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4章 而是叫懲罰
「啊!」呂冰雁等知春出去后,狠狠地將床榻上的東西都摔了下來,氣得胸口一陣起伏,忍不住趴在床榻上嚎啕大哭起來。
知春聽見營帳里的動靜,出來后便叮囑兩個護衛:「看好了,莫要讓她這種人死在這裡,髒了王爺與公主的地兒。」
兩個護衛點頭,便是沒有知春的叮囑,他們二人自然也是會看好呂冰雁的,此事昨夜裡柒夜大人就吩咐了下來的。
知春辦好事情后先是去柒夜那裡打聽了一番,如今這城中的時疫有了法子來解決,洛王自然也是要去處理城中旁的事情,而柒夜忙著這邊的事情,知道知春的來意時,他也沒有藏著掖著,而是如實相告。
隨後知春便回去彙報給了藝容,在得知呂冰雁的腿被洛淵讓人抽筋后,藝容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了。
這樣的懲罰於呂冰雁而言,並不算重,若是按照西蕪當朝律例來處置,那麼呂冰雁是要落人頭的,甚至有可能會累及呂鳴以及他的幾個兒子也說不準。
這在朝為官者,不僅是要注意官職政務上的乾淨,也是要格外注意家風,對子嗣的教育,誰能猜到御史台那邊的那些諫議郎會用什麼來彈劾朝臣呢?
但是這樣的懲罰對於呂冰雁而言,卻是殘酷的,腳筋一斷,她便是再無可能站起來,尤其她還是個未出閣的女子,這一生都要承受不能行走的痛苦。
藝容也清楚,她的夫君這麼做是在給她出一口惡氣,想到昨夜她上藥時,洛淵那廝見到她腳踝腫脹得如一個饅頭似的,眼神變得格外的嚇人。
「哼,她那是自作自受!誰讓她那樣歹毒的?也算是得了報應的!」知冬在一側正沏茶,聽聞知春彙報后,便氣哼哼地開口,臉上的神色別提有多快意了。
「主子你是不知道,小逸那孩子特別憨,昨兒個回來時,他雙手都磨爛了,卻硬是堅持要自個兒沐浴。奴婢也沒多說,便由著他去了,昨兒晚上睡覺時,奴婢去瞧了一眼,他的手奴婢瞧著頭心疼。昨夜那孩子一直哼著,說夢話喊背疼,奴婢便瞧了瞧,是兩個掌印,都發紫烏青了。」
見藝容與知春都不說話,知冬這話匣子便打開了,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今兒早上奴婢問他後背那掌印是怎麼回事時,他說是呂家姑娘打的,小逸那孩子那樣瘦弱,她都捨得下這樣的毒手,如今廢了她雙腿也好,省得她出來害人。」
聽知冬這樣說時,藝容才意識到小逸那孩子昨日是受了大罪的,眼底神色沉了沉,然後方才開口叮囑知冬:「待會兒你領著我那幾罐藥膏去給那孩子用上,讓廚房從我的伙食里勻一份出來,給他單獨做些有營養的飯菜,那孩子太瘦了。」
知冬頓時一笑,連連點頭說:「那奴婢就給那孩子謝過主子了。」
藝容點點頭,也就沒在呂冰雁被廢了雙腿這件事情上花費功夫了,知冬的話說得對,那是呂冰雁本就該承受的。
只是有句話她卻是不認同知冬的說法的,這倘若真是一個人存了害人的心思,便是廢了雙腿又如何呢?仍舊是可以害人的。
知冬這邊領了藥膏后便去找了小逸那孩子,見到他自己傷勢還沒好,便幫著那些葯徒煎藥,忙前忙后地給那些染了時疫的患者喂葯。
「小逸。」她喊了一聲,招手示意他過來。
小逸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水,小跑了過來問:「知冬姐,找我何事?」
「拿著,這是公主方才叮囑我給你送過來的,還有你的伙食,公主也將自己的那一份勻了出來給你,你小子就是福氣好。」
知冬笑吟吟的,把那些藥膏都遞給了他,交代幾句后便也去做事了。
小逸懷裡抱著那些的藥罐,垂著修長的羽睫看著懷裡的東西,他緊了緊兩手的力量,然後抱著回到自己的營帳里,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其中一罐塗抹在自己的手掌上。
「好涼快……」藥膏絲絲涼涼的,塗抹下去后那種有些灼熱的痛感便消失了,小逸略有幾分黝黑的臉蛋上露出了孩童該有的笑容出來,顯得天真無邪。
上完葯后,他把藥罐小心地收好,然後沉了沉心神,從床底下摸出了一隻小罐子揣在懷裡朝呂冰雁的營帳走去。
那兩個護衛也認識小逸,知道是他救了公主,也沒為難他,只是讓他不要逗留太久便放他進去了。
小逸進了營帳后,小臉上燦爛的笑容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那雙明亮的大眼睛緊緊盯著卧榻上的呂冰雁,眼底浮現出孩童不該有的冰冷神色。
呂冰雁似聽見動靜,只以為是藝容的人,便恨聲說了一句:「如今我這樣的下場你們也是瞧夠了,還想如何?!」
一想到自己如今這樣的境地,她這心頭萬分惱恨藝容,這一切都是因為藝容而起的。
「自然是想讓你更難受。」小逸稚嫩的聲音冰冷地響起。
一瞬間呂冰雁彷彿就如同被人踩中了痛腳那般,當即睜開眼憤怒地盯著他,撐起了自己的身子,看著小逸的眼眸充血,猩紅得如那發了狂的猛獸似的。
倘若是尋常孩子見到她這樣兇狠的神色時,多半都是要嚇哭的,但是小逸卻是尤為鎮定,沒有絲毫害怕,甚至看著呂冰雁的眼神更為冰冷。
「你!都是你這個小賤民害的我!我要殺了你!」呂冰雁恨聲咆哮,但是卻奈何不了小逸,倒是把自己差點從床榻上給摔下來了,一個不小心把自個兒的下巴都磕傷了。
「我害你?」小逸冷笑著反問她,他用一種極為冷酷的眼神看著她,那樣的眼似乎能看穿人心。
呂冰雁心頭一顫,竟是沒由來地被他這樣的眼神給嚇到了,一個十歲的孩子罷了,怎會有這樣冰冷的眼神?
「若非你不害人在先,又怎會有人害你?你這樣根本就不叫被害,而是叫懲罰。」
小逸一點也不懼她,一字一句地說著,並且朝她走了過去,看著呂冰雁的眼神尤為寒冷。
「你、你想做什麼?!」
呂冰雁被他這樣的眼神給怔住,心頭一片慌亂,見他朝著自己走過來時,她下意識的就縮了縮身子,眼神中透著幾分驚慌。
小逸走到她跟前忽然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聲音稚嫩卻透著一股不屬於孩童該有的寒意:「我只是一個孩子而已,我能做什麼?」
說著他從懷裡取出了那隻罐子,笑吟吟地看著呂冰雁,後者則是臉色變了變,眼底流露出驚慌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