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談定出版

禮拜天，陽光正好。

被子衣服掛起來晾曬，又吃了健康綠色的早餐，楊光帶著兩個小寶貝，拿著手提包，騎著電動車去了湖邊。

童話鎮的湖泊雖然在國內排不上號，但因為曾經決堤過，淹沒過房屋和稻田村舍，所以特意重修了堤壩，擴大了不少。

它叫魏銘湖，是紀念烈士魏銘所取。

二十多年過去了，湖泊周圍變了模樣。

建立了湖邊公園，湖畔小區，臨湖商業街，湖畔廣場等等。

童話鎮雖然是個小縣城，但因為這湖泊而多了一些活力。

當然也增加了不少壓力，尤其是房價和物價。

楊光把電動車停好后，帶著兩個小寶貝去了公園玩。

秋天的公園，還是美的。

雖然沒有雕樑畫棟，但樹木被秋意染紅。

雖然沒有行人如織，但風吹碧波盪，鳥鳴樹枝搖。

在公園的小道上散步，看著大雷帶著妹妹奔跑，楊光感受到愜意，公園裡還有好聞的花香，偶爾還能看到蜜蜂和不知名的蟲子。

這裡的一切，都讓他渾身放鬆。

時間過去近一小時，他才帶著兩個孩子離開。

來到了湖邊比較安靜的茶樓之中。

等了十分鐘左右，出版社的人終於到了。

「你好，楊先生，我是陳一峰，這是我的助手，叫小慧就行！」

和楊光的牛仔T恤不同，陳一峰西裝革履，非常的正式。

他皮膚白皙，下巴留著一些鬍鬚，眉毛濃厚似卧蠶。

雖然看不出年齡，但鐵定是三十加。

身邊的助手小慧，一身職業群裝，帶著黑色邊框眼鏡。

容貌不顯，身材不錯，比陳一峰更年輕。

「你好，陳先生，小慧小姐！」

「叫我楊光就行，這是我兒子大雷，女兒楊蕾。」

楊光笑著介紹道。

「很可愛！」陳一峰略微抬眼，看著楊光道，「有件事需要提前告知楊先生，我已經從文淵出版社離職，加入本省望鄉出版社。」

「哦？」楊光微微挑眉，輕聲笑道，「難怪陳先生會專門來童話鎮，想來是正好路過，我沒記錯望鄉出版社就在臨市。」

「你沒記錯。」陳一峰看著他，「所以楊先生可以多多考慮。」

「其實陳先生供職哪家出版社，對我來說並沒有多大的影響，」楊光笑道，「只要條件合適，簽哪一家都行的。」

「那不知道，楊先生有什麼條件？」一旁的助手小慧問道。

「哪有賣家主動提條件的？」楊光失笑搖頭，「陳先生來都來了，是不是該表現一番誠意？我不信你真的沒有準備。」

「楊先生何出此言？」陳一峰問道。

「望鄉出版社的情況，我略微知曉，」楊光看著他，「算是老牌的出版社，但這些年已經落敗，急需一些好的作品打開局面。」

「我對自己的作品有信心，而陳先生此前供職文淵出版社下的分社，眼光和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否則你也不會親自上門。」

雖然缺錢，但楊光卻不會急切的賤賣自己的作品。

《秦之明月》是個什麼樣的成色，他都不需要去猜。

故事內核沒變，優化了力量等級體系，又有歷史底蘊。

所以他非常有信心。

退一步說，就算今天商談失敗，楊光也不會有什麼氣餒。

他是缺錢，但不是急缺。

底氣足，心態又平和，楊光看起來就穩穩噹噹，不急不躁了。

「看來今天我上門是個錯誤。」陳一峰輕聲說道。

「這要看結果如何了，」楊光笑著，給兩位倒茶，「這是本地山上採摘的野茶，雖然不如名茶香濃，但別有一番滋味，兩位嘗嘗。」

陳一峰沒動，他看著楊光，「有件事需要楊先生說明一下。」

楊光也沒感到意外，「是書的風格問題？」

陳一峰頷首，「我看了新書三萬字，風格變化挺大的。」

楊光抱著蕾兒，摸了摸吃花生的大雷的腦袋，「以前的瑤光處於蜜戀期，如今的瑤光剛離婚，這個理由陳先生是否認可？」

「明白了！」陳一峰恍然，他旋即道，「按照行業慣例，我們還是要簽訂一份免責聲明，保證新書的原創屬性。」

「完全沒問題。」楊光點頭，「只要條件合適。」

「我調查過瑤光作品的受眾和市場，風格變化會帶來不確定性，」陳一峰看著楊光，「新人出版，在3%到5%左右，看在小蟬的面子上，我可以給楊先生7%，不知道楊先生是否滿意？」

「當然不滿意，我感受不到陳先生的誠意。」楊光搖頭，失笑道，「如果只是這樣的條件，那就很抱歉讓陳先生白跑一趟了。」

「楊先生，7%已經很多了。」助手小慧在一旁說道，「坦白說，你的作品並未經受實體考驗，我們也是要承擔很大風險的。」

「但這樣的條件，達不到我的預期。」楊光依舊搖頭，「遠遠達不到，所以我只能說抱歉了。其實童話鎮的風景還是不錯的……」

「楊先生不妨說出你的條件！」陳一峰道，「我們好參考一下，看看差距到底有多大，也好繼續協商。」

「我看沒有這個必要，」楊光輕描淡寫的說道，「差距太大了，我怕說出來嚇著你們，當然如果你們想聽，那就做好心理準備。」

「請說！」小慧在一旁說道。

「初版，30%的版稅率。」楊光淡然道，「無其他授權，只有實體印刷授權，其餘電子書、影視改編、動畫改編等不在此列。」

「這不可能！」陳一峰失笑。

「楊先生，您在說笑嗎？」小慧扶正眼鏡，即是此時，也是一臉嚴肅，「30%，在國內都罕見，只有個別人才享有，更別提授權和初版，這種條件拿出來，根本就不是為了合作吧！」

「所以說，我覺得沒有必要說了啊！」楊光輕聲笑道。

陳一峰看著楊光，眉頭微微皺起，「你是認真的？」

「當然！」楊光點頭道，「這就是我的條件。」

「這太荒謬了！」小慧在一旁輕聲說道。

「的確荒謬，」陳一峰眯起眼睛看著楊光，「不知道楊先生哪裡來的自信，敢提出這種條件？就不怕我宣揚出去，沒人找你合作？」

「陳先生看起來不像是這種人，而且就算宣揚出去，那也是幫我揚名，沒什麼不好的。」楊光笑道，「至於自信……」

他伸出手，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所有的故事，每一個畫面，全都被我想透徹了，我只要寫出來就可以了！」

「所有作家都這麼說！」小慧在一旁說道。

楊光沒回，只是淡然微笑，「不管你們信不信，但我對自己的作品就是這麼有自信，所以……決定權在你們！」

「……」小慧無言，看向陳一峰。

很明顯，她覺得沒有在談下去的必要了。

但陳一峰卻眉頭緊皺，手指在桌下的大腿上敲擊。

他抬起頭看向楊光，「楊先生既然這麼自信，不知道能不能看稿？我們來一趟，總不能就這樣回去吧？」

「沒問題！」楊光笑著，讓大雷把椅子上的手提包拿過來。

他從包里拿出列印好的一疊稿件，交給陳一峰。

一式兩份，楊光準備的很充足。

陳一峰很快陷入看稿的狀態，小慧見他如此，也開始翻閱起來。

她本來只是隨手翻閱，前面三萬字的正文她早就看過了。

但接下來，她很快被後續的內容吸引。

茶樓里很安靜，三層小樓，古樸的樣式，坐在樓上能看到湖水。

這是童話鎮上，唯一的茶樓。

如今，甚至已經向戲樓轉變。

老闆請了戲班，每天晚上才是茶樓營業的黃金時間。

也就休息日，茶樓上午才會開業。

兩人看稿，速度越來越慢。

這讓蕾兒和大雷都有些無聊，尤其是蕾兒，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她掙扎著從楊光懷裡下來，和大雷在附近玩耍起來。

又過去了一個小時左右，陳一峰放下了手上的稿子。

列印出來的文字偏小，閱讀體驗感差的很，但故事很精彩。

他揉揉發澀的眼睛，開口道，「15%，如何？」

楊光搖頭，「差著一半呢！」

陳一峰看著他，「這是你第一此出版實體，這個版稅已經很高了，我可以肯定，國內沒有人會比我出的更高。」

楊光皺起眉頭，不可否認，陳一峰說的是事實。

他終究需要作品來證明，否則一味要高價也不可取。

念頭在轉動，楊光開口道，「那就換個方式。」

陳一峰不置可否，「你說。」

楊光說道，「15%是基礎，銷售過百萬增加1%！」

也就是說，一百萬冊以內是15%的版稅率。

邁出第二個一百萬，就加1%，變成16%。

按照這樣計算的話，想要達到30%就要賣出一千五百萬冊。

陳一峰快速計算一番之後，搖頭道，「還是高了，0.5%如何？」

賣出五百萬冊，才17%，楊光心中有些不滿意。

「那就基礎20%，每過一百萬增加0.5%，」楊光看著陳一峰，「其他條件不變，如果望鄉出版社想要再版，需要再次協商。」

「老實說，這個價格依舊有些離譜。」陳一峰看著楊光，「你既然知道望鄉出版社的情況，就該知曉以它的實力，很難承受你的條件，為什麼就不能讓步？哪怕是為了你的家鄉。」

「打家鄉牌可不行，」楊光笑道，「至於望鄉出版社的情況，我不需要了解太多，我只需要知道，陳先生也需要拿出孤注一擲的勇氣，才能開創新的局面。與其挑選別人，為何不選我？」

陳一峰聞言，本來平淡的臉上多了一抹動容之色，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他深意的看了一眼楊光，輕聲說道，「你與想象的不同，也和小嬋說的不一樣，看來這才是真正的你。」

「人有多面性，誰又能認清楚誰？何況對於寫書的人來說，胡思亂想只是基本。」楊光笑道，「我倒是好奇那位月半蟬鳴的書友，有機會的話，能不能介紹給我認識一下？」

「你不認識她？」陳一峰一臉的意外。

「我該認識嗎？」楊光奇怪的看著他，「她只是我的書友，我寫的東西，她都有認真看，偶爾才會在線上交流，就這樣而已。」

「我還以……」陳一峰搖搖頭，「算了，你的條件我答應了！」

「這麼草率？」楊光微怔，而後笑道，「不多考慮一會？」

就連小慧都一臉詫異，想來陳一峰做這個決定並不容易。

「在考慮，我怕沒機會了！」陳一峰淡然道，「你說的很對，我這次來望鄉出版社，的確是孤注一擲，如果做不出成績，未來前途渺茫。你的作品，將會是我的救命稻草，也是唯一的砝碼！」

「我覺得你還是仔細考慮一番為妙，」楊光謹慎的說道，「最好回望鄉出版社之後，經過內部討論再說，否則我怕……」

「自我介紹一下，敝人陳一峰，望鄉出版社新任社長。」陳一峰伸出手，「把望鄉出版社帶出泥沼，就是我此行的任務，以後還要請楊作家多多關照，希望有更多的合作機會。」

「作家不敢當，沒想到是陳社長當面。」楊光和他握手，而後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你一杯，算是恭喜你走馬上任！」

陳一峰露出了笑容，終於喝了第一口茶。

氣氛一下鬆緩下來。

「陳社長魄力很大，決心也很大啊！」楊光笑著說道。

「你不急，我著急，」陳一峰開口道，「關鍵是你寫的很好，有底蘊，有深意，吸引人，就連我都被吸引，足可見優秀。」

「可別誇，我會驕傲的！」楊光笑道，「什麼時候簽約？」

「現在就可以！」陳一峰說道，「行業內的合同，標準模板就在我的車上，更改幾個數字就可以。」

「我需要找人看一下！」楊光說道。

柳奶奶有不少出版經驗，這也算在職業能力範圍之內。

可以說楊光對出版合同什麼的並不陌生。

但要考慮到世界的差異，所以他覺得還是謹慎點為妙。

「完全沒問題！」陳一峰點頭。

等小慧拿來合同之後，楊光直接給老朋友打了個電話。

朋友是律師，當年讀大學時候認識的。

聯繫還沒斷，離婚的事情，還沒少諮詢。

把合同拍了照片，發過去。

等了半個小時不到，楊光就接到了回電。

基本上沒有問題，就是條件好的誇張，朋友懷疑遇到了騙子。

楊光也沒過多的解釋。

確定合同沒問題，他簽上大名，把稿子也交給對方。

初步談好的是十八萬字一冊，按照楊光的預估，會出十五冊左右，目前楊光完成的只有前十萬字。

剩下的八萬字，楊光需要在國慶節前交付。

還剩下兩個多禮拜，以楊光的速度，綽綽有餘。

交換了聯繫方式，暫定小慧負責聯繫。

陳一峰謝絕了中午吃飯的要求，稱要趕回出版社。

下次等楊光去瞭望鄉出版社，陳一峰請他吃飯。

約定好之後，陳一峰帶著小慧離開茶樓。

楊光目送兩人開車離去，臉上浮現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