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白色眼睛
「聽不到聲音，但能感覺到風的流動，這裡很可能通向外界。」
袁曉蘭得出的結論，在我看來有些牽強，但我自己在找路的方向上更是束手無策。
「蘭姐，就算這個洞通向外面，咱們也不能變成耗子鑽出去吧？」
我隨口嘀咕了一句，袁曉蘭已經麻利的卸下了身後的背包，快速的翻找起來。
看到她的動作，我有些懷疑：「蘭姐，您以前是特種兵嗎？看您的架動作，像是受過專門的訓練一樣。」
「我進行過野外生存和叢林狩獵等一系列訓練，但我不是軍人，你可以把我的身份定義為探險者或者冒險家吧。」袁曉蘭說話的時候，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止。
話音剛落，袁曉蘭就已經找出了要用的幾樣東西：剛才用過的匕首、一顆黃澄澄的子彈、幾張用來構畫地圖的紙張。
我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那顆子彈上，既然有子彈，那這個女人很可能還帶了槍在身上。
「真是個危險的女人！」
這話我也只敢在心裡頭念叨一下，嘴上還是雲淡風輕的跟她聊天詢問：「蘭姐，你這是要做什麼？」
「炸開這個地方。」袁曉蘭說的很輕鬆：「這塊石壁的質地很堅硬，如果很厚的話，老鼠不會選擇在這裡打洞的。」
我『哦』了一聲沒再說什麼，反正她說了自己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我也只能姑且信她。
但是當袁曉蘭用刀切開子彈，倒出裡面的炸藥包裹好之後，卻又對我多說了一句：「等會你先找地方躲起來，我不太懂槍械，也不知道用這些炸藥是多了還是少了。」
我對她說自己不懂槍械這件事持懷疑的態度，但還是趕緊後退了一段距離，剛找了根能藏身躲避的天然石柱躲起來，就看到邊兒上一條黑影竄了過去。
「蘭姐？」
我看身形覺得像是她，但還沒得到回應，耳畔就是一聲很大的悶響。
這點音量也不算太大，但在這種複雜的洞穴環境中，充斥來回的迴音讓人覺得很是壓抑難受。
「好像劑量不太夠。」剛才竄過去的黑影果然是袁曉蘭，我暗暗鬆了口氣。
跟她一起回到剛才的地方，滿是硝煙的氣味，黑色的窟窿並沒有炸開，反倒是給炸塌了。
不過石壁上也出現了幾條細長的裂縫，袁曉蘭用腳在石壁上踹了踹，這裡的石質很乾燥，踹下去全是悉悉索索的碎石子往下掉。
「蘭姐，要不再來兩次給它炸開？」我努力使自己保持著平靜，這次我已經能夠聽到外面的聲音，氣流的聲音。
之前我有些過於耿直了，沒想過每個人都是懷揣著各自的目的前來，現在我也想儘可能的隱藏自己，最起碼不要再動不動就把自己那點突然出現的奇異能力顯現出來。
袁曉蘭沒有馬上回應我，沉默了片刻之後才開口：「我沒有多餘的火藥了，那顆子彈是隨手裝進包里的，不過張二的背包里可能有火藥。」
「回去找他？」我不著痕迹的往後退了兩步，「那傢伙可是要弄死我滅口的。」
袁曉蘭在我說完兩句話的功夫，就已經做出了決定，道：「這裡面的環境太複雜了，回去找他可能讓我們自己也回不來了，費點力氣自己挖吧。」
我對袁曉蘭的話表示贊同，甚至還很主動的幫她干起體力活，找了兩塊尖利的碎石當做工具用來挖鑿。
挖洞的進度比我想象中要輕鬆的多，稍微敲兩下就能從石壁上鑿下很大的石塊。
我把自己發揮出了跟耗子一樣的作用，忙活了有近半個小時，已經開鑿出了一個小臂深淺的窟窿，再往裡已經不是石頭，只是略微僵硬些的土壤了。
「蘭姐，你說外面會通向什麼地方啊？」
我已經有一小會沒聽到袁曉蘭的動靜了，怕這女人在身後給我使什麼陰招，就開始沒話找話，想知道袁曉蘭的位置和狀態。
「我們連走過的路都不認得，怎麼可能知道外面會是什麼地方?」袁曉蘭回答了我一句，我從聲音上聽出她是在我側後方兩三米的位置，而且應該是蹲坐下來的姿勢。
心裡剛踏實了一些，突然我的心臟又沒來由的狂跳不止，按照通俗的話來講，就是心裡直發毛，像是面臨了未知的威脅，而且我確定這份威脅並不是來自於袁曉蘭。
「蘭姐！」
我大聲喊了她一句，緊跟著袁曉蘭就馬上從地上爬了起來。
「怎麼了？」袁曉蘭已經出現在了我身後。
稍微組織了一下措辭之後，我才開口說出：「蘭姐，我害怕，但不知道怕的是什麼。這種感覺，就跟看見張一自殺跟詐屍時那兩次一樣。」
袁曉蘭一把捏住我的肩膀把我往後拽了出去，接著又打著打火機，蹲在我剛才挖鑿的地方。
有了光亮之後，我才看清剛才蹲下的那片地方，已經全部變成了紅色，可能是視覺衝擊讓我產生了心裡上的作用，一瞬之間開始覺得血腥味直嗆喉管子，『哇』的一聲差點吐出來。
「別出聲！」
袁曉蘭急聲吼了我一句，我趕緊用手捂住口鼻，把想嘔吐的不適感壓了下去。
但這會腿上也出現了又粘又稠的觸感，低頭看去，我的褲管子上也已經蹭上了血泥。
毫無徵兆之下，袁曉蘭手裡的打火機熄滅了，再打了幾下也只是冒出火星，並沒能再次點燃。
『鬼吹燈！』
我腦海中首先想到的就是這三個字，並且沒忍住說了出來。
但當我話音落地之後，袁曉蘭手中的打火機再次燃燒了起來，只不過顏色由原本藍黃色變成了邊緣一圈綠油油的顏色。
我覺得這火苗的顏色不對，但在這種氛圍下也不敢再隨意多言，只能看著袁曉蘭等她的意見，只是她保持著打著打火機的動作很久，也沒有其餘的動作，我甚至懷疑她是不是中邪了。
「蘭姐，你沒事吧？」
我從心裡並不覺得袁曉蘭是什麼好人，但這會也害怕她在我眼皮子底下再出現什麼變故。
好在袁曉蘭終於有了其他的動作，一隻手舉著冒著綠色火苗的打火機，另一隻手又把匕首抽了出來。
「你過來繼續挖，我在你邊兒上看著。」
袁曉蘭沒有明說會有什麼危險，但我看她的架勢，就知道這會的工作和剛才已經有了質變。
「快點，我沒有第三隻手，否則就不用你來了。」袁曉蘭催促道，我明顯感覺到了她對我的輕蔑之意。
一咬牙，我只能硬著頭皮上了，緊靠著袁曉蘭，撿起剛才用順手的碎石塊，這會上面已經站沾了不少的血。
繼續挖鑿了一陣，就感覺土質越來越鬆軟，隨著最後一擊敲下，一道白兮兮的光線照了進來。
「打穿了？」袁曉蘭疑聲道。
我『嗯』了一聲，也跟著疑惑：「我們不就是為了挖開這裡出去的嗎？」
袁曉蘭手中的打火機火苗已經越來越微弱，吹滅之後隨手甩了幾下，繼續問我：「你剛才挖的一直都是石頭和泥土，就沒有挖到別的東西嗎？」
「還能有啥東西？我現在就想知道這些血是從哪兒滲出來的，真特么嚇人。」
可能人都是有一個適應期的，這會我已經不太害怕腳下的血跡了，更多的是好奇。
借著白光，我看到袁曉蘭皺起了眉頭，猶豫了幾次之後才開了口：「我剛才在你挖的那個窟窿中間，看到了一雙白色的眼睛。」
我絕不會以為她是在隨口胡說，只能訥訥的開口道：「蘭姐，什麼東西的眼睛會是白色的啊？」
袁曉蘭還是緊皺著眉頭，緩緩吐出幾個字：「死人的眼睛！」
我剛才已經褪去很多的恐懼感，一下子又席捲而來。
袁曉蘭雖然也是憂色忡忡，但還不至於像我這麼不堪，還在冷靜的分析。
「我是在被你叫過來之後就看到了那個窟窿里的眼睛，但你直到把這塊石壁完全挖穿了也沒觸碰到它，反倒像我看到的是幻覺。」
我剛想說肯定是你看錯了，但還沒開口說出來，袁曉蘭就又瞥了一眼腳下的地面。
「不管我看到的眼睛是真是假，這些血都是真的。」
袁曉蘭用手指在在地面上沾了點血，還放在鼻翼下聞了聞，看的我一陣惡寒。
嗅了幾下之後，袁曉蘭輕飄飄說了一句：「是人血的味道」，然後就又低頭從被我鑿穿的窟窿里往外看。
這次她看了好幾秒鐘才抬起頭，低聲道：「外面還是夜晚，好像有個人在洞口，背對著我們。」
袁曉蘭讓出位置，示意我也可以看一看，猶豫再三之後，我心裡嘀咕著：她一個女人都不怕，我不能當著她的面露怯。
當然最主要的是，這時候我心裡並沒有那種每次出現都會有事發生的恐慌感。
正是因為這一個有點賭氣式的想法，讓我在看了一眼那個窟窿外面的場景之時，嚇的直接坐在了地上的血泥之中
「眼……眼睛！白色的眼珠子！我看見了！」我近乎是吼出來這句話，袁曉蘭伸手把我從地上拉起來，似乎也是厭倦了這樣來回折騰提起一腳踹開了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