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話語,不僅要是口語,還要是「套話」
超級話語,不僅要是口語,還要是「套話」
品牌超級話語,不僅要口語,而且要「套話」。這就要從說話的語言學,進入到語言史學,看看語言學家、傳播學家,對《荷馬史詩》的研究,從語言的歷史中,去尋找語言最深層的原力。
研究《荷馬史詩》的人有一個困惑:沒有文字記錄,那行吟詩人如何能創作並背誦數十萬行的詩歌?難道古人的記憶力比現代人要強那麼多?難道他們都是超級天才?
哈佛大學米爾曼·帕利教授的研究揭示了一個驚人的發現,原來長篇的史詩不用死記硬背,行吟詩人其實不是在寫詩,而是在「編織詩歌」,希臘詞「rhapsodize」的意思就是「編織詩歌」。數萬行荷馬史詩的編織,是靠全套的預製件,去拼裝、組裝而成。而這些預製件,包括套語、名號、程式、主題、場景等。
所以說《荷馬史詩》是靠一些預製的片語編織和拼湊,荷馬不是一個創新的詩人,而是一個裝配線上的工人。
預製件的概念,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傳播創作概念。前面我們說的「我愛北京天安門正南50公里,固安工業園區」,就是使用了「我愛北京天安門」這個預製件。
預製件不僅是傳播創作概念,也幾乎是一切創作的概念。其實對文學藝術作品的預製件拼裝和編織,我們每一個人都非常熟悉,比如007的電影,完全就是在一條生產線上把固定的套語、名號、程式、主題、場景等等快速拼裝起來,但人們永遠會買單。而三千年前,《荷馬史詩》就這麼幹了。
原來,預製件是固定的,原力就在預製件上。
所以說品牌超級符號和品牌超級話語就是品牌神話。這裡說的神話,不是它像一個神話,而是說它就是神話本身。它是能夠運用神話原力的預製件。
在口語文化里,已經獲得的知識必須要經常重複,否則就會被人遺忘,因為沒有文字把它記錄下來。固化的、套語式的思維模式是智慧和有效管理之必需。
口語套話的思維模式,才是人的思維模式;口語套話的創作,才是以人為本的創作。口語的歷史有數萬年,而文字的歷史只有數千年。
如果你給孩子講過故事書,你會更有體會。孩子的故事書都是不斷重複的口語套話,一遍一遍地重複。而孩子聽故事呢?他會長達數月甚至一年,總要求聽同一個故事。你覺得他早該倒背如流了早該厭煩了,他卻還是興緻勃勃。但他確實對那故事早就倒背如流了,否則你講錯一個字試試,他馬上會指出來,表示抗議。
口語套話是記憶過程,是記憶方式,也是學習過程、學習方式。同時,我們要特彆強調,口語套話是人類重要的知識儲存方式。在無文字時代,知識的傳承就是靠口語套話,否則就失傳了。如果有農村生活經驗的年紀稍大的朋友,會對諺語有概念,比如關於天氣的和關於農業的。「日暈三更雨,月暈午時風」,有這樣的諺語,這樣的口語套話,知識就能被高度濃縮地儲存起來,傳承下去。每個小孩都能夜觀天象,預測天氣。
我們的品牌是不是需要一句口語套話,儲存我們的知識、我們的價值,不要讓它失傳?這就是品牌超級話語。
口語套話更能被記住!
口語套話能儲存知識!
傳播學家沃爾特翁給了口語套話準確的評價和熱情的讚揚:套話有助於增強語言的節奏感,有助於記憶。套話是固定片語,容易口耳相傳。套話在口語文化里不是偶爾發生的現象,套話紛至沓來,不斷湧現,構成思想的實質。
我的一位朋友跟我說:「我在電視機里聽見,我並沒有看見,只是聽見你的『曬足180天,廚邦醬油美味鮮』。這句話好像一下子就印在我心裡了,我一下子就記住了。」
我說:「對的,這就是口語文化的理論,口語套話是人類最古老、最原始、最本能、最強大的知識記憶、儲存、傳播和傳承方式。從我們的祖先,到我們自己的嬰幼兒時代,從人類語言的歷史,到我們每個人從嬰兒時期開始學習語言的過程,我們從生理上就接受這樣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