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對牒
瀛樓堂會的時間，是在未時準時開始，也就是現代時間的下午1點。
劉英、田文和躺在車上的於風，到瀛樓門前的時候，才剛剛到午時。本以為來的挺早了吧，結果一看前面已經排起了長隊，站了足足十四五個人。
再看那些人，一個個錦帽華服，都是上流社會的打扮。這些人在這兒排隊，他們的車子、轎子，全都停在旁邊。車夫、轎夫還有伺候這些達官貴人的家奴夥計，就在那裡候著，一直要等到堂會結束的酉時。如果主人很幸運地贏得了包宿機會，那他們就得等到第二天辰時才能回家了。所以，這些人都帶著氈毯和酒食，以備不時之需。
有人問了，既然這些達官貴人們帶著家丁來的，不可以讓家丁代替排隊么？
絕對不可以。
根據瀛樓的規定，誰排隊誰進去。
別看這些人要麼是豪商富賈，要麼是朝廷大員，要麼是王孫公子，可在這瀛樓地界兒，全都成了溫順綿軟的羊羊羊，人家怎麼說，那就怎麼做。當然，在這裡站他幾個時辰，那不也能讓李姑娘了解自己的誠心么！
劉英看看躺在車上的於風，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看看這些排隊的傢伙，再看看這車上躺著的傢伙，真是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眼看差一刻就到未時了，忽然瀛樓的大門一開，出來四個伶伶俐俐的妙齡女郎。
瀛樓的人就這麼一亮相，眾人就驚呆了。
這四個女郎都在十六七歲年紀，一般的體態婀娜，一般的容貌秀美，全都是一身的粉衣粉裙，猶如萬花叢中的蝴蝶，讓人是賞心悅目、養眼至極。
最不可思議的是，這四個女郎居然都是一個模樣——四胞胎！
這可太難了，四胞胎本就不多見，還長得這麼漂亮，那就更是難上加難了。大家一個個張大了嘴巴，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這瀛樓的運作團隊真是牛叉啊！
就聽排在第五位的一個公子低聲地給周圍的人介紹：「這就是東江、西河、南湖、北海，李姑娘的四個貼身侍婢。」顯見得，他之前來過。
眾人又是一陣贊談，看看人家李姑娘，給手下婢女起的名字都這麼大氣。東南西北用了四個方位，再配上江河湖海，那真是普天之下任遨遊、四海之內皆知己。
這伙登徒子不住吹捧人家，可人家四位女郎卻不為所動，依然是形態端莊、神色嚴謹。
東江朗聲宣佈道：「今日來瀛樓的貴客們聽真，小女子先來陳說進門的規則。第一，西河會下去一一驗看貴客們的玉牒，沒有玉牒的現在就請自便。第二，南湖會發給每位貴客一張便箋，貴客們務必寫上自己的真實姓名，請各位放心，你們的姓名和來此的經歷絕不會被泄露出去，只不過瀛樓留下一個記錄而已。第三，北海逐一宣讀姓名，點到名字的方可入場。」
於風不住點頭，瀛樓這個團隊太了不起了，這是採集個人信息、建立資料庫，以便後期營銷啊。像瀛樓這個場所，能來消費的群體應該是有限的，這樣的收集工作真的很必要。
等候隊伍里的幾個人又小聲議論開了：「幹嘛不泄露出去，能來瀛樓一次，那不是增光露臉的事情么？該泄你就泄吧！」
東江講完規則，西河已經走下門前的台階，開始一一查驗客人們的玉牒。那些客人們小心翼翼地拿出玉牒，生怕掉地上或者被風吹跑了。這些玉牒大部分是從金掌柜那裡賣出去的，也有之前用過的，在黑市裡轉讓到這些人手裡的。唯一的相同之處，就是價格都相當不菲。
等西河來到於風的跟前，不覺一驚，詫異地道：「這，這位公子，也是要見我們家姑娘的？」
一驚驗完玉牒的田文和劉英，此時居然都裝作和於風不認識，側過頭一言不發，似乎盼著他身份不合格，趕緊捲鋪蓋走人。
於風心裡這個氣啊，看來只能自己解決了，幸好自己有準備。
「西河姑娘，我昨夜用力過度，身體虛乏，只好在躺在車上進府了。」說著，於風雙目之中露出懇切的神色。
西河一聽他那言語，俏臉一紅，暗道好一個登徒子，都這般模樣了，還念念不忘我家李姑娘。她哪裡曉得，於風的用力過度是因為昨夜捨命救人啊。
「公子，瀛樓還從沒有躺著進出的先例啊！」
「西河姑娘，念我對李姑娘一片真心，你就成全成全我吧。」於風的可憐相，還真是情真意切。
「那，那你有玉牒么？」西河都有點懷疑，昨天累成這兒樣，有時間買通行證么？
「有，有啊。」於風顫巍巍從車上的褥子底下掏出個長盒子，一打開，稀里嘩啦，五六塊玉牒散落的滿車都是。
這一下子，把眾人都看傻了，我的個天，這傢伙也太闊了。我們搜羅一塊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這傢伙居然有五六塊！你有這錢，直接消費包宿業務不就得了么，你跑這兒參加堂會搶我們的幸運名額幹啥，你是不是有病啊！
確實有病，人家還躺著呢。
原來，昨晚那乞丐夜入金家玉石鋪行兇，但只搶走了老金身上那塊玉牒，這一大盒子玉牒他居然沒有發現。田文和劉英的玉牒就都用的是這個盒子里的，剩下的被於風上車之時順手牽羊，都給帶了出來。
西河更是傻了眼，拿五六塊玉牒來參加李姑娘堂會的，這可真是頭一份兒啊。你牛，你心誠，這樣的人不讓進去，讓誰進去？
這不僅是個登徒子，還是個冤大頭啊！
西河拿起於風車上的一塊玉牒，翻過來掉過去檢查一番，點點頭，確實出自金家玉石鋪金掌柜之手，做工精細、玉質溫潤。
西河一翻玉牒，露出「氣自華」那帶字的一面。隨即從懷中取出另一塊玉牒，也翻到有字的一面，赫然鐫刻著「腹有詩書」四個字。
兩塊玉牒並放在西河的手裡，嚴絲合縫，對牒成功，獲得進入許可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