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箕子後人

第三十六章 箕子後人

聽著胡宗憲這麼說,不單是王大頭一下子就被震撼了,連霍曼殊也不自禁的起身走近了過來,這真的是一個認所有知道內情的人,都會感覺到震撼的消息,那把刀,那把殺人的刀,如果找到了兇器,那兇手是誰,卻就是不言而喻的事了。

「你在哪裡發現的那把刀?」王大頭驚訝地說道,他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吃個飯,胡宗憲還能看到那把作為兇器的刀,「你為什麼確定,就是那把刀?這沒有理由啊!」

霍曼殊在邊上聽著,卻沉吟了片刻,開口道:「那是一把類似切肉的解腕刀?」

胡宗憲點了點頭:「你總是這麼聰明。」

霍曼殊微笑著說道:「這不難猜,否則的話,你為什麼會在吃飯時,找到那把刀呢?你不用哄我,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

在吃飯時拿出來的刀,只能是切肉用的解腕刀,道理很簡單,在謎底被揭開之後,一切真的就是這麼簡單。而王大頭在邊上搖頭道:「如果你沒有說出來,它並沒有那麼直接,說不定秀才跑去更衣,看見一把柴刀呢?」

但說著他回頭望向胡宗憲:「到底是誰的刀?」

「鮮於教喻的刀。」胡宗憲緩緩地說出了答案,他所說的刀,正是那把鮮於教喻用於切肉的小刀,「那是一把妝刀,或者說囊刀。」

那是一把要比解腕刀小得多的刀,它小得根本不象一把刀,而象是一件飾物。

而的確在這個年代,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飾物,如果敢要說他作為刀的作用?那就是免於受辱時,用於自殺了。

放在女子身上,它是妝刀,放在囊中,它便是囊刀。

一般來說,帶囊刀的方式,盛行於朝鮮。

「先生姓鮮於,自謂箕子後人。」胡宗憲想了想,這麼說道,「有箕子建朝鮮的說法,所以,鮮於先生帶囊刀,並不奇怪,而且他牙齒不好,帶囊刀解肉,對於他來講,也是一件有必要的事。至於我為什麼會認為,那把刀,就是殺人的刀呢?」

胡宗憲說著比劃了一下:「大約只怕也只有這麼小的刀,才會捅十幾刀,才有一處致命傷吧?而就算這樣的刀,切過咽喉,也能一刀致命。當然,也許陳捕頭不是死於這刀下,但至少,王舉人,我覺得這把刀應該就是殺死他的刀了。」

「找到刀,就是找到兇手了,那至少王舉人的案子,咱們是破獲了!」王大頭高興起來,手舞足蹈的,「你為什麼沒有當場在席上,就指認鮮於教喻呢?這玩意,你都認出刀來了,還不把他這真兇指認出來?」

胡宗憲搖了搖頭,示意王大頭坐下:「只是我認定那刀就是殺王舉人的刀,但並沒有拿著那把刀,去跟屍體上的創口比合過,我所認定的,不一定就是準確的。」

「那就跟鮮於教喻要了那把刀,我們去比劃一下,是否和創口吻合啊!」連霍曼殊也禁不住開口,而王大頭在邊上連連點頭,深以為然的模樣。

「再等等吧。」胡宗憲笑著搖了搖頭,他起身抖了抖衣袍,對王大頭和霍曼殊說道,「大頭你帶著小夥計,霍家姐姐你帶著綠蘿,咱們兵分三路,看看把山谷里的這些人,都摸個底。主要是看看王舉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跟別的人沒有仇怨,我很懷疑。還有一個問題,就是黃粱和陳捕頭的關係,核實一個李婉卿的消息。」

王大頭倒是對此沒有任何異議,但是向來都很信任胡宗憲意見的霍曼殊,這一次卻提出了異議:「綠蘿就算了吧,她今天才剛剛過來的,現在就讓她做事,是不是不妥當?」

「她沒有回頭的路了,所以暫時來講,綠蘿是可信的,出賣我們,她很難找到更好的主家。而且最為關鍵的一點,我不認為,她能從咱們去收集的信息里,找到可以出賣的點。」胡宗憲飽含自信的這麼說道,他有自己的考慮,因為破案這東西,不是只去收集信息就可以解決。

但是霍曼殊起身搖了搖頭,她抿著嘴角:「那你自己帶著她吧,我可能去找劉大姐她們玩,然後隨便去問一下那些丫環和大腳婆子,看看她們有沒有什麼消息。不過,我也不能擔保什麼,因為我連十貫錢也拿不出來。」

然後她就轉身離開了,身材高挑的她,走得有些急,胡宗憲望著她的背影,很有些莫名其妙,對王大頭說道:「霍家姐姐怎麼了?天啊,在一起長大,十幾年,她以前不論如何,從來沒有這樣對我!李婉卿,對,我覺得李婉卿傳染給她了,這種動不動就憤怒的情緒,簡直就是瘟疫!」

「秀才,我突然發現,你也有不懂的東西。」王大頭笑了起來,然後發展到捧腹大笑。

胡宗憲有點疑惑地向王大頭問道:「你知道?」

湖邊的風有些大,以至於胡宗憲不得不提高聲音。

「沒有什麼不好懂的,沒有什麼不好懂。」王大頭重複了兩次,以便於讓自己收斂起那瘋狂的笑聲,「秀才,你之前十來年,沒有突然之間,有人送你一個丫環,而且還長得很漂亮,並且又年輕吧?」

「小桃紅也不醜啊!小桃紅也是跟我們一起長大的,也不時跑去我家裡有一搭沒一搭瞎聊,你知道的啊,為此你還讓守城門的老卒,為難了我一通呢,記得不?也不見霍家姐姐對此憤怒?」胡宗憲是真的不明白。

「那時我不知情啊,你看我現在會對於小桃紅姐姐跟你聊天,會有什麼不滿?我要不滿也是不滿霍家大兄吧?霍姐姐怎麼可能會生氣?再說,小桃紅也不管你叫『爹爹』啊,哈哈哈哈!你要知道,張家那如夫人,之前就是管張鄉紳叫『爹爹』的啊!誰知道綠蘿明兒起來,是吧,你會不會把人收了房?」王大頭說到興起,隨手往邊上大石上拍了下去,結果痛得縮手跳起來慘叫。

胡宗憲看著笑了起來:「你就缺德吧,報應了不是?我象是這樣的人么?」

「象!」王大頭一邊甩著手,一邊斬釘截鐵的說道。

「快滾!辦正事要緊,馬上天黑了。」胡宗憲不耐煩地輕踹了他一腳。

而事實上,沒有汗水是白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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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綉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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