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時間不多了
敲門聲戛然而止,女子有些膽怯的聲音傳了進來:「南宮姑娘一天沒有回來過了,我們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洛銘轉眸看著懷中依舊熟睡的女人,狹長的眼眸不自覺的流露出溫柔,壓低聲音說道:「不用找了,她在我這兒。去吧。」如果一開始就知道她躺在他的懷中,他一定不會這麼大聲的說話的,幸好還沒有吵醒她。
門外的女子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就似得到了特赦令一般快速的消失在了黑幕之中。
洛銘看著懷中的南宮魅,薄薄的唇瓣勾起一抹動人的弧度,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摸她嬌嫩的臉蛋,低首,溫柔的在她的眉間印上一吻。
目光無意間便觸及到她光溜溜的身子上,那麼的誘人,那麼的妖嬈,他有些狼狽的移開了目光。
腦袋裡一片混亂,本就昏痛的腦袋更加的痛了,她怎麼會在他的懷中?他們又怎麼會一起睡在地板上?
不管怎樣,也不能再讓她繼續睡在這裡了,雖然是夏夜,夜晚的冷氣依舊會讓她著涼的。
小心翼翼的她將抱起,腳步輕盈的向著內屋的床榻走去,盡量不去看她暴露的春光。她是那麼的美好,卻又是那麼的讓他痛心。
輕輕地將她放到床上,溫柔的將被子給她蓋好,他坐在床邊,眉頭緊皺的看著她熟睡的嬌顏。
腦袋已經清醒了很多了,昏睡之前發生的一切他都回想起來了,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她悲傷的眼神,就像是帶刺的荊棘,一下一下的抽打著他的心臟。
睡夢中,他感覺到胸膛上濕濕的,他不知道那是什麼,卻一直覺得好心痛,現在看到她眼角殘留的淚痕,他終於明白,那是她的眼淚。
若不是痛的撕心裂肺,她絕對不會落淚。借著酒醉,他到底傷害了她多深?
已經決定不去計較的,決定釋然忘記的,決定好好疼她的,只是想最後一次爛醉一場便將那一切都拋掉,可是卻沒有想到她出現了,她竟然在他酒醉的時候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她悲傷的表情就似要將他的心撕碎,在他不斷的索求時,她絕望的眼神讓他的心一陣陣的抽痛著。
她的語氣是那麼的冷漠又是那麼的悲傷,可是他,卻只是更加的傷害她。
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她滑嫩的臉頰,狹長的眼眸中是無盡的愛憐和自責,低聲呢喃著:「對不起,魅兒。」如果他不那麼殘忍的對待她,也不會傷她傷的那麼深。
南宮魅從來都不是一個會依賴男人的女人,她還會原諒他嗎?他不知道。
修長的手指滑到她櫻紅的唇瓣,溫柔的勾勒著她嘴唇的弧度,這時那麼妖媚,那麼性感的紅唇。或許這張紅唇曾經吻過別的男人,卻依舊讓他那麼的迷戀,深深地迷戀著。
她的唇瓣很紅,似血的紅,臉色卻很慘白,蒼白如紙。
她的嘴角更紅,指腹滑過,有著液體的觸感,再看,手指上是一片猩紅。
洛銘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手指上染著的鮮血,他想要說那是他原先的染上的血,可是,在碰到她嘴角之前,他的手指是乾乾淨淨的!
心跳漏跳了一拍,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緊張的將她抱起,喚道:「魅兒……魅兒……」
濃密的睫毛依舊緊緊地閉著,她的腦袋無力的向著一旁偏去,腥紅的鮮血順著嘴角流下,就似紅色的小溪劃破蒼白的大地。
洛銘修長的大手抬住南宮魅無力的腦袋,慌亂的為她式去嘴角的鮮血,不安的喚著:「魅兒,你怎麼了?快醒醒……別嚇我……快醒醒……」
洛銘亂了方寸,他不斷的搖晃著她,不斷的呼喚她,卻絲毫得不到她的回應。慌忙的為她把脈,卻發現她的脈搏是那麼的混亂,微弱。
「來人啊!去把戒尋叫來!快去把戒尋叫來!」憤怒的吼聲從寢宮中傳出,驚飛了樹上棲息的鳥兒。
戒尋匆忙的趕過來時,看到的便是洛銘緊緊地將南宮魅抱在懷中,就似一生最珍視的寶貝,而那雙狹長的眼眸中竟有著害怕的情緒存在。
「爺,讓一讓,我好給她把脈。」戒尋走到洛銘身邊,看到臉色蒼白如紙嘴角不停有著鮮血流出的南宮魅心中也變得很不安起來,也管不了他說的話會不會引起洛銘的不滿。
洛銘抬眸看了戒尋一眼,小心翼翼的將南宮魅放回到床榻上,冷冷的說道:「必須救醒她!」他不能允許她會有一點從他身邊離去的可能,就算賠上天下人的性命,也抵不上她一個人重要。
戒尋徑自在南宮魅的床邊坐下,白皙的手指撫上她的手腕,閉目,仔細的感受著她的脈搏。
洛銘焦慮的站在一旁,雖然他很想將那個一直閉著眼眸的戒尋提起來問南宮魅到底怎麼樣了,但他不得不忍住了,如今,能救南宮魅的,只有戒尋了。
戒尋兩道濃眉越來越皺,許久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眸,也不帶半絲停留,從身上拿出了一個小瓶子,倒出了一粒藥丸塞到了南宮魅的口中,接著又是在她身上幾處穴道一陣點觸。
口中一直有鮮血流出的南宮魅在服下藥丸之後便停止了流血,安靜的閉著雙眸,就似睡熟了一般。
戒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緩緩地站起了身來。
洛銘狹長的雙眸緊緊地看著南宮魅慘白的容顏,急切的問道:「她怎麼樣了?」
戒尋轉過身去,凝視著窗外的一片漆黑,冷冷的責備道:「既然要逃避,現在為何又要做出如此關心的模樣?如果深愛,又何必傷害她如此之深?」
心中一陣絞痛,他並未因戒尋不敬的話語有任何的怒意,耐著性子問道:「她到底怎麼樣了?」是他錯在先,他對她所欠下的總是那麼的多。
「急火攻心。」戒尋扔下了這四個字便向著屋外走去,「出來說吧,不要再打擾她了。」
「好。」洛銘應了一聲,再深深地看了南宮魅一眼後跟著戒尋走了出去。
戒尋單薄的身子挺立在月光之下顯得是那麼的高大,又是那麼的孤寂,不該屬於他這個年齡的滄桑在他的眼中流竄,仰頭望著天空的明月,他就像是遺世獨立的一個隱士。
洛銘走到他的身後站定,狹長的眼眸布滿了不安,嗓音有些沙啞的說道:「她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
「你真的以為她只是急火攻心才會這樣的嗎?」戒尋冷冷的語氣中毫不掩飾他對洛銘的責備,「我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醒來,或許是明日,或許是三天後,或許是一個月後,亦或是一年兩年,也可能……永遠也不會再醒來了。」
「你說什麼?」洛銘狹長的眼眸中一片冷然,大步的邁到戒尋的面前,冰冷的眼神就似要將他生生絞殺,「她到底怎麼了?」他知道她絕對不會是急火攻心那麼簡單,可是卻也沒有想到會是這麼的嚴重。
戒尋對洛銘的怒氣不為所動,依舊凝視著天空中的明月,冷冷的說道:「還記得我曾說過恢復記憶的葯是會有副作用的吧?急火攻心,就是引發她體內潛藏毒性的引子。」
「毒性?」洛銘怒視著戒尋,心卻在漆黑的深淵中越沉越深。
「解藥中潛藏的毒性遠比我想象的更加嚴重。」轉眸,戒尋看著憤怒的洛銘,緩緩地說著,「現在,我還不知道用什麼方法能夠救得了她。」而她的生命力,正在不斷的流逝著。
「什麼?」狹長的眼眸中冰冷的神色比北極寒冰更冷,抓住戒尋的衣領,他幾乎咆哮著,「解藥是你配置出來的,你怎麼可以說沒有辦法能救她?她絕對不能有事!絕對不能!」
戒尋右手一抬,狠狠地打在洛銘抓著他衣袖的手腕上,立刻便逃離他身邊兩米之外,冷冷的看著他說道:「當初她決定服下解藥的時候我就說過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只是沒想到會是這樣嚴重,她的生死是她自己決定的,想要恢復記憶就必須的付出這樣的代價!」
修長的手緊握成拳,狹長的眼眸中充斥著冰冷的殺意,空氣似乎也在瞬間降至零度。洛銘緩緩地向前邁了一步,終是隱忍下了心中的怒火,冷冷的說道:「怎樣才能救她?」
「我不知道。」轉身,戒尋漆黑的眸子看向了黝黑的夜空,不經意之間流露出的是心痛,「我需要時間。」
「好!你絕對不能讓她死!她會變成這樣也是因為你!」洛銘語重心長的看了戒尋蕭瑟的背影一眼,大步流星的向著屋內走去。
如果不是因為他那般地傷她,他一直都讓她那麼快樂的生活,讓她幸福的話,她體內隱藏的毒性也不會被引發,其實最大的惡人就是他自己。
洛銘即將在黑幕中消失之際,耳邊傳來清冷的話語,只聞得:「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不能找到解救的辦法,一個月後她會死。」
修長高大的身影僵硬在了原地,漆黑的眼眸中不是怒而是深刻的痛楚,嗓子嘶啞的說道:「她什麼時候能清醒過來?」還是這最後一個月的時間都只是會在沉睡中度過,連一個懺悔的機會都不給他?
「她的身體太過虛弱,能不能醒來只有看她自己的意願了。」戒尋邁著步子向著山中走去,「我會好好調理她的身體,在找到解決辦法之前一定不會讓她有事的。」
三天,只是過去了短短的三天,洛銘卻已經變得不成人樣了。
一頭烏黑的青絲凌亂的披散在肩上,狹長的眼眸中布著血絲,那麼的疲憊無神,嘴唇邊已經長出了鬍鬚來,薄涼的唇瓣乾澀的裂開了一道口子。
依舊穿著三天前的那件長袍,他靜靜地坐在南宮魅的床頭,痴痴地凝視著她熟睡的容顏,嘴裡一直不停地說著些什麼,就這樣不眠不休,片刻不離的呆了三天。
他有時會輕輕地去撫摸她冰冷的臉龐,會握著她纖細的玉手不停地說著對不起,會對她說著他們這段時間那些美好的事情,在這山中的生活,是他們記憶中僅存的美好。
戒尋依舊不眠不休的忙碌了三天三夜,清秀的臉上顯得是那般的疲憊,白皙的臉上甚至有著些髒東西,就似在爭分奪秒的跑了馬拉松的人。
戒尋端著一碗濃稠的粥走了進來,將粥放在桌子上,對著洛銘說道:「快把粥喝了,補充體力,我們該出發了。」洛銘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吃過東西了,再這樣絕食下去的話,南宮魅還沒有死掉他就先去見閻王了。
「出發?」轉眸,洛銘的眼中不再是冰冷,而是深深地無奈和傷痛。
戒尋點了點頭,說道:「我找到救南宮姑娘的方法了,但缺少一味葯,必須要親自去取,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所以南宮姑娘也要一起去。」找到解決的辦法,他的心中放鬆了不少,可是接下來的路卻更加的漫長,大意不得。
「好!」洛銘有些激動的站了起來,露出了多日以來唯一的一抹笑容。
戒尋卻沒有那麼樂觀,說道:「我需要找的要是天山雪蓮,處於極寒之地,而且百年難遇。從這裡去到北寒之地,帶上南宮姑娘,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趕到,就算我們在趕到就找到了天山雪蓮,也怕南宮姑娘沒有這麼多的時間等待了。」
洛銘蹙眉,道:「我有天鷹十二,十日之內,他們必能將天山雪蓮取回。」天鷹十二,是他暗地裡訓練的死士,每一個人的功夫手段都是非人般的存在,也是他屢戰屢勝的殺手鐧。
「南宮姑娘必須親自去到那裡服下天山雪蓮才會有救!」戒尋有些惱,嚴肅的看著洛銘,「你必須先去皇宮取得續命神丹,南宮姑娘才能熬到北寒之地。」皇宮的葯庫之中,有很多的絕世珍寶,凝魂丹,續命神丹,忘情水,都是儲存在皇家的珍寶,其中凝魂丹和續命神丹就是為在千鈞一髮之際救皇上性命的,而忘情水是宮廷神醫畢生最後的奉獻,這三樣,只葯庫之中的珍寶之最。其中已經有兩樣被南宮魅所服用過了。
洛銘修長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深深地看了南宮魅一眼,說道:「替我照顧好她!明日日落之前,我一定會回來!」他沒有想過他還會再次步入那座皇宮,而這次不是搶皇后,是偷丹藥。
葯庫的防守,可謂銅牆鐵壁,想要偷偷潛進去的機會,小的可憐。
金碧輝煌,雄偉豪華的皇宮中卻一片死氣沉沉,千萬盞跳躍著的宮燈都顯得那麼的無精打采。
圓月躲進了厚重的雲層后,整座皇宮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宮裡的侍衛增派了很多,分為兩批,晝夜都在皇宮之中巡邏著,力求不讓任何一隻蒼蠅鑽進來。
沉重整齊的步伐在皇宮的宮闈里回蕩,眾多士兵整齊有序的走在城牆內,密切的觀測著身邊的每一處細微的變化,雖然已經是夜深人靜,他們的神經依舊高度警覺著。
幾個月前,皇后在冊封大典上被劫走,這是整個皇室的奇恥大辱,那日之後,大發雷霆的皇上殺了很多禁衛軍,而若是在發生一次類似的事情,那麼他們的向上人頭恐怕也就不保了,所以,就算在深夜,只有十分的精神都必須打起十二分來。
豪華奢侈的御書房內,規規矩矩的站著兩排宮女,她們地埋著腦袋,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生怕一個不好就惹怒了高高在上的皇上,只能在心中默默的祈求著時間快點過去,她們也好早點離開這個讓人窒息的地方。
自從南宮魅離去之後,皇上的脾氣可是就變得特別不好了,動不動就是讓人人頭落地,星則國的戰爭因他一怒而起,宮中的宮女太監因犯點小過也無辜死去很多人了。
皇宮,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變成了人間地獄,人人心中毒無比恐慌,腦袋就像是掛在腰間一樣,那麼的不牢固。
洛肆身著淡黃色龍袍,手持毛筆端坐在案桌後面,迷人的眼眸專註的批改著手中的奏摺,眼角卻有著他心中的煩躁不耐和冰冷。
太監總管輕聲的走到洛肆身邊,俯身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些什麼,只見洛肆本就冰冷的表情更加冰冷,漆黑的眼眸中還有著嗜血的趣味。
他的生活一直都太過無趣了,有人想要給他帶來些樂趣他一點也不反對,他很想知道,敢打葯庫的主意的人會是誰。
葯庫,位於紫若宮中,守在外面的侍衛數不勝數,而且侍衛都是終年不換,個個武藝高強,想要渾水摸魚進去也是絕對行不通的。
洛銘想要拿到葯庫裡面的續命金丹,除了用強搶的方式之外,竟然別無他法。
一行十三人,全身都裹在黑色的綢布之中,就連那雙眼眸,也籠罩在黑色的薄紗之中。
十三道高大修長的身影如同惡魔降臨人世間一般,出現在了紫若宮外,不帶半絲停頓,把劍便取了無數人的性命。
他們就像是黑暗中的絞肉機,將人的生命在他們冰冷的劍下無情的絞殺,血肉飛棱,只是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已有數百名侍衛倒地,鮮血匯聚在一起,逐漸形成流水。
無數侍衛的生命在他們的指尖滑過,武藝高強的侍衛在他們的面前就如同普通人一樣不堪一擊。
慘叫聲在夜幕下回蕩,整座皇宮被血氣所籠罩,陰森恐怖,此夜誰也無眠。
十三個黑衣人的目的是葯庫,而他們的前進方向一直在向著葯庫逼近著,地上浮屍數百,血流滿地,為首的男人一劍掃過,擋在紫若宮門外的侍衛便盡數斃命。
一腳踹開大門,如風一般的沖了進去,而其餘的十二個人則是守在門外,擋住了任何想要進去的人。
紫若殿的空氣中沒有了那麼濃烈的血腥味,但卻瀰漫著藥味,越往裡走藥味便越濃,黑衣人熟練地穿過了好幾道房間之後,來到了最隱秘的暗室中。
紫若殿的暗室中,所放的才是真正的寶貝,最珍貴的藥物自然也是放在這裡面的。
黑衣人的心情有些急切,迫不及待的便推開了暗室的門。暗室中確實有著他想要的東西,可是卻也有一個他很不想見到的人——洛肆。
洛肆背著雙手站在暗室之中,對黑衣人的到來似乎已經期待很久了,薄薄的唇勾起一絲魅惑的弧度,說道:「果然不是一般的人,只憑十三個人的力量,就能夠突破朕上千人的防守,毫髮無傷的闖了進來!厲害厲害!」
黑衣人壓低了聲音,冷冷的說道:「我只要續命金丹,拿到便走!」修長的手指緊緊地握著劍柄,悄然移動的腳步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準備。憑他對洛肆的了解,他知道洛肆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他的,接下來,真的是有一場惡戰要打了。
洛肆緩緩地抽出了隨身帶著的長劍,笑得很無害,道:「如果你能打倒朕,朕就將金丹雙手奉上。」眼前的黑衣人給他的感覺很熟悉,就像是在哪裡見過,但卻又認不得。但全身渴望戰鬥的細胞已經被喚醒,他想要痛痛快快的大戰一場,想要嘗嘗鮮血的味道,他的心已經壓抑了很久了。
黑衣人持起劍,一個快速的閃身便在原地消失了,眨眼的功夫便已經出現在了洛肆的身後,冰冷的劍尖直刺向洛肆的背部。
洛肆嘴角勾起一絲冷笑,華麗的轉身,冰冷的長劍對上鋒利的劍尖,刀光火石之間,空氣在剎那間沸騰。
只是短暫過招,他們心中都已然清楚,他們的實力相當,誰也不能在很短的時間內將對方擊敗。
已經很久沒有人能夠這樣和他過招了,登上帝位開始,擁有絕世的武功開始,就沒有人能夠再接住他十招的。而唯一能夠與他抗的洛銘,帶兵出征了,也再也沒有和他有過拳腳上的切磋。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洛肆看著眼前招招兇狠冷漠的黑衣人,心中竟然不自覺的想起了洛銘,這個專和他搶女人的皇弟來。
轉念一想,也覺得那麼的荒唐可笑,洛銘早在幾個月前就戰死沙場了,他的屍體早就已經在黑土地之下腐爛了。
「看來你很想死!」黑衣人冷冷的說著,鋒利的劍尖吻過洛肆的手臂,劃破龍袍留下一道血痕。
手臂上傳來的刺痛讓洛肆猛然驚醒,快速的提起長劍險險的擋住了黑衣人刺來的致命一劍,卻還是不堪的後退了好幾步。
黑衣人卻沒有再趁這個時候來攻擊洛肆,反而轉換了方向向著一旁走去,修長的手拿起架子上的一個玉瓶子,快速的向著外面走去。
他並不想在這裡與洛肆做什麼多餘的糾纏。
洛肆手臂上的鮮血不停的流下,看著黑衣人離開的背影是滿臉的怒氣,憤怒的吼道:「站住!續命金丹沒有凝魂水是沒用的!」從懷中拿出一個綠色的小瓶子,放在手心。
黑衣人的腳步停了下來,轉身看著洛肆,雖然他的眸子被黑紗遮住,但他目光中的冰冷氣息依舊讓人覺得寒冷,冷冷的說道:「你想怎樣?」經洛肆一說,他倒真是想起來了,續命金丹並不是單獨的葯,而他竟然大意忘記了,差點就功虧一簣。
洛肆很滿意黑衣人的反應,他已經重新掌握了主動權,緩緩地說道:「朕想知道是什麼人能夠讓你如此拚命的闖皇宮來搶葯?」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人,絕對不會有人會為了延長他一段時間的生命而冒著生命危險來闖皇宮的。
「最愛的女人。」語氣冰冷,卻也充滿了深情。
心中某處的痛被觸碰,若是為了南宮魅,想必他也會這樣不顧一切的來搶這枚葯吧!再看著黑衣人,他眼中的敵意不再那麼深了,悲傷地說道:「能讓你付出生命的女人,她一定是個很好的女人。取下你的面紗,讓朕看看你。」
黑衣人遲疑了片刻,冷冷的說道:「看了我的模樣,把凝魂水給我。」
「好。」洛肆將凝魂水放在掌心,伸出了手來。
黑衣人將劍放回了劍鞘中,伸手準備取下臉上的面紗,可是腳下卻突然加速,轉眼之間已經出現在了洛肆的面前,修長的手指拿住了綠色的瓶子。
洛肆對黑衣人的動作並不感到半絲驚訝,反而是在意料之中,黑衣人拿住了一般的瓶子,而另一半的瓶子被他握在手中,在一揮手,便將黑衣人眸上的那層薄紗給扯了下來。
一雙狹長的眼眸暴露在空氣之中,漆黑的眸子完全被一層冰霜所覆蓋。
所有的動作在剎那間靜止,他們一人握著一半的瓶身,站在對立面。
洛肆驚訝的看著眼前的男子,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銘弟,是你?」
洛銘的目光依舊冰冷,恢復了自己的聲音說道:「知道是我就把手放開。」他不敢硬搶,瓶子在他們兩人的手中是很容易就碎掉的,而著凝魂水也是世間珍寶,沒有第二瓶了。
洛肆看了一眼手中的瓶子,有些事情在他心中已經明了,嘴角勾起一絲笑容說道:「既然銘弟沒死,為何又要夜闖皇宮來搶葯,只需要跟朕說一聲,朕自當賜給你。」
「洛銘在戰場上就已經死了,戰王已經不復存在,現在的我只是一個平平凡凡的普通人!絕對不會高攀皇室。」洛銘的語氣冰冷且疏遠。
洛肆盯著洛銘狹長的眼眸,冷聲道:「既然銘弟已經決心脫離皇室,皇兄也不能再做阻攔,只是你走可以,但卻不能帶走不屬於你的人,你搶走朕的,是不是也該先還給朕?」普天之下,能夠有本事在皇宮之中把人搶走的,除了洛銘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當初他不知道會是誰帶走了南宮魅,而現在洛銘未死,他便也明白了這其中的前因後果。
「她從來不屬於你,何來搶走?」洛銘的語氣涼涼的,卻是那麼的諷刺,「或許你並不知道,忘情水的毒,幾乎要了她的命。你可以不給我凝魂水,但你要清楚,沒有續命金丹,也不再有她的命。」
洛肆的身體僵硬住了,全身的細胞都在不安的顫抖,緊緊地盯著洛銘說道:「她怎麼了?」終於知道了她的消息,他該是多麼的高興,可是現在他的心卻像是要沉到湖底了一般,那麼的沉重。
洛銘冰冷的眸底隱忍著痛楚,冷冷的說道:「為了想起過去,她服下了忘情水的解藥,但就在幾天前,解藥中潛藏的毒性發作了,她的命,已經沒有一個月了。」
「什麼?」他驚吼,腦海中一片混亂,忘情水忘情水的字眼不斷地在他的腦海中徘徊,一字一字都帶著那麼深的痛。
原來她早已決定想起過去了,也不會再愛他了,會粘著他的南宮魅徹底的在世界上消失了,而那個冰冷的南宮魅,也快要從這個世上消失了嗎?
「高傲的皇上,請你放過她!她受的傷已經太多了!」洛銘狹長的眸子冰冷的看著洛肆,眼底流露著對南宮魅深切的愛和憐惜。
他一直在傷害她嗎?多麼諷刺的語言啊!他對她的愛,竟然只是……傷害!
心臟痛得快要不能跳動了,久久才緩緩地說道:「那你呢?你也很愛她吧,你會放過她嗎?」如果不是因為愛,洛銘又怎麼會為南宮魅付出那麼多,可是他也同樣一直在傷害她。
「會。」洛銘漆黑的眼眸中是釋然,「這一生,我所會追逐的,只有她的笑容」
洛肆因為洛銘的話愣了片刻,那一刻,他忘記了心的疼痛。
「今後為朕做一件事情,朕就讓你將凝魂水帶走。」洛肆目光黯淡的看著手中握著的綠瓶子,就似看到了想念許久的南宮魅。
「好。」洛銘沒有絲毫的猶豫便答應了。
一頂黑色的大轎子從念魅宮中飛馳而出,四個健壯的黑衣男子腳踩古木茂盛的落葉,飛快的在空中穿行著,他們輕功極佳,坐在轎子中的人如同在平地一般。
黑夜的冷風在耳邊呼嘯而過,萬水千山飛快的在腳下飛過,一輪明月高掛於頂。
轎子中的座位柔軟而舒適,昏迷中的南宮魅被洛銘抱在懷中,穩穩地沒有一點搖晃。隨行的還有戒尋和一個穿著暗紅色衣衫的婢女,紫淵,她在念魅宮中算是洛銘最得力的一個手下了,所以這次也將她帶了來。
在這座山林中飛奔了一整夜,才出了群山,黑色的轎子在一片樹林之中停了下來。
紫淵首先從轎子中走了出來,然後便向著林子的另一邊走去,許久之後,她又走了回來,站在轎子邊上恭恭敬敬的說道:「爺,馬車已經準備好了。」說完,她將轎帘子拉了起來。
戒尋從轎子里走了出來,對著紫淵露以微笑,和藹的說道:「辛苦你了。」
紫淵的臉蛋上泛上一抹紅暈,低垂著眼帘低聲說道:「這是奴婢該做的。」
洛銘抱著南宮魅從轎子中走了出來,冷冷的說道:「走。」他一分鐘也不想多耽誤,每一分時間對南宮魅來說都是那麼的寶貴,那麼的致命。
戒尋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容,跟著洛銘向著林子的一邊走去。他是大夫,自然很清楚南宮魅現在的情況,雖然她依舊不見醒來的跡象,但服下續命金丹的她身體明顯沒有之前那麼虛弱了,轉醒也會是不遠的事情了。
離開了原始森林,若再讓他們的黑轎子在空中亂飛的話,一定會犯眾怒,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的,而且現在他們並不是在輝赫國之中,身處琉璃國,在別人的地盤上,就必須要低調了,只能用馬車趕路了。
南宮魅的時間已經不再只是一個月了,生存下去的時間延長了許多了,這便也給他們到極寒之地去尋找天山雪蓮有了很多的時間。
近秋的太陽是暖洋洋的,照在人的身上格外的舒適,涼爽的秋風掃過,總是會帶著大片的落葉翩然起舞。
馬車在天空下奔跑,揚起滿天飛塵,穿過無數高山,丘林,城鎮,村莊,不知疲憊的在這條通向極寒之地的道路上狂奔,一路上,早已經數不清累死了多少匹馬兒。
坐在馬車中的人爭分奪秒的趕路,而上天卻並不那麼做美,臨近黃昏時,竟然下起了瓢潑大雨來。
如豆大的雨滴從天空上落下來,方才還明亮的天空已經變得灰暗無比,高大的樹木被狂風吹得沙沙作響。
不多時,雨水已經鑽進了馬車內,潮濕向著眾人侵襲而來。
戒尋撩起車簾,不安的看著外面陰沉的天和豆大的雨,皺著眉頭說道:「我們必須要停下來了。」不光大雨阻止前行,就是濕滑的道路也是會引起馬車翻掉的危險所在。
洛銘將南宮魅摟在懷中,儘可能的讓她感覺不到馬車的顛簸和寒冷,低首隻是溫柔的看著她熟睡的容顏,淡然的說道:「前面應該會有村莊了,找戶農家停下來。」他絕對不能讓她在大雨天中露宿野外。
正如洛銘所說,馬車沒有再行駛多遠便遇到了一戶農家,車夫將馬車趕了進去,而那戶農家是一對樸實的夫妻,很是熱情的將洛銘一行人請進了屋內。
這戶農戶姓孟,便被叫做孟大哥,孟大嫂。
孟大哥將洛銘帶到了卧室,讓南宮魅好好地睡下。孟大嫂便為他們熬了薑湯,端上熱氣騰騰的薑湯為他們驅逐寒氣。
戒尋坐在木桌邊,端著手中熱氣騰騰的薑湯,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記憶被觸動,無限的悲傷侵蝕著他的靈魂。
小時候,他淋了雨,她的母親也是為他熬了薑湯,讓他喝下。這已經是多麼久遠的事情了,久得讓他都不記得那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了,可是感覺卻還是,還是那麼的清晰。手中握著的薑湯,就像是又回到了母親還是身邊的時候,暖暖的熱氣,就是母親那溫和的笑容。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他就承受了,經歷了太多不該他所經歷的事情,太多的傷痛累計起來,才會讓他年紀輕輕的就看破了紅塵,寧願躲在森山裡生活,也不願再呆在塵世之中看著俗世的骯髒墮落。
孟大嫂看著戒尋只是捧著薑湯,失神的看著那滾滾熱氣,惹不住開口說道:「小兄弟,怎麼不喝啊?是不合你的胃口嗎?如果你不喜歡喝薑湯,我還可以為你熬其它的湯。」
「孟大嫂,不是的,不是的。」戒尋抬眸,趕緊解釋著,「只是很久沒有喝過薑湯了,溫暖的感覺不禁讓我想起了亡故的母親。」
孟大嫂疼惜的看著戒尋,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故去的人所希望的是活著的人開心,你應該開心的生活,你的母親在九泉之下才會安心的。」
戒尋點了點頭,笑著看著孟大嫂說道:「我知道,我生活的一直都很好。」隱居山中,是最輕鬆自得的生活,她的母親也會希望是這樣的。
「那就好!那就好!」孟大嫂笑著點了點頭,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紫淵,對著戒尋說道,「她是你們的丫鬟吧?丫鬟也是人,讓她也過來喝碗薑湯吧。」從進來到現在,紫淵都只是規規矩矩的站在門邊,不曾有過要進來休息一下的意思。
戒尋看了看紫淵,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她那個死性子,我也沒辦法,不是爺開口她是不會過來坐下的。」站起身來,他端起一碗熱氣騰騰的薑湯向著紫淵走去。
紫淵看到戒尋走了過來,微微的低首,說道:「戒尋公子。」戒尋雖然看起來只是十六七歲的少年,但早已俊美的不可方物,而且那雙飽含滄桑的眸子,更是讓女子神魂顛倒,對這樣一個美男子沒有一點心動的感覺是絕對不可能的,她自然也不列外。
戒尋將薑湯遞到紫淵面前,笑著說道:「喝了吧,暖暖身子。」
「我不冷……」紫淵想要拒絕,抬眸便看到了戒尋漆黑的眼眸,是那般的深邃,讓人捉摸不透,只一眼,就又讓人彌足深陷,她甚至不能再繼續說出什麼拒絕他的話來了。
戒尋拉起紫淵冰冷的玉手來,將溫暖的薑湯放到了她的手心,溫柔的說道:「暖和了身子,才有力氣保護爺。」
能待在洛銘身邊的人,絕對不是愚笨的人,她自然知道戒尋所說的話只是為了讓她沒有芥蒂的喝下薑湯。從來沒有人對她這般好過,她打自心底感到暖洋洋的,點了點頭,端起薑湯便大口的喝了下去。
孟大嫂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這一切,自然能夠看出這其中的妾有意,而郎是否有情就不得而知了。黃黃的臉上掛著一抹大大的笑容,她倒是很希望戒尋能夠和紫淵走在一起,畢竟有情人能夠在一起就是一大喜事了。
孟大哥從卧室里走了出來,對著孟大嫂說道:「裡面的姑娘不知道得了什麼病,一直昏睡著,而那位公子可謂是愛惜姑娘的緊啊,片刻都捨不得離開。」
「許是得了什麼病吧。」孟大嫂依舊滿臉的笑容,「那位姑娘長得那般的貌美,定是大富大貴之人,相信不多時便會醒來的。」
孟大哥點了點頭,和孟大嫂相視一笑。
這場大雨,下了一夜,又整整下了一天才停了下來,以至於河流暴漲,道路泥爛不堪。
去到下一個城鎮必須要經過這個村莊不遠處的一個峽谷,而經過一天兩夜的大雨,導致山體滑坡,道路被硬生生的阻斷。
洛銘一襲雪白的長袍,筆直的站在卧室的窗邊,一雙劍眉微皺,漆黑的眼眸冰冷的攝人。
紫淵站在洛銘的身後,稟報著她剛剛打探到的消息:「那是通向極寒之地唯一的道路,而大量的泥石阻擋,根本不能通過,除非將泥石移走。」
「想要在泥石中開闢一條道路出來,沒有豐富的人力資源絕對是不可能完成的。」戒尋緩緩地走了進來,清秀的臉蛋上同樣也是愁眉不展。
洛銘轉過身來,狹長的眼眸凝視著昏迷中的南宮魅,淡淡的說道:「到縣衙去找人,必須儘快將道路打通。」
「縣衙?」戒尋微眯眼眸,似乎想到了什麼好辦法來,「爺,我有辦法了,但必須要你幫忙,你需要暫時離開南宮姑娘一段時間。」
洛銘轉眸冷冷的看著戒尋,半響,才對著紫淵說道:「照顧好魅兒!」俯下身,溫柔的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吻,不舍的走出了房間。
他必須要帶南宮魅儘快離開這裡,絕對不可以在這種地方浪費時間。
洛銘走後,守在南宮魅床邊的人便變成了紫淵。她站在南宮魅的床邊,禁不住轉眸去看她熟睡的嬌顏,這是她第一次這麼久的凝視著她。她一直都知道南宮魅很美,平日里往往只是一眼,她就像是看到了仙女一般,而仔細的凝視著她的五官,才發現她五官是那麼的精緻,而那滑嫩的肌膚,可謂吹彈可破。
難怪洛銘會對她如此痴迷,只要是個男人都會因她的美貌而傾心吧!那戒尋會不會也對她心動了呢?一個很無聊的念頭卻讓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了。
「紫淵姑娘……」一聲輕喚驚醒了胡思亂想的紫淵,她慌亂的轉身去看叫她的孟大嫂。
紫淵臉上掛起一抹不自然的笑容,說道:「孟大嫂,你叫我有什麼事嗎?」只是短暫的相處,孟大嫂卻對她這個下人很好,自然她對孟大嫂的印象也就很好了。
孟大嫂笑著走了進來,說道:「我是看你一個人在這裡,需不需要什麼吃的?」
紫淵趕緊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我沒餓。」孟大嫂的關心總是讓她那麼的受寵若驚,雖然她只是一個普通的農婦。
「餓了可千萬要給孟大嫂說,我這裡雖然沒有什麼山珍海味,可是能填飽肚子的東西還是有的!」孟大嫂樸實的笑著,簡單快樂。
紫淵也被孟大嫂的快樂感染了,臉上的笑容變得多了些,使勁的點了點頭,看著孟大嫂的目光顯得很親切。
孟大嫂漆黑的眼眸看向了床上睡著的南宮魅,眼中有著亮光,說道:「這位姑娘真的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子了!只是她一直都沒有睜開過眼眸,想必那雙眼眸一定很美麗。」
「那是世界上最璀璨的眸子。」紫淵看向了南宮魅,沒有羨慕也沒有嫉妒,而是一種喜歡,發自心底的喜歡。
「我真想看看。」孟大嫂隨意的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漆黑的眼眸一直盯著南宮魅的臉蛋看,「姑娘,快點醒來吧,有一個人一直在等著你醒過來的。我雖然是個外人,但我也是一個女人,我看的出來,那位公子可是在乎你到心坎里去了。如果你一輩子不醒來,想必他也就會這樣守在你的身邊一輩子的。你真的是個幸福的女人,真的!」
南宮魅隱藏在被褥下的手指輕微的動彈了一下,片刻之後,濃密的睫毛動了動,緩緩地睜開眼眸,如星空般璀璨的眸子逐漸暴露在空氣之中。
她一直在黑暗之中彌留,一直聽著各種聲音,可是卻都又聽得不真切,不知道是誰在說著一些什麼。可是就在剛才,她聽到了,是一個女人淳樸的聲音,她喋喋不休的說著,似乎是關於她的事情,也關於洛銘的事情,她告訴她洛銘很愛她,她說她想要看看她的眼眸,她說她希望她早點醒過來。
轉眸,南宮魅看向了一旁坐著的孟大嫂,蒼白的唇瓣勾起一抹笑容,說道:「我的眸子和每一個人都是一樣的,其實,你的眼眸比我的更加美麗。」
孟大嫂不敢相信的張大了嘴巴,看著對她笑對她說話的南宮魅,她就像是產生的幻覺一般,在幻境中,她看到了仙子。
紫淵也沒有想到南宮魅會在這個時候清醒過來,驚喜的說道:「南宮姑娘,你終於醒了。」說完,她便有些後悔了,以她的身份,她是不配這樣和南宮魅說話的。
南宮魅臉上的笑容不減,看著紫淵說道:「姑娘,你能撫我坐起來嗎?」雖然醒過來了,可是她全身根本沒有一絲力氣,就是想要坐起來也移不動手腳。
「是。」紫淵趕緊走到南宮魅身邊,小心翼翼的將她扶著坐起來,盡量讓她感覺到舒服的位置。
只是坐起來,便消耗了南宮魅很大的力氣,她又有些昏昏欲睡了,但她還是強撐著眼皮,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四周,問道:「這裡是哪裡?」似乎她已經睡了很長的時間了,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以至於醒來的時候還沒有來得及想昏迷前發生的事情,也就沒有去想到洛銘對她的傷害和心痛。
紫淵答道:「這裡是琉璃國的一個村莊,我們正在孟大嫂家裡。」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南宮魅微微蹙眉,頭有一些痛,只要她多想一些事情,頭就越痛。
「忘情水的解藥是有毒的,潛藏在你體內的毒性在多日前發作了,你已經昏迷很久了。我們現在是要去極寒之地,尋找天山雪蓮,才能夠解你身上的毒。」南宮魅醒過來了,便是一件很好的事情,紫淵的心情也變得不錯了,有南宮魅在,她的爺也不用整日失魂落魄的發獃了。
南宮魅蹙眉,修長的手指按在了她的腦袋上,一些事情不斷的在她的腦海中閃滅,深深地痛楚從心底泛起,開始侵蝕著她的靈魂。昏迷前的痛開始蔓延,撕心裂肺的絕望感再度將她包圍,她緊咬貝齒,只覺眼前一片漆黑,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她的身體本就十分虛弱,能夠醒來就已經是很不錯了,而醒來之後又想起了那些傷痛的事情,體內的毒性再次被激起,以至於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痛苦的思緒拋入了無邊的黑暗深淵。
此時,洛銘和戒尋趕到了縣衙中,洛銘扮黑臉做惡人,而戒尋扮白臉做好人,兩人一唱一和,將縣衙里的人耍的團團轉。又因戒尋治好了縣令八十歲老母的疾病,故縣令為了感謝戒尋這位大恩人,答應他立即派人卻打通道路,而礙於周身布滿冰冷殺氣的洛銘,他不敢有半絲的懈怠,所派的人幾乎傾盡了縣衙內的所有能調動的人力,同時,也在城鎮中找來了大批的青年男子一起去打通道路。
一切已經安排妥當了,只等道路一通便可離開,洛銘便讓戒尋守在那裡,而他則是急不可耐的趕回了孟大哥的家,只是一兩個時辰沒有見到南宮魅,他已經很想念她了,他也更加的擔心她,沒有他在身邊,她會不會出什麼意外。雖然這樣的意外少之又少。
洛銘剛一回來,孟大嫂便迎了上來,興奮的說道:「公子,姑娘她醒來了……」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一道白影從自己面前閃過,洛銘已經衝進屋裡去了。
「魅兒……」心臟在快速的跳動著,他壓制不住自己的興奮奔到了南宮魅身邊,可是,卻沒有見到想象中那雙漆黑的眼眸,床榻上的人兒依舊沉沉的睡著。
剛剛他沒有聽錯啊,孟大嫂也不可能是騙他的,可是南宮魅的確還沒有醒來,但她睡覺的姿勢似乎改變了一些。
全身肌肉都緊繃著,他緩緩地走到南宮魅身邊來,溫柔的凝視著她熟睡的容顏,低聲說道:「她醒來過嗎?」
紫淵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但醒來說了兩句話就又昏迷過去了。」
洛銘抿緊的唇瓣勾出了一抹淺淺的弧度,狹長的眼眸中山這些亮光,修長的手指溫柔地撫摸著南宮魅滑嫩的臉蛋,呢喃道:「醒來就好。醒來就好……」只是,她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不是他。
臉蛋上痒痒的,南宮魅微微蹙眉,夢囈道:「別碰我……」說完,又沉沉的睡了去。
洛銘撫摸南宮魅臉頰的手僵硬在了原地,臉上有著苦笑不得的表情,她真的醒來了,可是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樣,還真的是讓他這麼久的辛苦沒有白費啊!
站在一旁的紫淵,看著洛銘對南宮魅無限的憐愛,心中充滿了羨慕,輕輕地退了出去,不再打擾他們兩個人的世界。
入夜,南宮魅再次睜開了眼眸,漆黑的眼眸不再似白日里那麼的疲憊,可是卻也充斥著悲傷。
轉眸,便看見了趴在她床邊睡著了的洛銘,濃黑的長發蓋住了他大半張臉,暴露在空氣中的那半張臉顯得那麼疲憊蒼白,即使在睡夢中,他一雙好看的劍眉依舊緊緊地皺著。
她昏迷了這麼久,他一定為她擔了很多的心吧。可是他為什麼會擔心呢?他已經厭惡她了,不能再接受她了啊!
昏迷前發生的事情就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一樣,他的每一個眼神在在她的腦海中都是那麼的清晰,他帶給她的心痛也是那麼的透徹。
看著他,感受到他的氣息,就讓她時刻體會著撕心裂肺的痛。
身體似乎有了些力氣,她勉強的將身子翻到了里側去,漆黑的眸子無神的看著雪白的牆壁。
南宮魅的動作自然驚醒了洛銘,抬起頭來,他欣喜的看著已經醒來的南宮魅,聲音掩不住的興奮道:「魅兒,你真的醒了嗎?」他看到的,她漆黑的眸子正看著牆壁。
她輕啟蒼白的唇瓣,冷冷的說道:「我不想見到你。」
喜悅在剎那間被痛感所淹沒,他悲傷的凝視著她,半響才緩緩地說道:「好。我出去。」說完,他站起身來,步履沉重的向著屋外走去。
洛銘的身影即將在屋內消失之際,南宮魅終是忍不住看了一眼,他落寞的背影頓時印在了她的心上,刺的她的心臟鮮血淋淋。
如果愛的是這麼的痛苦,那就不要再愛好了。
銘,原諒我的懦弱,我已經無力再去承受傷痛了。
輕輕地閉上眼眸,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打濕了雪白的枕頭。
夜裡狂風呼嘯,守在南宮魅床邊的人換成了紫淵,而洛銘站在漆黑的之下,高大的身軀被黑暗所包裹,無盡的哀愁肆意流竄。
風吹得外面的樹木沙沙作響,南宮魅也再無意入睡。
孟大嫂黃黃的臉從門外鑽了進來,低聲說道:「我能進來嗎?」
紫淵詢問的眼光看向了南宮魅,南宮魅輕輕地點了點頭,原本想要笑著和孟大嫂說說話的,可是卻發現自己想要將嘴角扯上來一些都難,心中的沉悶壓得她快喘不過起來了,自然也不想多說什麼話了。
孟大嫂輕聲的走了進來,嘴角上的笑容依舊揚的高高的,詢問的看著南宮魅說道:「南宮姑娘,我可以和你說兩句話嗎?」
南宮魅在紫淵的攙扶之下坐了起來,點了點頭,盡量的讓自己的目光變得柔和一些。
「你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姑娘,真的!」孟大嫂又重複著說她心中的想法,看著南宮魅的眼眸中閃著喜愛的亮光。
「謝謝。」淡淡的說道,聲音輕而柔。
「聲音也是最好聽的。」
南宮魅回以微笑,心中卻有些無奈,若在這樣聊下去,她真擔心她會就這樣就睡著了。
孟大嫂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嚴肅的說道:「可是,你卻很傻。」
紫淵疑惑的看著孟大嫂,她知道孟大嫂很是喜歡南宮魅的,如何會這樣說,就不得而知了,而且,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南宮魅的身份不一樣,得罪她是絕對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的。
南宮魅卻神色不改,淡然的問道:「何以見得?」她從來不是那麼小氣的人,更不會介意別人說她的不好,就算是惡意中傷,她往往也不會在意。
「有一個這麼愛你的男人,你卻不珍惜!」孟大嫂漆黑的眼眸睜得大大的,很為洛銘抱不平,「只要兩個人互相喜歡,能夠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又何必要鬧什麼彆扭,讓對方都不好過呢?我是個外人,不知道你們之間的事情,可是我卻也看得出來,洛公子很愛你的,這些天來,時時刻刻的守在你的身邊,若不是道路不通需要他去幫忙,我想他是絕對不會離你半步的。他對你的疼愛是疼到骨子你去了,知道你醒來,高興的就往屋裡衝來,他這麼沉穩的男人,我倒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興奮的時候。姑娘,兩個人在一起真的是不容易的,是三世的緣分才會有今世的相愛,我和當家的當初就是彼此相愛,但父母卻堅決反對,但我們還是決定在一起,經歷了那麼多的艱辛,才終於有了這個屬於自己的家。所以,我很珍惜,也請你珍惜這個深愛你的男人。」
「謝謝你,孟大嫂。」南宮魅漆黑的眸子裡布滿了悲傷,她何嘗不想珍惜這段感情,經歷了這麼多的生生死死終於可以走到一起了,但他邁不過心中的那道坎,她也無力再去努力什麼。
「姑娘,你也別怪我多嘴。有些事情並不是看到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的,真正需要珍視的東西,是存在心底的那些美好。」孟大嫂看著南宮魅的眼神很柔和,臉上又露出了快樂的笑容。
「存在心底的那些美好?」南宮魅輕聲重複著孟大嫂所說的話,過往的一切一切都在腦海中回放。洛銘從一個不懂愛的男人學會了如何珍視她,甚至願意放她走,這都是他的愛,而處女情結,卻也是他的固執,但他一直都沒有告訴過她,默默地承受著。
這個男人是多麼的愛她吧!愛得那麼深,也愛的那麼彆扭。
或許,她在現世所做的事情,便是她犯下最大的錯誤,他不是她唯一的男人,這也許也就是命運的安排,是他們之間最大的鴻溝。
這不是他的錯,要怪也只能怪上天弄人。至於有情人能否再相愛,一切也只能隨緣了。
孟大嫂又說了一大推的話后,才出去了,出去前還是又好好地欣賞了一番南宮魅的嬌顏,再一次感慨造物主的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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