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骼清奇
「臭小子,你還是我撿回來的呢,不撿你早被狼叼了去了,還有你現在特殊時期不要說話,太折磨人耳朵,幸虧你小師妹昏迷著,不然她得嚇哭咯!」那男人將渾身都是血跡的佟殊惠小心放在床上,正氣凜然訓斥道。
「……小師妹???」那半大小子孟斐然驚呆了一瞬,隨即更不幹了,「你不是說我是你的關門弟子嗎???」
「嗨,誰家門兒天天關著呢,時不時出去溜達兩圈,不得開門么?」中年男人裴成不在意的揮揮手,隨即對著跟血葫蘆一樣的佟殊惠犯了難。
「那個,然兒,你看你是不是把你小師妹衣服給扒了,看看她傷在哪兒了?」裴成滿臉期待地看向自家小徒弟。
「憑啥啊?」還沒從自家師門溜溜達達又開了的打擊里回過神的孟斐然想都不想就拒絕,「我還沒娶媳婦兒呢!咋能隨便扒別的女人衣裳!」
「臭小子,我就知道你惦記娶媳婦兒!你才十三!」裴成一臉痛心疾首道,「你師傅我都快四十了還沒勾搭上村裡劉寡婦呢,你一個臭小子還敢妄想!再說這就是個小丫頭,還算不上女人,你快點兒!」
「那你咋不扒呢?」孟斐然沒好氣地反駁,「啥為難的事兒都交給我來做,你還好意思到處溜達撿東西回來!」
「這個吧……你們師兄妹相互幫個忙,以後要是傳出去頂多會說你事急從權,我一個半大老頭子要是……咋聽都忒猥瑣了點不是?」裴成嘿嘿笑著去拉孟斐然的手,「快點兒的,她可受傷挺久的了,萬一死了咱們可是違背師門遺訓了呢!」
「不是……」孟斐然使勁兒往後退,眼珠子一轉想起師傅剛才說的話,立馬來了主意,「師傅,給你一個給劉寡婦獻殷勤的機會要不要?」
「呸!不許亂說壞人家寡婦名聲!」裴成正氣凜然呸了一口,隨即迅速靠近自家小徒弟,「說來聽聽。」
「……咱倆都是老爺們兒,實在是不好扒人小姑娘衣裳,可劉寡婦行啊!」孟斐然忍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沖著他師傅暗示。
「可……這瓜田李下的,叫劉寡婦來咱這兒,要是村裡有說閑話的,豈不是對人家不好?」裴成帶著一臉意動卻不好意思道。
「……她跟村裡程先生比武,被砍了一刀,進來咱們家就脫衣服,你那臉色比豬肝都美,都叫程先生看見了,還能有啥不好的?」孟斐然實在是忍不住,一個白眼翻了出來,就劉寡婦那豪放,自家師傅都不是個兒。
「咋說話呢?不知尊師重道的臭小子,看著點你小師妹,我去叫人。」裴成可能是想起什麼美好的畫面,紅著臉罵了一句就跑出去了。
孟斐然氣咻咻搬了個小馬扎坐在屋裡,隨手拿了一本手札看起來,看著看著往炕上瞄了一眼,小馬扎忍不住就往前挪了一下。
過了會兒,小馬扎又往前挪了挪,再過了會兒小馬扎又往前挪了挪……
「哼!咱們家不缺關門弟子,就缺燒火丫頭!我這是為了省銀子知道不知道?你可別自作多情!」孟斐然冷哼著將被子隨意給佟殊惠扔到了身上,對著昏迷不醒的人兒放了幾句狠話后,快速走開。
又過了會兒,他又氣哼哼走回來,將被子給佟殊惠掖好,轉身臉色難看的去端熱水。
等一臉柔美卻大馬金刀走過來的劉寡婦帶著在後頭裝小媳婦的裴成回來時,孟斐然已經替佟殊惠將臉上和手上都清理乾淨了。
「你家孟小子真是賢惠,誰娶……咳咳,嫁給他誰有福氣了。」劉寡婦一開口就是柔美又清脆的聲音,倒一點不像三十歲的寡婦,哪怕看起來都像個二八年華的大姑娘。
「可不!要是沒有這臭小子,我估計都活不到寧古塔。」裴成與有榮焉道,「就是才十三就考慮娶媳婦的事兒了,還未有寸功呢,天天瞎想八想的。」
你還隨便撿人回來呢!孟斐然更生氣了些,氣鼓鼓看著裴成。
劉寡婦一臉溫和,帶著笑意看了眼裴成,然後又看了眼孟斐然。
這二人一個只顧著臉紅心喜,一個還沉浸在憤懣之中,都沒說話。
劉寡婦依然笑看著二人,過了好一會兒——
「還不滾出去!等著老娘踹你倆出去嗎?」劉寡婦見兩個二愣子半天都不動彈,實在是沒了耐心,柳眉一豎道。
裴成和孟斐然趕緊都跑了出去。
「老娘怎麼就看上了這麼個窩囊廢,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白費老娘挨了一刀。」劉寡婦揉了揉自己笑僵的臉,沒好氣嘟囔著給佟殊惠脫衣服。
「進來吧,小丫頭臉護得還不錯,隨我!就是腰上有一塊看著摔得不輕,胳膊和腿都有些青紫,沒啥別的大事兒,我給你們留了只胳膊和腿,腰也露著呢,去看看吧。」劉寡婦探出個頭來說完,又縮進去洗手。
「……」聽聽這話說的,留了只胳膊和腿,他師傅到底啥眼光,看上這麼個裡外不一的女人,孟斐然面無表情跟著裴成進了門,很快看見小丫頭那露在外頭的大半個身子和腰肢,又紅著臉退到了門口。
讓她脫衣服,也不用脫得這麼徹底吧?這冰天雪地的也不怕再凍著誰,孟斐然紅著臉蛋子在門口的灶眼裡添火。
裴成這會兒倒是沒有害羞的意思了,他是個大夫,見到佟殊惠身上的傷痕只有認真查看的想法,他將被子覆上去,隔著被子輕輕捏著佟殊惠的胳膊和腿,確認沒有骨折后,才仔細看了看她腰間的傷,替她把了脈。
在路上他就給佟殊惠把過脈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傷在腰間比較危險,目前看來腰椎附近是沒什麼大問題的,脈象也還算平緩。
他替佟殊惠開了藥方子,拜託劉寡婦給她身上的傷痕塗了葯。
「小丫頭剛才疼的時候一直叫姐姐呢,我看她衣服上這些血跡,不像是她的,估計應該是她的家人,你從哪兒撿回來的?」劉寡婦收拾好了出來,見孟斐然已經做好了飯,毫不見外坐下來拿著筷子開始吃。
「……」孟斐然撇了撇嘴,反正好多吃的都是程先生送過來的,他也不心疼,也不管裴成,自己坐下開始吃。
「我從南邊風駝山撿到的,待會兒我再去看看,就算是都死了,好歹也給我小徒弟的家人收個屍。」若是還有活著的也能救一救,裴成一直都是個心腸軟的人,不然也不能在北上途中那麼艱難,還把孟斐然撿了回來。
「得了吧你,要真有守株待兔的,你去就是送人頭的,我去吧。」劉寡婦快速吃完了飯,把最後一個饅頭幾口塞進嘴裡,拍拍孟斐然的腦袋就站了起來。
「……」沒算到三個人吃飯,飯做少了……孟斐然見師父還沒吃跑,又進去屋裡在門口繼續做飯,還神使鬼差的給那小丫頭熬了鍋粥。
裴成感激涕零地站在門口直到看不見劉寡婦的身影了才進門,一進門就看見孟斐然在熬粥。
「果然是得家裡有個小的,你看你這就有做大師兄的覺悟了,甚好甚好。」
「……說得就跟你做過飯似的!」孟斐然鼓著腮幫子氣哼哼吐槽了一句,從他剛會走路,就是他在做飯,這半大老頭子竟然還好意思說這話,他一點都不承認自己是不好意思了。
裴成看著孟斐然紅通通的耳尖,笑了笑沒說話,吃完了飯就去給佟殊惠熬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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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佟殊惠感覺自己做了個噩夢,夢裡姐姐被黑衣人砍了一刀,跟她一起掉下了懸崖,等醒過來滿臉淚痕看著比聚居地更溫馨更暖和格局卻差不多的屋子,才有些愣神。
「你醒了?醒了就趕緊喝葯!」裴成端著葯走進來,正好看見佟殊惠睜著大眼睛在流淚。
「您是?」佟殊惠淚眼朦朧看著一個長鬍子的……中年男子走進來,嘶啞著嗓子開口問。
「我是你師傅!」裴成扶著佟殊惠斜坐在被窩上,給她喂葯。
「……」我是夢裡斷片了嗎?佟殊惠一邊喝葯一邊想。
「是您救了我?我姐姐呢?您見過我姐姐嗎?」喝著葯,苦味讓佟殊惠回過神來,她顧不得繼續喝,趕緊坐起來問,沒等她坐直,又呻-吟著躺了回去。
「看來腰上的傷也不算太重,你別亂動,摔到左腰了,養一陣才能好。」裴成點了點頭,繼續給她喂葯,「下午我們已經有人去看過,那山已經封了,有好多黑衣人像是在找人,也不知道是找誰,山上除了四個黑衣人的屍體,沒有其他人。」
「那我姐姐……」喝完了葯,佟殊惠無神地呢喃著,「她一定還活著!」
佟殊惠知道姐姐本事特別厲害,只要她沒死在當場,就一定有辦法活下去。
「也不知道那找人的是誰,你知道嗎?」見佟殊惠搖了搖頭,裴成捋著鬍子沉吟道,「那也許是你的仇家在尋人,即便你姐姐沒死,也可能是被他們逮去了,怕是找不到你,拿你姐姐來做籌碼,就為了斬草除根呢,只要你不露面,你姐姐就還能活著。」
「那我該怎麼辦呢?」佟殊惠眼淚又掉了下來,滿臉的驚慌失措,她只是個八歲的小孩子,也沒有姐姐那一身本事,她該怎麼才能救姐姐呢?
「那個,我看你骨骼清奇,不如就做我的關門弟子,我教你奇門遁甲和無雙醫術,等你出師了,自然能救你姐姐。」裴成像個騙子一樣笑眯眯開口道。
孟斐然端著粥走進來,面無表情將粥重重擱在桌子上,又面無表情站在一旁,用眼神譴責裴成。
「……您咋知道我骨骼清奇的呢?」佟殊惠自認為神不知鬼不覺地悄悄摸了摸自己身上,當然是身無寸縷,她滿臉震驚看著裴成,又看著面無表情的孟斐然,一臉泫然欲泣。
命,留下來了,清白,沒了……到底哪一個比較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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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得有一章交代妹妹的事情,現代還有傳漠北有很多奇人,我給安到這兒了,後頭為男女主催化做出了巨大貢獻,下一章就回到主線上哈~感謝在2020-01-3002:44:36~2020-01-3111:32: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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