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驅邪符

徐老財主也不知道哪裡來的一把力氣，居然提著斧頭衝進了徐有道的房間，要把那個風塵女子劈死。在爭奪中，徐老財主不慎摔倒在地，恰巧被自己的斧頭砍中了胸口。奄奄一息中，徐有道非但沒有施救，反而任憑徐老財主斷氣，也不許任何人施救。當晚，徐有道把那個風塵女子送走寄放在別處，並命令全家上下都不許把此事傳出去！

由於徐老財主是因為他而死，徐有道心中有愧，也非常的懼怕，私下裡找上了魏大先生。

至於徐有道和魏大先生密謀了什麼，沒有人知道，就連徐福也不清楚。只是知道接下來的事情，一反常態的進行著，比如三天後忽然聽到魏大先生提出的把棺材寄存在義莊，而且把跛腳爺幾乎誇到了天上，說跛腳爺不但精通玄門術法，更是有著極高的風水造詣。

於是，徐有道便把這麼一大攤子事情，全部送到了跛腳爺的跟前，在徐老財主死後的第四天，便把棺材急匆匆的送來了。

「少東家做出了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就是借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在自己家面對老東家的回魂之夜啊！」

徐福苦著臉，無奈的嘆道。「如今魏大先生又莫名其妙的遭了火災，差點被燒死。少東家更是對老東家的回魂忌憚到了骨子裡，只有仰仗陳老先生您，他興許才能放心的熬過老東家的頭七！」

「所謂平日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

跛腳爺冷哼一聲，繼而接著又說道：「做了這麼多的虧心事，就是自己老爹的鬼魂，也害怕到了極致。此等逆子，枉為人啊！」

「陳老先生，我們老東家畢竟也是入了土了，現在還是要儘力保住活著的人才是啊！」徐福再次向跛腳爺懇求道。「我們少東家縱然有著千般不是萬般不是，相信他日後總還是會成長起來，人嘛，不可能糊塗一輩子不是？再者，陳老先生真就忍心看著我們老東家回魂之夜，再把我們少東家帶走？」

「欠債還債，欠命還命，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跛腳爺隨口向徐福說道：「我雖然是個陰陽先生，可也並不是一個是非不分的糊塗蟲！如若徐有道真的把自己的命數敗盡了，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何況是我呢？既然你這麼坦誠，而且我也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兒上。今晚這個頭七，你們徐家人可以在義莊熬過去。只不過，無論其間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插手，還請你理解我的苦衷！」

「只要陳老先生同意今晚不撤去靈堂，我徐福就已經是萬分感激了！」

徐福忙向跛腳爺說著感激之言，隨後，又微笑著說道：「此地畢竟是在陳老先生的眼皮子底下，說句犯忌諱的話，縱然老東家死後變成了凶魂厲鬼，在陳老先生的地頭兒前，多少還是要收斂一些的，總不至於亂來！」

「我還是那句話，今晚你們老東家的回魂夜，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插手！」

跛腳爺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且十分決絕的回復道。

「當然當然，陳老先生的意思，我哪裡不明白，但無論陳老先生出不出手，這份心意，我都還是要奉上的！」

說著，徐福連忙從口袋裡取出一個錢袋子，並從其中拿出了三十個袁大頭來，擲地有聲的將其放在跛腳爺的跟前。「陳老先生，事後還有重謝！」

說罷，徐福站起身，不等跛腳爺回話，便是緩步走了出去。

待跛腳爺回過頭來，靜靜的盯著那三十個袁大頭看了半天，且又抬起頭看了看我，道：「前面的錢我們都受得起，可是這三十塊錢……」

「這三十塊錢，不是受不受得起的問題，而是不受都不行！」

我沉聲向跛腳爺回道。「靈堂擺在義莊，無論出了什麼岔子，最終的麻煩，都會歸咎在跛腳爺你的頭上。所以，這三十塊錢表面上是靈堂的費用，實則是一筆封口費！」

「噓！」

跛腳爺慌忙向我作了個噤聲的手勢，並壓低聲音向我說道：「晉陞啊，剛才的話聽了也就聽了，萬不能說出去啊！徐家人不是我們能夠惹得起的，就算是封口費，我們也得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只當它是靈堂寄存在義莊的費用！」說完，跛腳爺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以往我們爺孫倆一直在為生計而苦惱，為了掙那一塊兩塊錢而奔波勞碌。如今人家把一筆一筆的錢送到手裡，卻是讓人拿得心驚肉跳！

何況，我們已經陷進徐家的圈套越來越深，一時間想要徹底擺脫徐家的掌控，似乎也不太可能。

從一開始，義莊就在被徐有道和魏大先生算計著，寄存屍體、暗害自己的親弟弟、又怕自己老爹的鬼魂報復，種種的謀算，都在把跛腳爺往泥潭的最深處拖拽。如果一開始不是在一條船上，現在，恐怕解都解不開了啊！

這個徐福更是大智若愚，既說出了其中的隱情，又迫使我們不能說出去半個字。更重要的是，靈堂在義莊擺放一天，義莊就要保徐家人一天的安寧。

「晉陞，你今晚老老實實的呆在內屋睡覺，靈堂那邊，我一個人去照應著也就是了！」

跛腳爺皺了皺眉頭，隨即關切的向我說道：「若是我所料不錯，那徐老財主的回魂夜，定然不會太平。此事，恐怕那魏大麻子早就算準了，否則這一系列的布局，也不會弄到這一步。凶死之人，死後怨氣極大，不是怨魂就是厲鬼。而你天生又是百鬼奪命之格在身，唯恐衝撞到陰煞之氣，今晚還是不要拋頭露面為好！」

「跛腳爺，徐家人儘管被遣回了大半，可還是有著四五個人在靈堂守著，您老人家一個人要守護那麼多人，恐怕會力不從心！」我想了想，且從懷中拿出辟邪鏡，說道：「我有辟邪鏡在手，今晚還是讓我在一旁協助您老人家吧！」

「呵呵！晉陞啊，是不是開竅了啊？想學玄門秘術了是不是？」跛腳爺眼睛一亮，且笑眯眯的盯著我，問道。「想學就開口嘛！只要你開口，跛腳爺的這身本事，全部都傳授給你，如何？」

我怔怔的盯著跛腳爺看了半天，隨後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不想學！」

「臭小子！踏入玄門對你百利而無一害，你天生就應該是玄門中人，就算你今天不入玄門，他日也必定會通曉諸般道法，知不知道啊你？」跛腳爺不禁氣呼呼的向我嚷嚷了一聲，但最終還是發現在對牛彈琴，只得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念在你小子有孝心，我待會兒多給你畫兩道護身符你戴在身上，再加上你身上的辟邪鏡，相信今晚任何髒東西都不能怎麼著你。再者說，今晚的髒東西，目標也並不是你，而是外面那些個人模狗樣的傢伙！」

「玄武大帝在眼前，神歸廟，鬼歸墳，妖魔鬼怪歸山林，玄武真君急急如律令！」

神壇前，跛腳爺左手食指掐虎口，右手執筆，口誦咒語之際，筆走龍蛇，一道驅邪護身符很快畫畢。

畫完，跛腳爺右手倒轉筆頭，重重的撞符三下，繼而捧起符咒圍繞香爐三圈，如此敕符畢。回過頭來，跛腳爺將符咒交給我，並慎重的說道：「晉陞，此符要戴在貼近胸口位置的口袋之中。鬼欲害人，必先迷惑人之心竅，守護心竅，便是保命之首要、辟邪之根源。心竅驚懼、痴迷、貪嗔疑慮，皆能讓鬼邪趁虛而入。若非如此，鬼邪萬難傷人半分，要切記！」

我順勢將驅邪護身符收了起來，而跛腳爺又緊跟著畫了三道符咒，一併交給了我，說道：「此三道符咒，一道貼在大門的門頭之上，雖然我們義莊的院子沒有門，卻還是要做些準備才是。若是第一道符擋不住，第二道符便貼在靈堂的神案之下，第三道符……你自己看著辦吧！」

聽到跛腳爺的話語，我不禁皺了皺眉頭，繼而心中便是有了計較。按照跛腳爺的原則，徐家人今晚無論鬧出什麼亂子，他都不能出手干涉最終的結果，只不過，最後的這一道符，他還是留下了一線生機。至於這一線生機用在誰的身上，其實我不說，跛腳爺也明白，我自然要保大福子的命！

至於徐有道此人，如若他命不該絕，也是他的造化。至少，前面還有兩道符在護著他們徐家人周全，但凡事沒有絕對，最終實在保不住他的命，也是無奈之舉。

隨後，跛腳爺提起一把桃木劍，便是和我一道走出了內屋。

而院子里，夜風習習，乃是各位的陰涼！

本該炎熱的幾天里，卻是夜夜如臨嚴冬一般。

還未等我們走進靈堂，只見徐有道快步迎了出來，見面便是迫切的向跛腳爺說道：「陳老先生，今晚之事……就全拜託您老人家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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