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及笄禮夫君現
阿璇的來訪讓喬蘿漸漸淡忘時刻被人追殺,隨時會有生命危險的憂慮,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敵在暗她在明,有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她再發愁害怕也沒有辦法,不如放寬心,盡量少出門,平時暗中加強護衛就是,對於那些暗衛的忠心和實力,她還是很放心的。
皇上再怎麼想要她的命,也只敢用些卑鄙手段暗中動手罷了,絕對不敢明著殺上門來,更不會來個抄家滅門,她小心從事就是了。
臘八節那天,宮裡賜了臘八粥,這一天是高品命婦和宗室主婦進宮謝恩的日子,陸太妃也帶著她進宮謝恩,凡是接到賞賜的人家都要進宮謝恩。
起初喬蘿有些擔心碰到羅素馨弄的不愉快,卻沒想到根本沒有碰到,心裡有些奇怪,她嫁了人後雖然身份不夠,卻是皇後娘娘嫡親的外甥女,這等拔高身份收穫奉承的時刻,怎麼可能少了她?
胡思亂想之際,嘉寧皇后打量她幾眼,笑著對一旁妃嬪之類的人物說:「安平王妃出嫁后氣度都變了,忽然從一個不諳世事的閨閣女子變成風華過人的小貴婦,她原來就很美,現在眉眼長開后更美了。
而且你看她那相貌,一付福壽雙全之相,肯定一生順遂後福無窮。」
皇後娘娘的話,眾人怎敢執疑,無論心裡怎麼想都紛紛附合,喬蘿想到一撥一撥暗殺她的人,也不知皇後娘娘知情不,如果知情的話,這也太虛偽了吧?
她垂下眼瞼,十分恭敬地答道:「臣婦謝娘娘誇讚,臣婦蒲柳之姿,風華不及諸位娘娘,更不及皇後娘娘萬中之一,怎當起風華過人一詞?」
她站在那裡衣著雅緻而不寡淡,妝容考究而不刻意,容色明媚而溫潤,氣度從容大方,當真不象一個還未及笄的少婦。
陸太妃鬆了一口氣,幸好喬蘿答的好,這才化解了尷尬。
皇後娘娘什麼意思?喬蘿是個寡婦,如果要誇獎也應該誇她從容貞靜端莊賢淑,而不是誇讚她的容貌。
雖然喬蘿真的是美貌,但是一個寡婦,要美貌有什麼用?甚至還是麻煩,是禍源,幸好這丫頭好象沒有太意識到她的美貌,穿衣打扮只是得體舒適,從沒犯過忌諱。
可是皇後娘娘卻彷彿不自知說錯了話,仍舊待喬蘿十分親熱,含笑看著她,表現出十足的善意,又問了及笄禮之事,還說她雖然不好出宮,但一定要送一份賀禮云云,讓一眾家中有女兒的外命婦羨慕不已,直弄的喬蘿雲里霧裡不知為何。
回去的路上她忽然明白了,以內廷強大的情報網,她兩次遇刺之事宮中一定是知道的,皇後娘娘這麼做,倒好象是在示好,表示她對自己絕對沒有敵意。
特別是說她福壽之相,肯定一生順遂後福無窮,是不是在暗示她是盼著自己活的好好的?
那可不可以理解為她的意思就代表皇上的意思?她是不是想以這種方式告訴自己刺殺之事與宮中無關?可暗衛頭領明明說捉到的活口是內廷高手,難道他還能騙自己不成?
可如果不是宮中派的人,她想不出還有誰能指揮動內廷高手做刺客?而且除了宮中,她也想不出誰還有殺自己的理由,自己進京時日短,好象沒有與誰結仇吧?
回府後,她就把這件事扔到一邊,因為顧不上,她的及笄禮快到了。
雖然主要由禮部操持,但是王府還是忙的團團轉,因為喬蘿的地位,及笄這麼大的事,京中貴婦千金閨秀和親朋故舊爭相來觀禮,安平王府賓客如雲,衣香鬢影脂濃粉膩熱鬧非凡。
因為陸太妃許諾及笄禮第二日所有家奴多發一個月的月例做為賞錢,讓大家沾沾王妃的光,所以整個王府連奴才都興奮起來,幹活也就越發積極麻利。
經過莊重複雜而中規中矩的程序,喬蘿的及笄禮總算結束了,她層層禮服加身,長發用母親送的那根羊脂玉簪挽起,烏髮如雲,紅顏如玉,純凈的翦水雙瞳,她真的很美。
觀禮的有羨慕的,有同情的,還有妒忌譏諷,這麼美,這麼高貴有什麼用?這一輩子也沒個男人,及笄禮過後這輩子只能穿寡淡老氣之色,連穿紅戴綠塗脂抹粉的資格也沒有。
王府設了酒宴,觀禮后賓客們入席用膳,宴席設在王府最大的宴會廳福澤堂,這是王府的臉面,外面大氣恢宏,裡面富麗堂皇,桌椅擺設,無一不是精品。
除了上次成親時擺宴,自打喬蘿進府後再沒用過,因為沒有什麼大宴賓客的事情。
整個宴會廳共分四個廳,有兩個可容四席的小宴會廳,還有兩個各容納三十多席的大宴會廳,這四個大廳可合在一起,還可分開,設計十分精巧。
今天男客少,來的男客基本都是親眷和本家,比如喬楠,比如溫樺,比如程家族中子侄,剛好小宴會廳坐的下。
而女客陣容十分龐大,兩個大宴會廳取掉隔斷合在一起,擺了滿滿五十多席方才坐下。
宴會廳里的地龍從昨天就燒起來,整個大廳溫暖如春,牆邊窗下擺滿了應季鮮花和盆景,四角高大的銅仙鶴嘴裡吐出香氣氳氤的裊裊青煙,有樂伎坐在屏風后輕奏著輕柔舒緩的曲子。
陸太妃陪一桌年長又身份高的貴婦坐著,喬蘿則陪一桌年輕卻身份高的貴婦,成親擺酒宴時她這個新婦沒有露面,自然也沒有到宴會廳來,雖然前世見多識廣,還是為宴會廳的富麗堂皇所折服,安平王府,果真是富貴。
酒菜源源不斷的擺上桌,正待舉杯開席之際,外院管事慌裡慌張跑了進來,撲通跪在陸太妃面前:「太妃娘娘!門口來了......」
「住嘴!這裡都是女客,你慌裡慌張跑來做什麼?有什麼不會讓內院管事過來說?」
外院有男有女,內院管事卻全是女子,滿廳的女客,一個外院男管事連通傳也沒有就急匆匆跑進來,實在是失禮至極,陸太妃覺得丟了王府臉面,當然是勃然大怒。
王府除了幼兒就是寡婦,她一向對家奴約束管理極嚴,執行家規家法一絲不苟,內外院壁壘森嚴,除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護衛們,七歲以上的小廝輕易都不許進二門。
外院管事嚇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說不出話來,太妃治家之嚴他可是知道的。
喬蘿和這個外院男管事打過交道,知道他是一個沉穩守規矩的人,能在這種場合慌裡慌張地跑進來,說不定真有什麼要緊事。
她趕緊起身走到陸太妃身邊:「母妃先不要生氣,我看這個管事平素也是個沉穩守規矩的人,他能這麼急跑來,說不定真有大事,母妃不妨聽他說完。」
陸太妃也知道及笄是喜事,當著滿堂賓客的面發脾氣處置下人不合適,剛好喬蘿給了她台階下,就板起臉:「快說,果真是重要的事情就饒了你。」
外院管事感激地看了喬蘿一眼,抬起頭,神色奇怪地說:「剛才門房管事來報,說是門口來了一個氣度不凡卻身穿布衣布鞋的男子,有二十多歲,說他不知怎麼忘了以前的事,只記得自己叫程錦越,一路打聽到了京城,有人告訴他安平王府的王爺就叫程錦越,他就一路找過來。」
陸太妃神色頓變,啊了一聲站起來,聲音顫抖著:「越兒?難道真是越兒?」
卻又搖搖頭,悲傷地說:「這怎麼可能,越兒都去了五年了,是我親眼看著裝殮入棺,怎麼可是他?
那個人一定是騙子,讓人把他趕出京城,免得在外胡說鬧出笑話。
算了,他能找上門來也算是緣份,想必是走投無路了才出此下策,你讓人去廚房端幾樣好菜,讓他在門房吃了,再賞十兩銀子,再派人送他出京自去過活,以後不許他再進京城。」
廳中一時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就連陳夫人也是一驚,然後搖搖頭,怎麼可能呢?安平王戰死沙場沒多久,屍身就一路用冰塊護著運了回來,世上哪有什麼死而復生的事?
喬蘿撇撇嘴,她還以為女主光環生效,男主要死而復生,原來是一個騙子,不過他居然懂得玩失憶這一招,不會也是個穿越人吧,一時心裡有些期待。
管事遲疑了下說:「太妃請聽奴才把話說完。老奴開始以為那個管事胡說,可另外一個守著門房多年的老門子也跟著來了,信誓旦旦地說他本來也不信,可是這個人不但和王爺同名,身材相貌也一模一樣,年紀也是二十多歲的樣子,而且好象出了什麼意外記不清事,他為了慎重起見,才沒有趕走他,跑來向我報告。
老奴雖然覺得不可信,可這個門子是王府的老人,對王爺十分熟悉,一向又不胡亂說話,就親自去門口一看。
看了以後還真嚇了一跳,那個人果真和王爺長的分毫不差,就連身量也一模一樣,除了孿生子世上哪有這麼象的人?
我就斗膽問了幾句,他說自己出了意外忘記前事了,只記得自己叫程錦越,再什麼也記不得了,又打量著王府的大門,說這裡特別眼熟,好象以前來過。
剛才王妃及笄禮未完,老奴不敢打擾,就把那個人請到門房喝茶吃點心,又恍惚記得王爺右手腕有一顆黑痣,就藉機觀察,果真那個人右手腕也有一顆黑痣。
老奴嚇了一跳,覺得特別玄乎,又不敢決斷,這等大事又擔心別人說不清楚,這才親自跑來報告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