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說錯話了

第一百零六章 說錯話了

沈天澤看著殷璃眼神中的一汪深情,臉上的笑容既苦澀又無奈,到最後,只能將滿腔的怨憤與痛心都化成一聲嘆息,道:「殿下待三駙馬可真是情深義重啊!」

殷璃道:「太傅大人請放心,孤說過,一定會盡全力治好墨池的身體,還給你一個健健康康的兒子。當年,是孤荒唐,這才害了他,孤將好好把握這次機會,盡全力彌補他;還有沈府,孤也會盡全力照拂的。」

沈天澤雖然是個疼愛兒子的好父親,但他同樣也是沈府的當家人。

他很清楚,為臣之道該怎麼走這條路,此時,縱然他心中再心疼自己的兒子,其實也拿面前的殷璃沒有辦法,畢竟君臣有別,他能做的實在是有限。

不過好在眼前的這位東宮儲君還不算過於薄涼,知道在心中虧欠著沈府,虧欠著墨池;興許她的這份『虧欠』能夠在將來給沈府帶來點別的。

他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想這些實在是有些無情了,但是,他既然是沈府的當家人,那他的肩膀上所扛起來的責任就是整個家族的興衰繁盛。此生,他是愧於自己的孩子的,只希望若是有下輩子,他再有機會好好償還這個可憐的孩子吧。

沈天澤抬起頭,看向殷璃,「老臣知道,殿下您是個看重承諾的人,好,老臣就相信殿下一次,只要殿下能夠將墨池的身體治好,過往的一切,老臣都願意嘗試著放下。但,還請殿下不要忘記,你對墨池的虧欠。」

殷璃看了眼沈天澤,第一次在心裡慶幸著這些擔負著家族榮辱的當家人們,就算是再疼愛自己的孩子,也要為了整個家族的榮耀不得不放下一些東西。

曾經,這樣的人是她最不屑的,在她的眼裡,這種人跟冷血無情沒多大區別;可現在,她多少也能夠理解這類人了。為了整個家族的興衰,他們失去了自己的喜怒哀樂,連帶著自己的骨肉至親,也一併被他們排到了第二位;只因,他們不僅僅只是一個父親這麼簡單,更是這個家族的族長,是數百口人仰仗依賴的對象。

而今的沈天澤是這般,當年的阮征也是如此。

只是沈天澤明顯要比阮征有點良心,最起碼沈天澤不會在最後謀害自己的親生骨肉,至於阮征?這種人已經喪心病狂到只看中自己在乎的利益,人命對他來說,堪比螻蟻。

她該是為沈墨池高興的,因為他有一個對他還算不錯的親生父親。

就在殷璃同沈天澤說話期間,一個瘦小的身影身形很快的從書房外半人高的花叢中躬身跑開,那人一看就是府中之人,在院中竄來竄去熟門熟路的樣子,讓人一眼就能辨認的出。

只是,此人的手腳麻利,消失的動作極快,還沒讓人看清楚長相,就徹底不見了蹤跡;也不知這個人躲在花叢里,到底聽到了殷璃和沈天澤多少對話。

更不知此人,到底是何人。

等殷璃從書房裡走出來,原本應該等在前堂的陸遙卻是站在外面,只見他長身玉立,雙手背在身後,一身錦衣華服襯的他更是腰窄腿長,肩寬玉挺;她的阿遙本就是極為出彩的男兒,曾經剛入東宮時的他,因為容顏過盛而一度讓人誤會他只是個純粹的小白臉,可如今,瞅著他眉眼之間隱隱透露出來的華貴沉穩氣度;此時殷璃才發現,竟在不知不覺之中,她的阿遙已經從一個青澀稚嫩的少年,變成了一位光是站在那裡不動,就已經有著讓人無法忽略的氣質。

面對著這樣的他,殷璃突然心口一緊,下意識的就朝著他快走了幾步,幾乎是在他詫異的眸光下,撲進了他的懷中。

陸遙將這個像炮彈一樣扎進自己懷中的女人穩穩地接住,看著她絕色的眉眼,含笑,道:「怎麼了這是?跑的如此急?」

殷璃眷戀不舍的看著陸遙,一顆本就發緊的心在這個時候更是又收緊了幾分,「我突然想到,在以前得到的消息當中,殷雪珊似乎也挺喜歡你的;那個女人是個多驕傲的人,我可是最清楚不過,沒想到那樣的一個她,居然也看上了你?!過去,我還不太明白,你到底是哪裡吸引了她,可就在剛才,我突然之間好像明白了。」

陸遙微微蹙眉,聽著殷璃這些沒頭沒尾的話,但還是性情溫順的順著她的言詞,道:「哦?那你明白了什麼?」

殷璃道:「這世上,有兩類人。一種是華貴如牡丹,第一眼讓人看過去,就會被其華麗的外表所吸引;還有一種人內斂似璞玉,或許剛開始接觸的時候,並不知其珍貴程度;但在慢慢的相處中,就會越來越沉迷,直到無法自拔。阿遙,你就是屬於第二種的存在,一旦在知道了你的好之後,哪怕世間有無數繁華,我也只想拉著你的手,去看屬於你我二人的風景。不管外界如此嘈雜,都與我們無關。」

陸遙笑著輕捏殷璃的臉,「原來我們的皇太女殿下這是在同我表白呢?看來為夫在殿下的心中,是越來越重要了;這可怎麼辦?殷璃,你以後都要離不開我了!」

殷璃聽出他語氣中的調笑,伸出手臂就緊緊地抱著他的腰,用臉頰在他的胸口上蹭了蹭,親昵道:「嗯!我是離不開你的,所以阿遙,你可不能隨意丟下我,我們兩個,要一生一世都在一起,誰也不能舍了誰。」

「好,咱們誰也不舍了誰!一生一世在一起!」

站在書房窗口的沈天澤將院中的一幕看的清清楚楚,更是將殷璃臉上幸福的笑容看的真切。

而在此時,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發出一聲感嘆:果然如殷璃所言,她同墨池是真的錯失了,他們二人的緣分,就這樣在悄無聲息中消散了……

他可憐的孩子,好像永遠都慢了一步似的,而造成這樣結局的罪魁禍首又是誰?身為一個父親,他現在能夠埋怨指責的人,又是誰……

殷璃只是在沈府停留了小半天的時間就坐著來時的軟轎回了宮。

而她此次出宮的消息,不出片刻的功夫,就傳到了崇德殿。

彼時,崇德殿中的平康帝正站在一缸池水前,心情略顯愉悅的抓了一把魚食,餵養著裡面的一對小錦鯉。

在聽了宮人對東宮動靜的彙報之後,平康帝擺了擺手,示意宮人退下,這才開了口:「朕的這個女兒,以前一直都有些讓朕看不透,你說她是個深情的人吧,可偏偏在當初迎了三位駙馬入宮;可你若說她是個多情的人吧,但在最後,她卻獨獨留下了陸遙一人陪伴在她的身邊;魏德全,那個孩子也是你看著長大的,在你看來,她是怎樣的人?」

被點名的魏德全躬身走了上來,臉上帶著笑:「皇上,老奴可不敢在背後妄議儲君。」

平康帝聽到這聲答覆,不滿意的哼了一聲,同時還橫了一眼這奸滑的老東西,笑罵道:「你這個老東西,現在真是越來越滑不留手了,放心,這是朕讓你說的,沒人敢來治罪與你。」

魏德全笑道,「既然老奴有皇上撐腰,那就在此放肆了。在老奴看來,殿下該是一個深情而又不濫情,多情但從不亂情的一個人。」

平康帝眉心一皺,看向魏德全:「你這情情情的,說的朕都有些頭暈腦脹了,把話說明白點兒。」

魏德全笑道:「皇上,當年殿下同時迎了三位駙馬入宮,別人或許不知這其中的內情,難道您會不知,殿下真正想要迎進東宮的駙馬是誰嗎?」

平康帝道:「自然是沈家那小子,說起來那小子的確是我朝不可多得的棟樑之才,沈太傅為了培養他,也是耗費了不少的心血;只可惜,這小子的眼睛生的很是漂亮明亮,但偏偏眼光卻是不好,在當年沒少聯合著那個逆女做壞事。朕雖然在當初不插手東宮的事,可是儲君宮中發生了什麼,朕還是知道一二的,如果不是看在沈太傅這些年勞苦功高的份上,就憑他當年再三謀害當朝儲君的手段,朕早就讓他變成一堆白骨了。」

魏德全道:「是了,當年殿下最喜歡的人就是大駙馬,若不是大駙馬行事糊塗,生生折斷了自己同殿下的這段緣分,怕是此時陪伴在殿下身邊的人就不是三駙馬了。皇上,在老奴看來,殿下有的時候行為的確是過於驚世駭俗,可是老奴卻看到,在那些驚世駭俗的背後,卻是一顆赤誠敞亮的心;當年,殿下一顆少女初心萌動,將所有的熱情都給了大駙馬一人,到最後卻是被一盆盆的冷水生生澆滅了;但受此重挫,殿下並沒有怨天尤人,反而真誠以待身邊的人,直到同三駙馬漸漸走近,直至一往情深、非君不要。」

正在給錦鯉投魚食的平康帝聽著魏德全的話,重複道:「一往情深?非君不要?哎!朕如此費盡心力,可不是想要培養出一個情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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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隻駙馬一台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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