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聽雨軒初露光芒

第十二章  聽雨軒初露光芒

太醫沉吟片刻繼續道,「目前具體原因不詳,微臣需要知道娘娘這幾日的詳細飲食情況,才能斷定娘娘的病因。」

「青杏呢?」慕蹇煜黑著臉沉聲喚來青杏,「青杏,你是蕭婕妤的貼身侍婢,你家主子近幾日的飲食你最清楚,你要想救你家主子,你就跟太醫把這幾日的飲食說清楚,說不清楚或有虛言,你就等著陪葬!」慕蹇煜說完,拂袖而去。

「周媽媽,勞煩您了。」夜色還未完全褪去,綠竹借著夜色的遮擋,將秋棠給她的手帕交給了周媽媽。

「你放心。」周媽媽將手帕塞入懷裡,輕聲說道。

「動作都快點!」東方剛剛露出熹晨,權爺就拎著竹鞭出現在院子里。

秋棠繞過綠竹將衣裳搭在竹篙上,轉身又去端盆子倒水,綠竹几度想跟她說話,都被她無聲躲過,見秋棠無意搭理自己,綠竹覺得自己是自討沒趣。

這是一條新的路。秋棠暗自在心中記下,陵城不大,依靠外出學藝和幫徐媽媽跑腿,秋棠已經將陵城的路摸的差不多了。

兜兜轉轉徐媽媽帶著姑娘們來到了城南大街上的一所宅院。

宅院的門庭略微有些舊,未刷漆的柱子撐起了一條供人避雨的迴廊,略粗糙的門上鑲著兩隻黑色的門環,門上掛著一塊匾額,上書三個大字「聽雨軒」,綠油油的爬山虎爬滿了整個院牆,肥碩的葉子迎著微風緩緩擺動,若有若無的琴聲隨著微風飄出了院牆。

徐媽媽示意姑娘們站在門前,獨自走上前去,叩響了門環。不多時,院門內傳來腳步聲,院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半扇,從裡面走出來一位身著艾綠色寬袖長裙,挽著垂鬟分肖髻的少女,看見徐媽媽,後退半步,深深萬福道:「徐媽媽,好久不見。我父親昨日就收到了玲瓏閣的帖子,現在正在待客廳恭候您呢。」

「梁小姐出落得越髮漂亮了。」徐媽媽看著眼前的少女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徐媽媽這邊請。」女孩並不在意徐媽媽的恭維,後撤半步,抬手虛引將徐媽媽帶進了院子。

徐媽媽帶著姑娘們立在院子里安靜的等待著,待一曲終了,一位大約四十歲左右的琴師走了出來。

「徐媽媽裡面請。」琴師站在待客廳門口拱手邀請道。

「梁師傅別來無恙。」徐媽媽微微萬福。

「玉竹,帶姑娘們到後院練琴去。」梁琴師吩咐道。

「是。」剛剛為她們開門的女子萬福應道,帶著姑娘們向後院走去。

「秋棠,你來。」徐媽媽招呼著。

「梁師父萬福。」秋棠走上前,對梁琴師深深萬福。

「起來吧。」梁琴師上下打量著秋棠,又拉過秋棠的手仔細翻看著,「學過琴么?」

「以前受上天恩賜,學過一點琵琶。」秋棠答道。

「來,彈我聽聽。」梁琴師從牆上取下一把琵琶遞給了秋棠。

「師父在上,秋棠不敢賣弄。」秋棠跪下,不敢接琴。

「起來吧。不要緊,隨便彈。」梁琴師扶起了秋棠,遞上了琵琶,「坐那兒彈。」梁琴師指了指一旁的一隻圓凳。

「秋棠獻醜了。」秋棠抱著琵琶微微萬福,坐了下去。

芊芊手指,撥動琴弦,亂了心緒,亂了時光。

秋棠彈了一小段兒后,停了手。

「思春。」梁琴師微微點頭,「沒學完?」

「是。」秋棠垂下了眼帘,掩蓋了雙眸中所有的神色。

就在剛剛,彈響的那一瞬間,秋棠恍惚間,感覺自己又回家了,在春光爛漫的花園裡,跟著父親請來的聖城最好的琴師學彈琵琶。直到梁琴師開口,秋棠才回過神,意識到自己早已沒有了家。

「徐媽媽,恭喜啊!」梁琴師起身,拱手。

「梁琴師同喜。」,徐媽媽起身,萬福。

「凌熙,什麼是戰爭?」慕蹇煜坐在御書房裡查問著兒子們的功課。

二王子凌熙支支吾吾:「兵者,國之大事……生死之……之地,存……存亡……存亡……」

「師傅沒教么?」看到兒子吞吞吐吐,慕蹇煜氣不打一處來。

「師傅教了,兒臣,兒臣忘卻了。」凌熙戰戰兢兢的回道,要說馬上馬下真刀真槍,他慕凌熙一人能敵千軍萬馬,可要說背書,那可真的是太難為他了。

「凌翊,你來說,何為戰爭?」慕蹇煜轉而問凌翊。

「稟父王,兵法上說,兵者,國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說的是戰爭是一個國家的頭等大事,關係到國民的生死,國家的存亡,是一件需要周密觀察,慎重分析的大事。」凌翊不緊不慢的答道。

「不錯,」慕蹇煜點點頭,繼續問道,「那朕問你,如果有人攻打我們周邊的小國,我們該如何應對?」

「出兵援助。」凌翊略思考一下答道。

「為何?」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周邊國家被攻打,難免會將我國邊境捲入戰爭,間接造成我國的損失,更何況唇亡齒寒,周邊國家滅了,那麼下一個被攻打的可能就是我們了。」

「不錯。」慕蹇煜點點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凌熙,「凌熙,你身為兄長,理應為弟弟們做出表率,不要只舞槍弄棒,一身好武藝固然重要,但讀書也該多用點心。好好做個兄長的樣子!」慕蹇煜說出的每一個字都砸在慕凌熙心頭。

慕凌熙也知道作戰不能只靠蠻力,可對著那些文字,自己就是看不進去,面對來自父親的指責,慕凌熙還是乖乖答應了。

「青杏,水……」章婉迷迷糊糊的用力撐起身子要水喝。

「主子,主子您可算是醒了。」聽見章婉的聲音,青杏幾乎是撲到章婉榻前的,「主子,您嚇死奴婢了。」青杏梨花帶雨。

「水……」章婉乾涸的嘴唇無力的一張一翕。青杏急忙抱起章婉,讓她在自己身上靠著,伸手端過了一旁桌子上晾得剛好的茶水。

一盞茶水喝下去后,章婉深深吁了口氣,宛若靈魂醒來的掙扎,就這樣,在青杏身上靠了有一炷香的時辰,章婉才緩緩睜開眼睛,氣若遊絲:「我這是怎麼了?」

「主子,您昏睡兩三天了,從王后那裡請安回來,您就說渾身不舒服,想睡會兒,奴婢想去請太醫,您說可能是因為懷孕了不舒服,不讓去請,還不讓人去稟告聖上,您一直睡到晚飯時還沒醒,奴婢來看,才發現您渾身滾燙,奴婢才去請了太醫。」青杏又遞給章婉一盞茶水,「主子現在感覺好些了么?」

「我現在只覺得渾身無力。」章婉又喝了兩口水,眼前的一切都像是畫上的景象一樣,真實又虛假,熟悉又陌生。

「主子您先靠著歇會兒,奴婢這就去請太醫。」臉上掛著喜極而泣淚珠的青杏見自家主子好轉,急忙往太醫院跑去。

在聽雨軒練了兩個時辰后,徐媽媽帶著姑娘們回到了玲瓏閣。

「秋棠,你還有多少能耐是我不知道的?」徐媽媽把姑娘們都打發下去,只留了秋棠說話。

「夫人,過獎了。」秋棠微微萬福說道。

「秋棠,你到底是誰?」徐媽媽變了臉色。

「夫人一定是累了,秋棠就是秋棠啊。」秋棠垂下雙眸,臉上看不出任何變化。

「罷了,」徐媽媽揮了揮手,「你我既然有這場緣分,那我就看看你究竟會變成什麼人。」面對秋棠,徐媽媽心底那份沉睡已久的好奇心被激活了,她很想知道她有沒有看錯人,她也很想知道,這樣一個小丫頭能掀起多大的浪。

徐媽媽微微一笑,恢復了往日的溫和,看著站在身邊的秋棠說道:「下去吧。」

「是。」秋棠萬福離開。

「媽媽,上午萬爺派人來問什麼時候派姑娘送茶葉過去。」打發走了秋棠,徐媽媽回到房中,半靠在榻上,珍珠坐在腳踏上,一邊輕輕給徐媽媽捶著雙腿,一邊說道。

「知道了。」徐媽媽閉著眼,半靠在床頭,喃喃說道。

「對了,來的人還送來了一隻盒子,說是萬爺買茶葉的錢。」

「拿來看看。」徐媽媽聽到箱子,來了精神,坐起了身子。

珍珠起身,抱來一隻小巧的描金紅盒子。徐媽媽接過打開,一隻瑪瑙攢金簪靜靜的躺在盒子里。

「收著吧。」徐媽媽重新躺下閉目養神

「姑娘拿好,這些是上次綉品賣得的錢。」清晨,周媽媽借著水桶的遮掩,塞給綠竹二兩紋銀。

「多謝周媽媽成全。」綠竹深深萬福謝道。

「還有要拿去賣的東西么?」周媽媽見綠竹沒有要給她東西的意思,不由得問了一句。

「沒有了。這段時間多謝周媽媽了。」綠竹再次拜謝。

「那行,走吧。」周媽媽提著桶向姑娘們走去。

「夠了么?」一直低頭洗衣裳的秋棠見綠竹回來,悄聲問道。

「應該夠了。」綠竹回道。這是自從那天晚上之後,秋棠跟她說的第一句話。

「妹妹,你綉功這麼好,不如也悄悄攢點錢,把自己贖出玲瓏閣吧。」綠竹不禁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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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影秋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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