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和好如初
說到這裡,殷璃就又是一拍桌子:「說起來就氣人,孤現在之所以處境如此,還不是因為渙州那個老大夫給害的;孤就想不明白了,那個老怪物怎麼就不肯離開渙州呢?影衛為什麼至今都不能將人帶來?那是個活生生的人,又不是個無處下手的死物,想法子解決就這麼難嗎?」
「殿下,正是因為渙州那人是個活生生的人,這才讓影衛不好往京城帶呀!不過駙馬說了,影衛會想到法子儘快將人帶來,等人一來,治好了大駙馬的身體,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殷璃看著寬慰自己的幺雞,雖然心急,但也只能壓下心頭的急躁,道:「孤現在除了等還能做什麼?罷了,現在去想這麼多隻會平添煩惱,幺雞,你吩咐下去,明日孤就帶著禮物去一趟沈府,你安排好轎子;記住,孤要低調前去,最好少驚動些人。」
幺雞趕緊眼巴巴的問,「殿下可要帶著三駙馬一起?」
想到那個人,殷璃就有些猶豫,「這樣,你將孤要去沈府的消息告知給陸遙,如果他想去,孤不會阻攔;當然,他若沒空,也不妨事,孤自己一人去便是了。」
幺雞吐了吐舌頭,看著自家殿下,看來殿下雖說將他剛才的話聽進去了些,但還是在心裡有些埋怨三駙馬;瞧這氣性,怕是要三駙馬親自來為自己好生解釋一番,她才能徹底消了這氣吧。
到了晚上,殷璃並沒有回到內殿休息,而是難得留在了書房裡睡了一夜。
翌日,天還未亮,她就起身上了朝,在朝會過後,回到東宮穿了一件便服,就坐上了幺雞早就安排好的轎子,打算出宮。
只是,當她將轎簾掀起來,看見裡面坐著的陸遙后,殷璃盯著他,半天都沒吭聲。
陸遙瞅著殷璃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自己,下意識的就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還往一邊靠了靠,專門為她留下了一大塊位置,道:「阿璃你盯著我看做什麼?可是我的臉上有東西?」
殷璃輕喘一口氣,看著陸遙似沒事人一樣同自己說話,便雙臂抱胸,看向他,「你坐在這裡做什麼?要隨我一起出宮?」
陸遙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臉上露著迷人的笑容,「皇太女殿下要微服出宮,本駙馬自然是要隨行的,再說了,你讓幺雞帶消息給我,不就是想要讓我陪著你嗎?阿璃你快進來坐著吧,給了留了好大一處位置呢。」
殷璃眼睛眯了一下,上下審視著陸遙,然後在對上他臉上始終不變的微笑后,只能在心裡嘆了聲氣,然後走進轎中,裝作對身邊的人不感興趣的模樣。
隨著轎子被緩緩抬起,陸遙一直都在留意身邊的殷璃,見她始終都扭著頭看向外面,就知道,這次還真是被竹蘊那個傢伙給猜對了,自己昨天的行為果真是惹得她有些心頭不悅;不然,也不會在昨晚連覺都不回來睡,將他一人晾在了千秋殿。
既然是自己無意之間做了惹她不高興的事,陸遙認為,他當然是要好好賠禮道歉的。
「阿璃,你可是真的生了氣?連見我,都不想見了嗎?」
殷璃挑起手邊的窗帘,看向外面的景緻,裝作漠不關心道:「駙馬多心了,孤可不敢生你的氣,更不敢不見你。孤不是不識大體的人,知道駙馬勸說孤,其實都是為了孤好,孤如果在這個時候生了駙馬的氣,豈不是顯得孤不識好歹了嗎?!」
陸遙看著她明顯生氣的模樣,嘴角就勾出了一抹笑容,主動伸出手,去握住她擱在腿上的柔荑,在察覺到她想要掙脫時,更是用了幾分力,緊緊地攥住,說:「你昨天晚上沒有回千秋殿,今天一大早殿中伺候的宮人就在背地裡議論,說我將要失寵了;甚至還有人在背後打賭,賭約就是看我在幾天之後,就會被你從千秋殿里攆出去。阿璃,你真的厭倦我了嗎?想要攆我走嗎?」
「這幫奴才,當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背後這樣編排議論自己的主子?看來孤是真的脾氣太好了,這才縱容的他們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殷璃聽了陸遙的話,當場就動了怒,跟著,終於捨得將頭扭過來,看向他。
只是這一看,她的目光就再也移不開了。
剛才沒仔細瞧他,所以並未留意到,如今坐的近了些,她這才發現在他的眼窩底下竟然有一圈青黑色,這是熬出黑眼圈了?
殷璃趕緊用另一隻手去觸碰他的眼睛,出聲詢問:「你這眼睛是怎麼回事?昨天晚上是去做什麼了嗎?瞧著怎麼如此疲憊?」
陸遙眸光溫柔的看著殷璃,「阿璃這是在關心我?」
殷璃一蹙眉,道:「自然是關心你的,不然,這轎中可還有別人?」
陸遙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然後,就將頭擱在了她的肩膀上,聲音里透著幾分疲憊,「昨夜阿璃沒有回來,我心中十分想念,又擔心自己貿然去找你,只會惹得你更加不悅,所以只能抱著佩劍守在書房外面,直到你凌晨起來要去上朝,這才離開。阿璃,你別亂動,讓我好好歇一歇,我昨天晚上真的是苦苦的守著呢,可是連半步都不曾離開過書房的範圍。」
聽到陸遙這麼說,殷璃早就心疼了。
她趕緊用手摸著他的側臉,指尖觸碰到些許的涼意,更是後悔懊惱:「你是笨蛋嗎?自己傻乎乎的守在外面,萬一凍病了如何是好?還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這火氣來的快去的也快,你大可以在昨晚就衝到書房同我好好解釋,我一定會聽你說的。瞧你現在這幅疲憊的樣子,你這分明就是在懲罰我嘛,要我後悔、要我自責,陸遙,你簡直太會折磨我了!」
「我可捨不得折磨我的阿璃,阿璃,聽你剛才那麼說,可是原諒我了?」陸遙抬起頭,眼中帶著可憐看向她,「如果,你真的心疼我,那就寬宏大量的原諒我這次好不好?是我一個人自作主張的將你推出去,不事先好好的考慮你的想法,如此擅作主張的我,的確是很招人討厭,是不是?」
殷璃看著他一眼的疲憊與可憐,此時別說是討厭了,她真的是憐惜到不行。
所以,她二話不說,捧起陸遙的臉就在他的一雙眼睛上分別親了一口,對上他詫異的神情,認真道:「我雖然有些不悅你的決定,但是我這輩子都不會討厭你的,無論你做什麼事,都不會厭煩。阿遙,是我自己太任性了,這才讓你跟著我一起受苦,你說,我這個妻子是不是當的很失敗?從小到大,因為習慣性的命令他人,一切都是以自我為中心,而今哪怕是已經成為了你的妻子,這種毛病依然改不了;跟像我這樣的人待在一處,你才是最受苦的那一個。」
「胡說,我此生能夠碰到阿璃你,可是最大的幸福呢!」陸遙抱緊了殷璃,臉上的笑容裡帶著絲絲縷縷的甜蜜:「那我們現在就說好了,誰都不生誰的氣了,好不好?」
殷璃同樣抱緊了陸遙,點頭道:「好,我們都不再生彼此的氣,就連以後,都不再生對方的氣。」
察覺到轎中的動靜,和偶爾從裡面傳出來的隻言片語,守在轎子外面的幺雞與竹蘊二人皆在心中心知肚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倆祖宗之間鬧出來的風波,總算是過去了。
竹蘊邁著小碎步,快步走近到幺雞跟前,故意壓低了聲音,眉開眼笑的答謝,「竹蘊在這裡多謝幺雞公公的指點,不然,以我家公子那事事都慢半拍的性格,一定到現在還被殿下晾在一邊,愛答不理呢。」
得了竹蘊的謝意,幺雞趕緊擺手,笑道:「你可千萬不要這麼說,其實這件事我還要多謝你們呢。我可是打小就伺候在殿下身邊的人,對她的性格與毛病那幾乎是瞭若指掌。殿下的心裡記掛的人有誰,誰又是她心尖尖上的人,別人不知情,我可是最清楚的;你是不知道,昨日殿下將自己一人關在書房裡生悶氣,可是愁壞了伺候在她身邊的人,尤其是我,那更是首當其衝。這當奴才的,就是要盡心儘力的伺候好主子,只有主子的心情好了,咱們的心情才會跟著一起好;我也是想要趕緊哄的殿下撥開雲霧見天明,這才對你們主僕二人稍加指點,只有殿下儘快同駙馬爺和好如初,我這好日子才能再次到來,不是嘛?!」
竹蘊配合著幺雞,一邊笑著,一邊伸出大拇指,連才草稿都不帶打的直接張口就誇,「幺雞公公您不愧是殿下身邊的第一心腹,如此洞察殿下的心思,這般聰慧過人,能夠認得公公您這樣的妙人,實在是我等三生有幸。公公的恩情,竹蘊記下了,將來一定好生回報!」
幺雞被這馬屁拍的眉開眼笑,連連擺手道:「竹蘊你真是客氣了!客氣了!還說什麼回報?這麼見外的話,不必多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