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還願意跟朕在一起嗎?
終於,不知是過了多少個世紀之後,那雙靈動的手臂終於停止了舞動,緩緩地放了下來,低著的頭顱,也緩緩地抬起,臉上白色的紗巾也隨著晚風吹走。
似柳葉彎的眉下是一雙如星空般璀璨的雙眸,精緻的鼻樑上閃著淡淡的光澤,櫻紅的唇無意的便讓人想入非非,那張微尖的臉,不施濃妝卻美得妖冶動人。
洛肆痴痴的看著這張臉,不敢移動半分,但魂魄卻早已撲到了她的身上去,他輕聲的呢喃著:「含格……」這是夢嗎?如果是,他情願永遠也不要再醒來!
南宮魅勾人的唇向上勾起一絲淺淺的弧度,膝蓋稍彎,不卑不亢的說道:「婢女南宮魅見過皇上,王爺。」
洛銘嘴角扯出了一抹看似喜悅的笑容,大步流星的走到南宮魅的面前,當著所有人的面及其自然的將南宮魅扶了起來,輕輕地將她摟入懷中,向著眾人說道:「她便是本王從邊境帶回來的女子!也是最得本王寵愛的姬妾。」
下面的一些達官貴人,見到美麗至此的南宮魅早已丟了魂,口中更是源源不絕的讚歎著洛銘好眼光,好福氣!
而此時的洛肆,就如同一盆冰水迎頭澆下,使他從頭冷到腳。那可灼熱跳動的心,也在瞬間被冰凍住了。
看著那張絕美的臉蛋,他的記憶全然被喚醒,眼前的女子,是他的含格!是他的含格!一點也沒錯!可是,她看著他的眼神,卻顯得那麼陌生,沒有一絲情意。而她,在他的面前,被別的男人摟在懷中!
她是他啊!她只屬於他的!她是他的皇妃!
洛肆大步流星的走到南宮魅面前,一把將她從洛銘的懷中扯了出來,緊緊地握住她纖細的手腕,他深深地看著她,問道:「你叫什麼?」他聽她說,她叫南宮魅。
南宮魅稍稍向後退了一些,卻沒有將手腕從洛肆手中抽回,回道:「婢女南宮魅。」
「南宮魅?」洛肆走進她,漆黑的眸子犀利的盯著她的雙眸,「你可認識朕?」
「不認識。」她直直的看著他。
他深深的看著她,似乎想要從她的雙眸中看出些什麼來似的。
「皇兄,難道你認識魅兒?」洛銘走到南宮魅身邊,不著痕迹的將她的手從他的手中帶回,「魅兒是本王見過最美的女子,本王向來都是很寵愛她的!」他在暗示著,她是他的女人!
洛肆轉眸冷冷的看著洛銘,似乎要用眼神將他給切成千萬快!
洛銘嘴角卻露出毫不在意的笑容,一隻手摟在南宮魅纖細的腰肢上,說道:「夜深了,快回去休息吧!受寒了,本王可是會心疼的。」說完,他溫柔的在南宮魅的額頭上印下一吻。
南宮魅自然知道洛銘的用意,點了點頭,退了下去。
當南宮魅纖細的身影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之中,洛肆走到洛銘身邊,以只有洛銘才能聽到的聲音冷冷的說道:「她是朕的女人!」
洛銘嘴角浮起一絲冷笑,挑釁的說道:「如果皇兄不介意她曾是本王的女人,要去便是!一個女人而已,本王還是給的起的!」
「哼!」洛肆臉色發黑,甩袖便離開了這裡。
南宮魅坐在小池子邊上,修長的手指伸進水中,漫無目的的攪著清澈的池水。
跳了一隻舞,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顯得是那麼的疲憊!休息的空隙,她卻正好可以理清發生的一切。
洛銘的復仇,真正的開始進行了吧!
她看的出來,皇上已經把她認做含格了!可是洛銘卻如此強調她是他的女人,想必皇上的心中必如刀割般疼痛吧!
他以這樣的方式報復皇上,還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在月光下,一抹淺黃色的身影悄然出現在南宮魅身後。
還未等到他開口,南宮魅淡然的嗓音在黑夜中響起:「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
黃色的身影變得更加的僵硬,他修長的手指握了又鬆鬆了又握,半響,他不安的聲音響起:「你也忘記朕了嗎?」
南宮魅輕輕地點了點頭,只是失神的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
洛肆漆黑的眸子中充滿了痛楚,那張薄薄的唇瓣抿的緊緊地,壓抑著排山倒海的悲傷。他俊美的臉龐,看的是那麼的讓人心碎。
他緩緩地走進她,伸出修長的手指卻始終不敢觸碰到她,他的心中在人神交戰。眼前便是他尋找多年的女子,可是,她卻已成為別人的女人,她卻已經不再記得他!
「含格……」他有些膽怯的喚她,高高在上的皇現在卻在害怕。
南宮魅轉頭看著洛肆,淡然的說道:「關於她的記憶,我全部忘記了。」
這張臉,無數次的出現在他的夢中,可是,每次他一伸出手,她便如幻影一般的消失在他的眼前,他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了。可是此時,她就真是的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即使她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個她,可是她依舊是他最愛的女子啊!
洛肆痴痴的看著她,膽怯的伸出手,輕輕地撫上她絕美的臉蛋,期望的看著她,問道:「對朕來說,最重要的是你真實的在朕的眼前!你還願意……跟朕在一起嗎?」她已經是洛銘的女人,他害怕,她愛的依舊是洛銘!
「我可以跟你進宮。」她淡淡的看著他,似乎在說一件根本不需要考慮的事情,「可是,我想要皇上答應我一件事情。」
「無論什麼,朕都會答應!」突然衝上心頭的喜悅使洛肆完全忘記了他尊貴的帝王身份,抱住南宮魅的腰就準備將她抱起來在原地打幾個轉!
「皇上不可!」南宮魅趕緊阻止了他,修長的手抓住他寬闊的肩膀,解釋道,「我的傷還未全好。」
「你的傷?」洛肆趕緊鬆開了南宮魅,擔憂的看著她,「你哪裡受傷了?怎麼傷的?」
南宮魅稍稍和洛肆保持了一些距離,淡然的說道:「過去的事情,我已不想再提了。」
洛肆心疼的看著南宮魅,修長的手握住她涼涼的手,溫柔的說道:「從今之後,朕會保護你!」他會查清他所不知道的一切的!他會讓敢傷他所愛的女人的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皇上,我要你放一個人。」雖然眼前的男人俊美的一塌糊塗,可是南宮魅對他沒有任何一點感覺,只是想通過他來完成她想要辦到的事情而已,「見到他安全之後,我才會和你進宮!」
他很清楚的感受到此時的南宮魅對他沒有半絲情意,灼熱的心中有著絲絲涼意,但他依舊溫柔的看著她,說道:「好!告訴朕,他是誰?」他深信,他的含格,只要呆在他的身邊就會再次愛上他的!
「上官子炎。」提起他的名字,她淡然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溫柔。如今,她為了他,選擇走進深宮,這個殺人不見血的地方。
清冷的月光灑在城頭之上,照亮這一方天地。
寬闊宏偉的城頭上,此時卻無人把守,南宮魅站在城沿邊,痴痴的凝視著一抹逐漸遠去的身影。
一匹黑色的駿馬,載著她心愛的男人,在夜色中漸漸遠去。
大道之上,只留下一個白色的點,緩慢的變小的,直到消失不見。
雙眸中再也看不到他熟悉的身影,她卻依舊凝視著他離去的那個方向。她終於讓他安全了,他終於可以回到自己的國土一展他的雄圖抱負了!
美麗的眸子充滿了溫柔,是那麼的痴情,迷人,那淡淡的悲,卻又讓這雙眸子顯得這般不真實,似乎只存在在幻境中的美好。
上官,這一別,可能再無相見之日,只願你暮然回首之時,能想起曾經的一個我。
「含格……」洛肆走上前來,輕輕地摟住她的香肩。
南宮魅的眼眸中有著訣別的悲傷,她的聲音也是那般的不真實,虛無縹緲:「你介意嗎?」一陣夜風吹過,似乎她並未開口說過話,只是人的幻聽而已。
「介意。」洛肆深情的看著她絕美的臉蛋,「可是朕不在意!只要我們在一起了,你依然會愛上朕的!」
「我已經不再是從前的我了。」她轉過頭來,認真的看著他漆黑的瞳孔,「冰冷如我,嗜血如我,絕情如我……」她的話還未說完,一張冰涼的唇瓣便壓了上來,溫柔卻又不容抗拒的親吻著她。
「含格,朕許你今生!」他痴痴地看著她,想要將他今生所有的溫柔全都用在她的身上,想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之中,好讓她再也不能和他分離!
他的愛,已太濃烈,濃烈的讓她已然成為他最致命的柔軟。
南宮魅沒有拒絕洛肆的親吻,沒有拒絕他的擁抱,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和她相同的痴情,也有著相同的悲哀。為了生存,她不能去毀了他的希望。為了生存,她要成為他的妃。
一輛豪華奢侈的馬車在夜幕之下駛進了皇宮,毫無阻攔的穿過層層宮闕,到達深宮最深處。
而在黑暗之處,站著一抹修長的身影,他靜靜地凝視著那輛馬車駛進皇宮,消失在視線之內。
洛銘狹長的雙眸泛著冰冷的光澤,薄薄的唇緊緊地抿著,俊美的臉龐上有的只有冷漠。
洛肆抱著一個他永遠也不可能得到心的女人,卻在付出所有的愛,當他發現這一切的時候,必定比過去的他痛苦千萬倍!
事情和他料想的一樣在進行著,可是,為何他卻沒有一絲興奮的情緒?心中,竟是那般的空落落,沒有落腳的地方,沒有東西能夠填滿的空。
南宮魅進宮所住的宮殿,便是曾經含格的寢宮——凝香殿。
這是除了皇后的鳳儀殿之外,最豪華奢侈的一座宮殿,建築,陳設,都是萬里挑一的好!殿內的小花園中,栽種的也是珍稀的奇花異草,這是皇后也沒有的待遇。
一走進凝香殿,宮女太監便跪滿的一地,只是粗略的看了下,也不下百人。
洛肆堅持要摟著南宮魅,推脫不掉,南宮魅也只好任他摟著。看著這麼多人向她下跪,她不習慣。看著這些下人眼中羨慕的深情,她更不習慣。一向手段狠辣的她,此刻只想快點從這些人的眼前消失掉!
洛肆一直將南宮魅扶到床榻之上,看著她安安穩穩的坐下,他似乎才放下心來。
他輕輕地撫摸她粉嫩的小臉,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深情的說道:「含格,你終於又回到朕的身邊了。」
「我會一直在這的。」她勉強的在臉上扯出了一抹淺淺的笑容,眼皮微微下嗒,「皇上,我有些累,想休息了。」
洛肆拍了拍腦袋,有些懊悔的看著南宮魅,說道:「是啊!你有傷在身,又一夜未合眼,朕怎麼就給忘了呢!都怪朕見到你太過興奮了!」他深深地凝視了她一會兒,站起了身來,「好好休息!有事就叫人來找朕,朕一定會快速趕到的!」
「多謝皇上。」南宮魅微微的點了點頭。
「叫朕肆。」洛肆不容拒絕的看著南宮魅,「曾經你最喜歡這般叫朕了,以後朕也希望你這麼叫朕。含格,過去的記憶雖然忘記,但朕可以和你一起去把它找回來。」
南宮魅禮貌性的看著洛肆,淡淡的說道:「來日方長。」根本就是不屬於她的記憶,再怎麼找也不可能會找出來的吧!
洛肆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隨即恢復正常神色,溫柔的看著南宮魅,說道:「明日朕會昭告天下,朕的含妃已經回來了!」他修長的手輕輕地摸了摸她柔順的秀髮,帶著滿意的笑容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直到洛肆離開了凝香殿,南宮魅才覺得鬆了一口氣。緊繃了一天的神經,才稍稍舒展了一些。
當別人的替身,真的好累!
傷勢未好的她,又處在深宮內院,想要逃跑無疑是痴人說夢,今後的日子,也只能跟著形勢走了。
奢華的宮殿,不能使她的目光做半分的停留,閉上了眼眸,她便在柔軟的床上睡了過去。
雖然在宮中有洛肆會寵著她,可是越受寵的女人便越危險,她必須的養好精神,隨時保護好自己不受到任何傷害。
東方的第一抹霞光照亮天際,南宮魅便習慣性的睜開了雙眸。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淡藍色的窗幔,就如同大海般的顏色,廣袤無垠。鑲金的床榻,無處不顯示著奢華霸氣。
一陣陣檀香飄過她的鼻尖,她扭頭看去,便看見不遠處冒著白煙的金駁和屋內四處站著的婢女們。
「含妃娘娘,奴婢伺候你起身。」一個長相秀麗的宮女站在南宮魅的床榻邊上,恭恭敬敬的看著她。
南宮魅起身坐了起來,腳剛移到床下,便有一個婢女跪下來為她穿上金絲繡的繡花鞋。而穿衣,洗漱,根本不需要她動一下手,只道是好幾個宮女殷勤的圍著她忙碌著,並且十分的小心。
至於髮髻,她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指導了一下。去除了那些花哨華貴的髮飾,她只是插了一隻簪子在頭上束住頭髮,便再不要任何裝飾了。
她真忍受不了一天在頭上帶那麼多的東西!
終於折騰完穿戴之後,實際一點的早膳終於上來了。
南宮魅的早膳是洛肆的傳膳公公專門送來的,特別的豐富,完全可以相當於平常人家好幾年的口糧了。傳膳公公還十分殷勤的給南宮魅介紹這些菜品,並為洛肆要早朝不能來陪她用膳而以午膳和晚膳做補償傳信。
南宮魅倒無所謂這些繁文縟節,她只管填飽自己空空的肚子便好。至於洛肆,她倒是希望他永遠也不要來的好!
南宮魅用早膳的時候,洛肆確實是沒有來,可是卻來了另外一個人,身份高貴的一個人。
只聽外面一聲刺耳的尖叫聲響起:「皇後娘娘到——」
一襲華貴鳳衣,長裙拖地,濃妝艷抹的女人在一群人的簇擁之下蓮步走來,她不怒自威,有著令人臣服的威儀。
「參見皇後娘娘。」凝香殿的眾人全部跪倒在地,畢恭畢敬。
南宮魅卻只是緩緩地站起了身來,淡淡的看著皇後向著她走來,無一點下跪之意。
皇后在離南宮魅一段距離處停了下來,美麗的雙眸犀利的看著南宮魅。
「含妃,見到皇後娘娘,還不下跪!」皇後身邊的貼身丫鬟上前一步,趾高氣揚的對著南宮魅吼道。
「月穿,休得無禮!」皇后臉上揚起一抹端莊得體的笑容,和藹和親的對著南宮魅說著,「含格妹妹才剛剛回宮,傷勢未好,不便下跪。」
宮裡的女人,心裡所想的從不會表露在臉上上,更何況是這個歷經風雨的後宮之主!南宮魅嘴角浮起一絲不像是笑容的笑容,淡然的說道:「多謝皇後娘娘體諒。」她還真沒想到,這個皇后這麼好心的會給她一個台階下。
而她受傷的事這麼快就已經被這個皇後知道了,這個皇后還真不是一般的不簡單!
皇後走上前來,就像是和藹的姐姐般拉起南宮魅的手來,疼惜的看著她說道:「妹妹這身子骨,可真是瘦的讓人心疼啊!想必妹妹失蹤的這四年,定是受了不少非人的折磨吧!這可真是讓皇上心疼的緊啊!」
「那都是皇上的錯愛。」南宮魅不著痕迹的將握在皇後手中的手給抽了回來,優雅的向後退了一步,和眼前這個胭脂味特別濃厚的女人保持了一些距離。
皇后也不惱南宮魅疏遠的動作,後宮之中本就沒有什麼姐妹之情!她蓮步走到椅子邊上,優雅的在上座上坐了下來,似是隨意的說道:「皇上確實寵愛妹妹啊!就連失身了,皇上都沒有嫌棄過,還真是羨煞備受冷漠的我們!」
皇后此話一出,殿內的所有人都用怪異的目光看著南宮魅,似乎此時的她就是個怪物,在她的身上,發生了令他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南宮魅眼眸中淡然的神色依舊沒有半絲改變,說道:「多謝皇后讚賞。」
皇后微微蹙眉,但很快便恢復了大方得體的模樣,不死心的繼續說道:「聽聞妹妹曾是戰王的人,可有此事?」
「我本就是戰王的奴僕。」她說的及其自然。
「奴僕?」皇後有些驚疑看著南宮魅,聲音稍稍拔高說著,「什麼時候奴僕也需要在床榻上服侍主子了?」
南宮魅淡然的神色終於有了些變化,是在逐漸變冷。這個皇后擺明了是來找茬,可是卻是用針在她最深的傷口上扎!
她緩步走進皇后,一字一句冷冷的從唇瓣中飄出:「皇後娘娘想要知道,可以去問戰王,或者,也可以去問皇上。」
皇后的臉色果然變黑了下來,雖然她位高權重,尊貴無比,可是這兩個人,也不是她所能得罪的!皇上是她的夫,便是她的天,而戰王,手握重權,關乎這輝赫國的根本!
皇后臉上換上了威嚴的神色,說道:「含格,你既已非完璧之身,豈能再呆在皇宮?這可是在丟皇家的臉!本宮好心勸你,離開皇宮,還有一條生路!」
南宮魅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風輕雲淡的說道:「我本不想回宮,若不是皇上執意相求,我也不會再踏進這皇城一步!皇後娘娘既然想趕我走,還請先和皇上說一聲,只要皇上同意了,我便會立刻離開這裡,再不回來!」
皇後端庄的臉上明顯布上了幾條黑線,微眯雙眸死死的盯著南宮魅看。她聽聞,曾經的含格乖巧可愛,單純之極,可是如今她面前站著的這個女人,哪裡能夠和單純兩個字沾邊了?能夠和她沾邊的,她只想到『狐狸精』這三個字!
皇後站起身來,蓮步走到南宮魅面前,一字一句惡狠狠地說道:「只要本宮還在這個皇宮一天,便不會任由你興風作浪!」說完,帶著眾人奪門而去。
「恭送皇後娘娘。」從皇後來后便沒有再站起來過的眾人再次將頭埋到了地上,恭恭敬敬的行禮。
南宮魅只是站在原地,淡淡的看著皇后逐漸走遠的身影。
她知道,皇后不會輕易放過她的!之後,她必須得格外小心了!否則,一不小心便會命喪黃泉。
皇後走后沒多久,剛下朝還來不及換下朝服的洛肆便直接趕到凝香殿來了。
他剛走到凝香殿外,便高聲叫著含格的名字,就像是一個放學回家的小孩般興奮,他洪亮的聲音穿透凝香殿的每一層磚瓦:「含格……」
洛肆『闖』進來的速度太快了,殿內的宮女和太監都只能慌忙的下跪行禮,身邊拂過一陣微風。
一大早,皇后這個衰神便跑來找麻煩,任誰心情也不會太好。南宮魅看著身著龍袍,興奮衝進來的洛肆,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皇上。」
洛肆的熱情似火就似碰到了一座千年不完的冰山,頓時熄滅了一大半。他腳步稍稍停頓了片刻,但隨後便依舊滿臉笑容,大步流星的走到南宮魅面前,伸手環住她纖細的腰肢,溫柔的看著她說道:「含格,你這麼快就忘了該怎麼稱呼朕了嗎?若你不想那麼叫,也可以叫朕為夫君。」
南宮魅臉上布上了三條黑線,無奈的說道:「肆。」
洛肆俊美的臉龐上臉上揚起一抹大大的笑容,將南宮魅抱的更緊了,高興的說道:「朕已經昭告天下,朕的含妃回來了!明日,朕便帶你去見母后,母后可是最喜歡你了!再過幾日,朕還要設宴慶祝,大赦天下!」
南宮魅覺得很無奈,可是又不能大聲說出她並不是含格的話來,只能點了點頭。
看似興奮的忘記了一切的洛肆卻很清楚的注意到了南宮魅神色的變化,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卻未表現出半分來。即使她現在還不愛他,但她只要呆在他的身邊,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鳳鳴殿
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保養得相當之好,依舊風華絕代的輝赫國太后非常和善的握著南宮魅纖細的手,她仔細的打量著她身上的每一個地方。
太后將南宮魅的手握了又握,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徘徊著滾燙的液體,疼惜的說道:「真是本宮的含格丫頭啊!四年不見,變得更加的美麗了!可是這身子骨瘦的,可真讓本宮心疼啊!」說著說著,年輕的太后眼眸中就要流出眼淚來了。
南宮魅趕緊反握住太后的手,十分溫順的說道:「如今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母后應該高興啊!以後含格就又可以伴在母后左右,孝順母后了!」
「是該高興!是該高興!」太后臉上揚起一抹慈善的笑容,伸出一隻手示意洛肆走上前來,她握住洛肆的手,也握住南宮魅的手,「失而復得,該是更加珍惜!好好對待本宮的含格丫頭!否則本宮定不饒你!」太后將南宮魅的手放在洛肆的手中,威嚴的對著洛肆說著。
「兒臣絕不會再讓含格受任何委屈!」洛肆握住南宮魅的手,深情的看著她,信誓旦旦的說著。
南宮魅有些不自在的想要將手從洛肆手中抽回,可是沒想到卻被他握得更緊,溫暖從他的手心傳入她的心中。
被一個人守護的感覺,真的很好!
她抬眸,第一次認真的看著他的臉,一雙濃黑的劍眉,漆黑而深邃的雙眸,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唇瓣,完美的臉部線條有著與生俱來的霸氣,讓人不見便想要臣服。
而他的這張完美無缺的臉,和洛銘的好像!雖然不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卻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不知為何,此時她竟然想到那個害苦了她的洛銘!可是,她不厭倦這種感覺,有人守護的感覺!
洛肆對她真的很好,好的讓她想當做是真正的含格生活下去。
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凝視著他,這也是他第一次對上這雙迷人的眸子看的這麼久,這麼透徹,就如同星空般璀璨,動人心魄。
第一次,他從南宮魅的眼中看到的不再只是冷漠,他看到了那麼一些飄忽的希望。
如果只要無怨無悔的為一個人付出,就能得到這麼好的回報,那麼,他心甘情願為她付出一切!
「含格……」他輕聲的喚道她的名字,已全然忘記現在身在何處,情不自禁的將她一把扯進了懷中,緊緊地抱著,「我愛你!」都說帝王無情,可是,他卻對她至情至愛!
南宮魅的雙手僵在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推開他也不是,不推開他也不是,她從來沒有感到如此為難過!此時的她竟有種小姑娘的心緒——找個地洞,鑽進去藏起來!
「咳咳……」太后將手放在唇上,乾咳了兩聲,可是嘴角卻還是忍不住揚起了笑容來。她的兒子,終於找到了他的幸福了!
精明的皇上這時候似乎才清醒過來,他的身邊還圍著那麼多的人呢!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放開了南宮魅,卻依舊摟著她纖細的腰肢,一臉義正言辭的說道:「兒臣還有國事要處理,就不打擾母后休息了!兒臣告退。」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就算髮生過也沒有人看見過!
太后深深的看了南宮魅一眼,揮了揮手說道:「去吧去吧!」她豈會不知,所謂國事,還不就是陪含格的事情!她這兒子自小便愛含格愛的死去活來,小時候便整天圍著她轉,更何況久別重逢!
剛離開鳳鳴殿,南宮魅便趕緊從洛肆的懷中掙扎了出來,和他保持了一些距離,並且態度鮮明的說道:「可能我從前是喜歡你,可是我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我現在對你沒有感覺!」
沒感覺?敢問普天之下,有哪個女子敢這樣當面拒絕皇上的?!跟隨在他們身邊的宮女太監聽到此話,臉色便陰了一半,悄無聲息的從他們身邊消失掉了。誰也不想當主子吵架時的炮灰!
而且,他們也需要二人空間嘛!
洛肆溫柔的看著南宮魅,沒有絲毫的怒氣,反而寵溺的摸了摸她柔順的劉海,說道:「現在沒感覺不代表以後就沒感覺!至少朕現在知道,你並不討厭朕!這便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還真是樂觀啊!南宮魅有些無語了!她巧妙的躲開了洛肆大手對她劉海的揉捏,慢步向著凝香殿的方向走去,淡淡的說道:「如果我永遠也不會再愛上你了呢?」她或許會愛上他,可是那時建立在沒有上官子炎的基礎上!
「那朕便跟你到下輩子,直到你再愛上朕為止!」他大步追上了她,和她並肩而行。
她沒有權利讓他放棄他對含格的愛,因為她並不是真正的含格。呼吸著清晨清新的空氣,她拋掉所有煩惱的事情,靜靜地享受著這份寧靜。
含妃,是皇帝最寵愛的妃子,也是後宮之中,除皇后之外最高的存在,而且,她還擁有太后這種堅固的大靠山!就算是皇后,也沒那麼容易能夠搬倒她,一個不好,還會翻了自己的船。
含格,在四年前便就是這個皇宮之中的傳說!相傳,皇上自幼便喜歡她,只要是她的要求,都會滿足她。而且,少年時的戰王也曾深愛著含格,戰王和皇上還曾因為她,兄弟反目,展開過一場決鬥!
雖然最後,含格還是選擇了皇上,嫁到了深宮之中。可是,新婚不久,含妃便意外失蹤,從此再無音信。
如今,這個傳說中美的如天仙般的女子再次出現,並且回到皇上身邊,那麼,皇上的三宮六院,恐怕從此之後也就廢了!
傳聞,就連手段狠辣的皇后,也不敢輕易動彈含格半分!
人們羨慕她,卻也懼怕她,因為還有一個關於她的傳言。便是她曾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修羅,在她的手上,早已不知沾了多少鮮血!
若真論狠辣,皇后可能就望之莫及了!
朝堂上似乎是出了什麼大事,一向會在早朝之後很快便出現在南宮魅面前的洛肆遲遲沒有出現。
南宮魅單手撐著腦袋,雙眸痴痴的眼前鮮紅的楓葉。火紅的楓葉劇烈的燃燒著,一片片掉落的火種在秋風的懷中中翩然而下。
好紅好顏艷的顏色,卻又勾起了她不願想起的記憶。洛銘那張冷峻的臉,掩藏不住他的喜悅,幸福的牽著他的新娘,完成了成婚之禮。
星月終於如願的嫁給了洛銘,她應該很幸福吧!她確實很幸福,因為她嫁的是洛銘!那個唯一會對自己愛的女子溫柔的男人!
她與他們已經毫不相干了,可是為何她的心還在隱隱作痛?是羨慕嗎?羨慕他們的幸福,而她只能和相愛的人咫尺天涯。
不是羨慕,不是嫉妒!而是一種……心痛的感覺。
「莫名其妙!」南宮魅低咒了一聲,手上一用力竟硬生生的將椅子扶手的一角給搬了下來。
她站起身來,將那一角扔到了地上,冷冷的說道:「換一把躺椅!」
「是。」一旁的宮女趕緊將壞了的椅子搬開,重新換了一把新的出來。可是她們的心中卻變得很不平靜,南宮魅看似柔弱的一個女子,竟然能硬生生的把座椅的扶手給搬下一角來,那隻能證明一件事情!傳言是真的!她可能真的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修羅!
南宮魅再次躺在躺椅上,心緒卻一點也不平靜,顯得很浮躁。她微微蹙眉,很反感這樣的感覺!
小花園外,一個小太監小步跑了進來,跪在南宮魅面前說道:「含妃娘娘,悸妃,珍妃,月妃,柳妃前來拜見。」
「不見。」她冷冷的說道,對於無聊的人,不見也罷,可是她隨即又變了態度,叫住了小太監,「叫她們進來。」總之現在她心情不好,有人要來當她的出氣筒,她也沒意見。
不一會兒,四個姿態各異,花枝招展的女人擺臀扭腰的走了進來,都面上帶笑,微微彎膝,恭恭敬敬的說道:「妹妹們見過含妃姐姐。」
「你們為何要向我請安?」南宮魅卻也不看她們,清冷的說著。
四個妃子有些不安的互相看了看后,悸妃走上前來,如銀鈴般的聲音說道:「同處後宮,大家都是姐妹,自然應該互相認識,建立感情。」
南宮魅空洞的眼眸突然間有了焦距,坐起身來看向了四個妃子的臉。其他三個妃子,都是面向姣好,卻並無什麼特別之處。而站在最前的悸妃,有著一張清秀美麗的臉蛋,雖未濃妝艷抹,卻也美的自然。
雖不是傾國傾城,卻也忍不住讓人心動。
南宮魅嘴角浮起一抹絕美的笑容,她如星空般璀璨的眸子閃爍的看著悸妃,很友好的說道:「還記得我嗎?悸塔。」
這個叫悸妃的女人,正是在南宮魅最困難的時候,伸手幫助過她,並且照顧過她的悸塔。而她們本是一起逃跑的,南宮魅因為上官子炎回來了,但悸塔卻成功逃離了軍營。
沒想到,再次見面,竟然是在這裡,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她們依舊被困在同一個地方,只是不知道悸塔是否也這樣認為。
悸塔修長的手指捂住嘴巴,睜大了雙眸不可置信的看著南宮魅,驚喜又不安的說道:「你是……是魅兒嗎?」
南宮魅站起身來,收起臉上的笑容,一臉冷然的看著悸塔,說道:「還是你已經記不得我了?」
「魅兒……」悸塔眼中的淚水抑制不住的傾瀉而下,猛的撲到了南宮魅的懷中,大聲的哭了出來,「我還以為……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自從分開之後,她一直都好擔心南宮魅的安危,是南宮魅帶給了她自由和新生,她對南宮魅的感情已經超越了普通的姐妹之情!
她看到南宮魅的第一眼,便已經認出了她,可是她好不安,因為她那種嬌貴的氣質和友好的笑容,都讓她與記憶中的南宮魅吻合不起來!直到看到她冷冷的表情,她才終於確定了眼前的女子便是她一直掛在心上的南宮魅!冷漠如她,淡然如她!柔弱的身子中卻隱藏著嗜血的修羅!
南宮魅微微蹙眉,卻也不把掛在自己身上的悸塔給扯下來,只是有些無奈的說道:「你這樣哭,就不怕毀了你悸妃的形象?」在悸塔的身上,她感覺到了一種久違的溫暖。
悸塔的哭聲戛然而止,從懷中拿出絲巾遮住她已經哭花了的臉蛋,帶著水珠的睫毛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南宮魅,說道:「魅兒,你也學會取笑我了嗎?」
南宮魅自然的將手放在悸塔的肩上,卻冷然的對著其他幾個妃子說道:「我想和悸塔單獨待會兒,你們回去吧。」
三個妃子的臉上出現了尷尬的神色,但介於南宮魅現在的受寵程度,只能笑容不改的行禮,退了出去。
南宮魅順便也遣退了一眾宮女和太監,單獨和悸塔呆在這個小花園中。
南宮魅認真的看著悸塔問道:「悸塔,告訴我,為什麼你會在宮中?」
悸塔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有些羞澀的說道:「我逃到國都之後,卻又無路可去,正好此時宮中正在選秀女,所以我就來了,想不到,還真就成了皇上的妃子了。」悸塔說到皇上時,那雙美麗的眼眸中有著絲絲柔情。
悸塔每一絲的神態變化都被南宮魅看在眼中,她微眯雙眸,略帶危險性的靠近悸塔,一字一句的說道:「還有什麼說遺漏了的?」
「這……」悸塔偏開了腦袋,不再去看南宮魅那雙能殺死人的眼眸,局促的說著,「我……我在國都之中,被一群流氓盯上,意圖……在為難之時,是皇上救了我,所以,為報恩情,我便想以身相許,進宮服侍皇上。」
南宮魅饒了半圈,走到悸塔面前正視著她的眸子,意味深長的看著悸塔的臉,說道:「真的只是這樣?」
當然不止是這樣!悸塔本就微紅的臉蛋變得更紅了,她垂下眼帘不敢去看南宮魅的眼眸,羞澀的說道:「皇上救了我的那一刻……我就……我就愛上他了。」
南宮魅臉上揚起會心的微笑,優雅的在一旁的躺椅上坐了下來,清閑的撥弄著她削尖的指甲。
「魅兒……」悸塔走到南宮魅身邊,有些不安的看著她,說著,「雖然我愛皇上,可是,我只要能夠見過他就已經很心滿意足了!皇上愛的人是你,我絕對不會和你搶皇上的!」
「怎能不搶?」南宮魅有些不滿的看著悸塔,「他愛的,只是以前的我。可是,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過去的那個我了,我早已經不記得和他的過去,也對他沒有一絲感情!我之所以會呆在這裡,只是為救我所愛之人的命。」南宮魅如星光般璀璨的眸子卻帶著悲傷無奈,「若你能讓他愛上你,也省了我的麻煩。」
悸塔獃獃的看著南宮魅,她沒能想到,在她心中完美的皇上卻被南宮魅不屑一顧。她眨了眨眼眸,不確定的看著南宮魅說道:「魅兒,你不是安慰我,才這般說的吧?」
南宮魅面無表情,只是淡然的說道:「你覺得我像是這麼有趣的人嗎?」
悸塔覺得心中一陣冷意,但同時又有著陣陣喜悅,南宮魅這個最強的情敵並不是真正的情敵,而且還打算幫她,真是一件天上掉下來的大好事!她當初雖然並非完全單純的出手幫助了一下南宮魅,所得到的好處,還真不是翻了十倍那麼簡單啊!
悸塔臉上揚起一抹大大的笑容,興奮的拉起南宮魅纖細的手,說道:「魅兒,謝謝你!」
「我幫你從來都只是順便而已。」南宮魅淡然的說著,漆黑的瞳孔再次看向了火紅的楓葉。
這片楓葉,總是會灼傷她的眼眸,可是,她的目光卻總是不由自主的移到這片楓林中來。
不知是不是越痛就會越留戀。
小花園的門口,一道淡黃色的身影筆直的站在那裡,似乎已經被這秋風的冷所凍僵。修長的手指緊緊地握在一起,無意識中發出咯咯的響聲,如天神般的俊臉,似千年寒冰般冷。
一會兒之後,男子大步流星的向著躺椅上的南宮魅走去,他漆黑的眸子閃爍著興奮的光澤,薄薄的唇瓣更是向上揚起一抹大大的弧度,洪亮的聲音傳遍凝香殿的每一個角落:「含格,朕回來晚了,你不會生氣吧?」
南宮魅淡然的神色中閃過一絲無奈,從躺椅上站了起開,看著洛肆快步的向她走來。
悸塔看到皇上來了,一陣欣喜,也不忘禮節,趕緊跪了下來,說道:「悸妃見過皇上。」
洛肆就像是沒有看見悸塔一般,繞過她直接來到南宮魅身邊,伸手便將南宮魅摟進了懷中,漆黑的雙眸極盡溫柔的看著南宮魅,說道:「才幾個時辰不見,朕都覺得像是過了好幾萬年!只想快點見到你!朕的眼再也不要離你的臉,要永遠這樣看著你!」
南宮魅微微蹙眉,冷然的語氣說著如冰水澆滅烈火般的話語:「還有人看著呢!你不嫌丟臉,我還嫌呢!」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已然知道,不論她再怎麼對這個尊貴的皇上不敬,他都只會寵著他。但也最好永遠不要說不能愛上他就行!
「朕寵愛自己的妃子有什麼丟臉的?」洛肆裝作不滿,對著南宮魅微皺眉頭。
南宮魅翻了翻白眼,決定不再和他討論這個問題。否則到了最後,就成了洛肆的深情表白了!她的眸子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悸塔,說道:「叫她起來吧。她是我的朋友。」
洛肆只是專註的看著南宮魅,揮了揮手,隨口說道:「起來吧。」
「謝皇上。」悸塔站了起來,但看著洛肆摟著南宮魅,心卻覺得抽痛。
「今日我們姐妹重逢,有許多話想要說。」南宮魅巧妙的從洛肆的懷中溜了出來,上前來拉住悸塔纖細的胳膊,「皇上今日可否移駕別院?」
妃子在趕皇上走?悸塔的思緒有些打結了,已經來不及去感受疼痛。
洛肆絲毫不惱,大步流星的走到南宮魅面前,伸手又把她給搶回了懷中,溫柔的說道:「你們二人敘舊,朕絕不多言,朕只陪在你身邊便好。」
「女子敘舊,皇上在身邊,這多不自在!」南宮魅據理力爭,臉上淡然的神色也已經有些不淡然了。
「朕是你們的夫,有何不自在?」洛肆將南宮魅摟的更緊了。
南宮魅冷冷的說道:「隨你。」顯然,她生氣了。可是,她對洛肆就是沒辦法,就像塊粘人的橡皮糖,怎麼甩都甩不掉,偏偏她又不能對他使用暴力手段。
悸塔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看著南宮魅和洛肆的爭執,可是,在他們的身上,她卻看到了幸福的輪廓。這些,都是她一直希望卻只能藏在心裡的啊!
看著自己最愛的男人,懷抱著別的女人,對她寵愛之極而將自己視為無物,她卻連生氣嫉妒的權利都沒有,因為南宮魅是帶給她新生命的恩人啊!也算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朋友吧!
有洛肆在身邊,南宮魅自然不能和悸塔說些什麼,可是她也從悸塔看皇上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情意。洛肆這樣像橡皮膠一樣的粘著自己,無形中便是對悸塔深深地傷害,無奈之下,她只能讓悸塔先行離開。
翌日一早,悸塔便到凝香殿來了。
「魅兒,昨天對不起。若不是因為我在,你和皇上在一起就不會那麼不自在,要處處顧忌到我的感受。」悸塔低垂著眼帘,有一種叫做悲哀的情緒布在她的臉上。
南宮魅迷人的眸子痴痴的看著窗外不斷飄飛的雨絲,紅唇輕啟,喃喃的說道:「若他是我愛的人,你不會有這樣凝視他的機會!可是我愛的人,咫尺天涯,今生不知還有無再見之機?」
悸塔看著眼前的南宮魅,竟有些失神了,她真的好美,美得讓人羨慕到無法妒忌。看著她痴痴的眸子,她明白她的心,問道:「他是誰,能讓你愛?」一個連皇上都不愛的女人,會對什麼人如此執迷,那個人,是有多麼的迷人吧!
「他只是一個俘虜。」南宮魅的眼神變得溫柔,「可是他卻留給了我最美好的記憶。」
悸塔微微眯起雙眸,小心翼翼的四周看了看,小聲說道:「你想去找他?」
南宮魅轉眸看著悸塔,語氣堅決的說道:「從站王軍營到皇宮,我從未停止過想要逃跑的念頭。」
悸塔驚訝的看著南宮魅,趕緊走到她的面前握住她修長的玉手,緊張的說道:「這裡可不比軍營!這裡是皇宮,你又是貴妃,守衛千千萬萬,怎麼可能逃出去?」
「所以需要等待機會。」她的嘴角勾起一絲攝人心魄的弧度,眸中閃爍著精銳的光芒,「誰也不可能永遠困住我!」
悸塔將南宮魅的手握的再緊了一些,真誠的說道:「你還有我!當初你帶我逃離軍營,如今,我也會全力幫你。」
「需要你幫忙的時候我絕對不會客氣。」南宮魅信任的看著悸塔,在這個世界上,她最信任的也只有她。雖然,悸塔也不能完全相信,但她不想去懷疑她。
今日,下了朝堂的洛肆卻沒有來凝香殿找南宮魅,反而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難得偷得一日的清閑,身邊沒有那個男人對她又摟又抱的,她心情都好了不少。
可是,在她放空思緒享受秋雨帶來的涼爽時,太監刺耳的尖叫聲卻打破了她寧靜的思緒。
一個老太監拿著聖旨對著南宮魅尖聲尖氣的叫道:「含妃接旨。」
南宮魅躺在躺椅上,淡然的說道:「念吧。」
傳旨老太監臉上冒出冷汗來,他還真是第一次見有人敢這樣接旨的!見皇上聖旨可是必須要下跪的啊!
可是沒辦法,皇上要他來傳旨的時候都說過了,只要傳到便好,其他的禮節都可以忽視掉!原來他精明的皇上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幕了。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他緩緩的打開聖旨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含妃今夜進龍軒殿侍寢……欽旨。」
至於其他廢話,南宮魅直接忽略掉了,倒是侍寢那句可是聽得清清楚楚。老太監念完了聖旨,看了一眼南宮魅的表情之後,原先準備的恭喜之類的話全部給咽了回去,膽怯的將聖旨交給南宮魅的貼身丫鬟之後,風一樣的溜了出去。
南宮魅的表情並不是很可怕,只是冷得可以凍死人,那雙迷人的眼眸卻更是讓人想起奪命的修羅,多看一眼都會命喪黃泉。
老太監走後許久,南宮魅清冷的聲音才在殿內響起:「都出去。」
洛肆終於忍不住想要動她了!可是,她絕對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在她身上再發生一次!她不是任何男人身下的玩物!
心中隱藏的痛被翻起,恥辱的感覺侵蝕了她的五臟六腑,修長的手緊緊地握著鋒利的匕首,她選擇孤注一擲!
秋雨一直在下著,從早到晚,從未停過。入夜,反而雨勢更大。
一輛豪華的馬車在雨幕之中穿行著,穿過許多雄偉的宮殿,才在一座燈火通明,豪華無比的宮殿前停了下來。
龍軒殿三個大字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馬車金黃色的帘布被宮女挽了起來,南宮魅絕美的臉蛋從馬車中探了出來。
她並未馬上走出來,而是將目光看向了宮殿上的那三個大字,眼神顯得特別複雜。
修長的玉手輕輕地搭在宮女的手背上,南宮魅緩緩地從馬車中走了出來,她的頭上有著一頂四個人共同撐著的大花棚,將豆大的雨珠完全同她隔離開來。
綉著金絲的玉足還未沾地,便又被另一個抬椅給接了過去。抬著椅子的四個人步伐相當整齊,使坐在上面的南宮魅感不到一點搖晃。
直到進了龍軒殿的大堂,她的玉足才接觸到堅硬的地面。
輝煌大氣的大殿內,無處不顯示著奢華,就是一個不起眼的裝飾,也是價值不菲的珍寶。
殿內的宮女太監盡數退了出去,空曠的殿內只留下了南宮魅一個人和數千盞不斷跳躍的燈火。
在宮殿內一道偏門的房前,放著很多的玫瑰花,鮮紅的玫瑰花聚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向里的指示箭頭。
南宮魅順著玫瑰箭頭所指的方向走進了那扇偏門,可是卻又看到另一個玫瑰箭頭指示著另一個偏門。她跟著玫瑰箭頭穿過了好多個門,走過了好多個房間,終於在推開一道紅漆門之後沒有再見到相同的玫瑰箭頭了。
這個房間,比她走過的任何一個房間都要大若干倍。大紅色的蠟燭在燈座上有一下每一下的跳躍著,矮矮的它們湊到了一起,拼出了一個古老的愛字。
而這個房間內的每一個位置,都放滿了鮮紅的玫瑰花,就連南宮魅的腳下,也有著鮮艷的玫瑰花瓣。
滿眼的紅,震驚了她的心。不是楓葉的紅灼傷了她的眼,而是濃烈的愛讓她喘不過氣來。
南宮魅緩緩地走了進去,走到燭火面前,透過不斷飛舞的紗簾看到一個修長的身影。
他身著一襲雪白色的長袍,雙手背與身後,修長的身軀筆直的站立著。
「朕還以為,你不會來了。」溫柔的聲音響起,洛肆緩緩轉過身來,漆黑的眸中有著無盡柔情和欣喜。
南宮魅緩緩地向他走去,踏在玫瑰花瓣上的每一步都是那麼輕,讓她顯得那麼不真實,就像是降臨凡世的仙子,不沾紅塵。
微長的眼眸如星光般璀璨,誘人的紅唇輕啟,蠱惑削人的聲音飄飛而出:「皇上要臣妾來,臣妾又怎會不來?」
「含格……」洛肆微微有些蹙眉,但看著她的眸,卻怎麼也生不起氣來。
南宮魅走到洛肆的身邊,修長的手環上他的脖子,氣若吐蘭的喚道:「肆……」
洛肆愣愣的看著南宮魅,心臟劇烈的跳動著。如此嫵媚的聲音,和之前的含格根本沾不上邊,可是,卻讓他沉陷!
他修長的手環住她纖細的腰肢,深情的凝視著她,溫柔的說道:「含格,朕知道,現在要你,對你來說太突然。可是,朕控制不住對你的慾望,只想將你揉進身子里。你……會拒絕朕嗎?」
「我是皇上的妃,本就是你的。」南宮魅笑的魅惑眾生,櫻紅的唇主動貼上洛肆薄薄的唇瓣。
就似觸電的感覺,讓洛肆的身體在片刻僵硬住了。但隨即他便熱情的回復著南宮魅的吻,環住她的手緊緊地將她抱在懷中。
深沉而劇烈的吻中,南宮魅卻睜開了雙眸,那雙迷人的雙眸布滿了冰冷的氣息,擁有著修羅的嗜血殺意。
冰涼的觸感劃過洛肆的脖頸,熱烈的吻戛然而止。
南宮魅手中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放在洛肆的脖子上,而洛肆的脖子因為匕首的觸碰,已經溢出了腥紅的鮮血。
「含格……」洛肆抱著南宮魅的變得無力,漆黑的眸子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女人。
南宮魅沒有絲毫感情的看著洛肆,靈巧的移動腳步,便立刻和洛肆保持了距離,而那把匕首依舊緊緊地貼在他的脖子上。
她冷然的說道:「我要離開這裡。」
「為什麼?」洛肆的雙眸中充滿了痛苦,臉色也已經變得蒼白,他似乎根本不在意脖子上的傷口,眼眸中只有南宮魅那張絕情的臉龐。
「皇上,我早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你愛的女人!我不願留在這個皇宮之中。」她冷冷的看著他,充滿了決然。
「可是朕依然愛你!」洛肆眼中的痛苦燃燒出激烈的火光,「朕絕不允許你離開朕!」說完,他修長的手已快到看不清的速度握住南宮魅拿著匕首的手腕,一收一放只間,南宮魅已經和他保持了距離,而那把匕首,完全不能再威脅到他了。
南宮魅驚訝的看著洛肆,她怎麼也沒想到洛肆的武功竟然高出她這麼多,就像是洛銘一樣,完全在身手上將她壓制的死死的!
南宮魅微眯雙眸,緊緊地握著匕首,冷冷的說道:「無論如何,我也不要做你的女人!」說完,她揚起匕首,以狠辣的速度向著洛肆襲來。
洛肆失望的看著向他撲來的南宮魅,也不見他是怎麼動的,南宮魅的匕首已經被他奪過來握在手中,而南宮魅雙手被禁錮住,整個人被他抱在了懷中。
「放開我!」見掙扎無用,南宮魅只能瞪到雙眸吼著。
「朕再也不會放開你!」洛肆也大聲吼道,他的雙眸已經變得血紅,依然緊緊地將南宮魅抱在懷中。
南宮魅皺著眉頭,冷冷的說道:「我心已所屬,永遠也不可能再愛上你。」
「朕不在乎!」洛肆將頭埋在南宮魅的脖頸,深深的吸了一口她身上獨特的香味,「朕只要你留在朕的身邊!」
同是痴情人,有著相同的悲哀。南宮魅終是有些心軟,語氣不再是那麼很絕冰冷,說道:「囚禁一具軀殼又有什麼意思呢?」
「含格,今後若非你心甘情願,朕絕對不會再碰你!」洛肆低啞著嗓音卻認真的說著,「朕會等到你再次愛上朕的那一天!」洛肆放開了南宮魅,充血的雙眸再次看了一眼她絕美的臉龐之後,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洛肆走後,南宮魅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她原以為,只要離開了洛銘,自由離她也就不遠了,可是沒想到,剛出了狼口便又進了虎穴。
洛肆的武功深不可測,身邊的人更是明裡暗裡到處都是,她已經打草驚蛇,再想要逃跑無疑是難上加難!
紅色的蠟燭依舊有一下沒一下的跳動著,可是卻緩緩的流出了滾燙的淚水,似是同情痴情人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