諷刺地說：「呂姑娘說笑了，您的笑話還不值得我來看。」
聞此，呂冰雁的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她目光宛若要噴火那般恨恨地盯著知春好，似要將她給盯出窟窿來才罷休似的，如今竟是連個婢女都敢來嘲笑她了，當真是可恨！
「我來是想告訴呂姑娘，八皇子給您帶話了。」知春沒理會她臉上的難看之色，兀自說著自己要說的話。
聽見「八皇子」這三個字時，呂冰雁眼底亮起了希冀之色，她怎的就將八皇子給忘了呢？只是那八皇子被洛王丟進軍營里，她去過兩次，可惜都被攔了下來。
沒想到八皇子心中竟是惦記著自己的，眼下也就只有八皇子能救得了自己出去了，定是八皇子要救自己出去的，這般想著，她臉上露出了喜色，連忙問道：「八皇子說什麼了？」
知春將她的神色一一都看在眼裡，見到她這副樣子時，心底不免冷笑了一聲，竟還妄想著八皇子呢。
「八皇子說，如今時疫爆發，城中一切事務都按軍令照辦，發現逃逸者，按照當朝律例，重則可就地處斬！」知春說得那叫一個正經，霎時呂冰雁的臉色都白了。
「你說什麼？」呂冰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八皇子的意思竟是要處死自己嗎？
知春似料到她就會這樣問，臉上帶著笑容緩聲說：「八皇子說逃逸者，重則就地處斬，不知呂姑娘以為你這算不算重呢？」
呂冰雁的臉色慘白，嚇得是一陣哆嗦，然後盯著她說：「這不可能！八皇子他怎會……怎會這樣說？定是你在撒謊！」
「這確實是八皇子的話，您看這八皇子都能讓人傳話出來，那就說明八皇子是什麼都知曉的，呂姑娘，你就莫要痴心妄想了。」知春笑著說，她瞥見呂冰雁毫無反應的雙腿，心底微微有些思忖，此人昨夜裡只怕是被王爺責罰了的，還傷了腿，但這也不過是她罪有應得。
「不過呂姑娘放心，處斬你自然是不會的，我們主子心善，留你一命在。」
心善？
藝容心善？
呂冰雁心頭冷笑，眼底泛起了淚花，沖著知春咆哮：「滾！你給本小姐滾出去！」
如今她都成了廢人，倒不如直接給她一個痛快來得乾淨，讓她這樣活著，她哪裡是心善了？
見她發狂，知春沒再理會，轉身就出了營帳，對於呂冰雁如今的凄慘，她是一點也不覺得可憐，落得這樣的下場，只能怪呂冰雁自己作死造成的，又怨得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