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危機

我在一瞬之間就認出來這就是我們從山洞出來之時看到的東西，當時我還在想是不是真的出現了怪力亂神的東西。

現在想來，那時候應該是正好挖到了這個奇異的東西。

袁曉蘭拿到匕首之後揮刀將這條『樹藤』從中間一剖為二，才讓它失去了失去了『活性』，但拔出尖端的那顆眼珠子，還是讓袁曉蘭廢了不小的力氣。

這還是進山一來我一次見到，袁曉蘭因為疼痛而流出這麼難看的表情。

「這是什麼東西？算是活的嗎？」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提問，從手感上來說，這就是一株植物，但頂端那顆眼珠子一樣的東西太邪性了，即便是被袁曉蘭拎在手裡，也在骨碌碌地亂轉。

袁曉蘭說話的時候咬牙吸著涼氣，重新找出打火機，打著之後想把這玩意燒掉。

在火焰觸碰到它的一瞬間，我的心中就生出一種熟悉的感覺，危險的感覺。

還沒來得及開口示警，原本耷拉著的眼珠子瞬間又彈跳起來，徑直射向袁曉蘭。

我看到這顆眼珠子從最中間的位置裂開了一道小縫，裡面露出上下兩排尖利的刺狀物。

「媽的，這東西還有牙？」

張二已經緩了過來，用低沉的嗓音咋呼道。

袁曉蘭也沒有被這顆長了『牙』的東西咬到，因為它所剩的『身軀』太短了，而且被剖開之後也沒了太大的力量支撐，甩了幾下之後根本觸碰不到袁曉蘭的身體。

處於安全考慮，袁曉蘭還是用刀把它釘在了地上，這東西一落地之後就開始用簡陋的『口器』掘土，果然也是會打洞的主。

「你為什麼偷偷跑到這裡來？」袁曉蘭用手背擦了下汗水，有氣無力的對張二道。

我有些擔心的看著袁曉蘭，暗想那顆眼珠子是不是有毒，袁曉蘭就手腕上一點傷口，怎麼看上去這麼虛弱。

張二的狀態比袁曉蘭也好不到哪兒去，事實上他掌心的傷比袁曉蘭要嚴重的多，可能是因為體型的緣故，他的狀態看上去才好上一些。

「蘭姐我就是找地方撒個尿來著，怕熏著你們，就跑的遠了點。」張二用另一隻沒受傷的手摸著腦袋。

我撇嘴冷笑，根本就不信張二的話，但沒想到他居然真的閃開了身子，在他背後的大樹樹根處露出一灘騷臭的尿漬。

下意識捂住了鼻子，我伸手攙扶起袁曉蘭，也不再和張二理論。

不管他說的幾分真幾分假，現在袁曉蘭受了傷，我更加不敢和張二撕破臉皮。

「我知道張一是怎麼死的了。」

袁曉蘭突然開口，岔開了話題，似乎也是不想再深究張二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張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急切的問道：「蘭姐你什麼意思？」

「張一的死可能也和這東西有關，我從一開始就不相信，一根抬腳就能拿掉的繩子會勒死人。」袁曉蘭嘆了口道：「或許當時勒死張一的，就是現在這東西。」

我腦海中閃過張一死亡時的畫面，怎麼都覺得袁曉蘭的猜測有些牽強，雖然不排除被這條樹藤勒死的可能性，但既然張一的脖子上有一根繩子，就說明他的死還是另有原因的。

一條長了眼睛的『樹藤』，即便有點智商，也不可能做到找條繩子偽裝張一死因來給自己脫身吧？

我沒有開口說出自己的想法，但張二提出了反對意見：「可在山洞那邊的時候，也有這種東西嗎？」

張二用腳踩了踩地上的東西，又差點被咬了腳脖子。

「我也只是說有這種可能而已。」袁曉蘭說話的邏輯點讓我捉摸不清，緊接著她就又開口道：「把這東西燒了吧，我們都沒見過也不知道這東西的底，不了解的東西才是最危險的。」

袁曉蘭一語雙關，說的是這根長有奇怪眼球的樹藤，也是現在看不透底細的張二。

我們三個都受了傷，必須馬上折返回到河邊，那裡有燃燒的篝火，更重要的是，他們兩個的背包里說不定還能剩下點包紮用的乾淨紗布和藥物。

讓張二走在最前面，我攙扶著袁曉蘭跟著，剛走出沒幾步，張二就急急停住腳步，一動不動的看著前方。

「咋啦？」我不知道這貨是中邪了還是他本身就是個邪門的東西，

張二很用力的咽了口唾沫，帶著顫音：『還，還有，那些東西！」

袁曉蘭讓張二閃到一邊把視野讓出來，我們這才看見前面的情況。

不算茂密的樹林之中，幾乎每棵樹上都垂掛著幾條樹藤，每一條樹藤上都有一顆渾白的眼珠子。

「咱們這是闖進人家窩了吧？」張二又開始咋呼。

我看向袁曉蘭，剛才那一根『樹藤』已經被燒掉了，光那一根就讓我們三個掛了彩，現在這樹林子里不知道得有多少條這東西。

「可能是同類死亡的氣息驚動了它們，也可能是……」袁曉蘭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下去，「可能是我們的血腥味吸引了它們。」

無論原因為何，我們已經被包圍了起來，每一個方向都有『樹藤』在慢慢接近，這種場面比電影里群蛇出巢要恐怖的多。

因為慌亂緊張，我手裡的力道一松，袁曉蘭就差點癱倒在地。

我趕緊扶住她，袁曉蘭伸手把打火機放在了我掌心裡，用很虛弱的聲音道：「點火，這些東西怕火。」

聞言我趕緊行動，先把袁曉蘭放在地上，她連坐立都有點困難了，同樣是被那塊眼珠子咬傷，張二卻越來越生龍活虎的了。

我和張二七手八腳忙活起來，但周圍能活動的區域越來與小，在『樹藤』距離我們只有三四米遠的時候，終於是靠著腳邊的枯樹枝以及張二的一件外套，把火個點了起來。

袁曉蘭堅持坐起來指揮我們把撿來的樹枝分開擺放，以我們為中心擺成了一個圓圈。

「在白天的時候，我們沒見過這些東西，可能它們只在夜晚活動。」袁曉蘭說話的時候也不是很自信，但這是我們目前唯一的信念支撐了。

能撿到的樹枝很少，火圈從燃燒到熄滅的過程也很快速，周圍的『樹藤』像是一群耐心的獵手，等到火焰完全熄滅的那一刻，可能就會一擁而上。

在靠著我和張二又貢獻兩件衣服的前提下，火圈也只是維持了二十多分鐘，在火焰完全熄滅之前，張二突然拉起來一根燒的通紅的樹枝。

在我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張二突然用受傷的那隻手，一把握住了燒紅的木枝。

張二扯著嗓子狂吼都沒能壓住滋啦滋啦的聲音，空氣中也多了皮肉燒焦的臭味。

我一臉駭然的看著張二，他咬牙看著我；「再不止血，老子就要死了。一會你背起蘭姐跟緊我，咱們一塊衝出去！」

袁曉蘭已經虛弱到說不出話，眼神也呆愣楞的，不知道還有沒有意識。

在我看來，張二的選擇過於草率，而且即便是回到河邊，也不一定能又什麼辦法對付這些『樹藤』。

但在這種境地之下，留下來一定是個死，我只好跟著張二一起冒險。

嘗試叫了袁曉蘭幾聲，她還是沒有任何回應，不過我背起她的時候，能感覺到她的雙手還是有點力氣勾在我胸前的。

「小子，跟上哈！」

張二現在只有一隻手能動，單手拎著短刀就往前跑，當我們從猩紅的火圈裡出來之後，那些伺機而動的『樹藤』果然也都沖了上來。

和我想象中一樣，這些『樹藤』的移動方式也和蛇類很像，都是在地上扭動前行。

不同的是，蛇類移動的動力來源是腹部的鱗片，而這些『樹藤』，似乎最主要還是靠著尖端的那顆白眼珠子帶動。

張二的戰鬥力已經很驚人了，一隻手還能不斷砍飛疾射而來的『樹藤，但貼著地面爬行而來的那些，卻著實讓我們不好對付。

我背著袁曉蘭做不了太大的動作，只能用雙腳去踩，但這些東西即便是踩上幾腳也沒任何損傷，而且開始順著腳腕開始往上爬，有的已經鑽進了我的褲管。

這些東西鑽進去，我就知道自己要完，果然很快腿彎處就有了刺痛的感覺。

剛開始很輕，就跟被幾隻螞蟻咬了差不多的感覺，可是幾秒鐘之後，從大腿彎延伸到整個腰腹部，都基本上疼痛到麻木的狀態。

親身經歷之後，我總算是知道袁曉蘭為什麼被咬了一口就半死不活了。

我看著前面還能跟『樹藤』廝殺的張二，忍不住偷偷嘀咕了一句：「這貨到底還算不上是人類？」

話音剛落，張二就回過了頭，我趕緊求救，張二過來用腳踩住那兩條鑽進我褲管里的『樹藤』，刀往地上一插，就開始用蠻力往外扯。

很快張二的背上就多了幾根『樹藤』，他只好先起身自顧，而我這邊的情況只能以失敗告終，還有半條『樹藤』被張二扯斷，現在更加奮力的往我腿彎子里鑽。

張二還在向前衝殺，而我因為腿上扎著的東西，連動都動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