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蠱殺

第二十九章 蠱殺

「她不止能夠免疫曼珠沙華的藥性,而且一醒過來就衝進了水裡,我怕她淹死,只能跟著下水了。」

雷陽用手撥開貼在額前的頭髮,繼續道:「我比你們多走的一點路,就是這條河床下的空間,我也沒能看的很清楚,但可以確定,這下面是一座至少千年以上歷史的古墓,墓主人是一個有地位的女人。」

「一座墓?年代上是不是唐朝?勞資終於找到跟那些樹棺配套的地兒了!」

張二撇掉還沒有纏好的紗布,瞬間興奮起來。

雷陽劈了他一眼,冷笑道:「那個地方,憑你未必進得去,我也只是看到了一些模糊的畫面而已。」

張二斜眼等著雷陽:「就你能進得去?我們兄弟打從老家出來就幹了這行,什麼兇險的陵寢沒下過?你是想自己獨吞底下的東西吧?」

「我也進不去。」雷陽還是冷笑,然後面上慢慢浮現一抹苦澀:「我只說我看到了一些墓下的畫面,但沒說我進去了。」

我偷偷看了一下張二和袁曉蘭,他們倆也是和我一樣懵圈的狀態。

「你特么在耍我?進不去怎麼看到底下的東西?」張二本來和雷陽就不對付,這會久違的暴躁脾氣又回來了。

雷陽沒有被激怒,有些消沉的道:「我真的沒進去,但我確實看到了下面的場景,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或許,這就是所謂的『靈魂出竅』吧。」

張二還想繼續跟雷陽嗆聲,我想讓張二別打斷雷陽,讓他先把話說清楚。

還沒來得及開口,雷陽就再次坐了起來,把手伸向了張二。

「你什麼意思?」

張二可能是沒想到雷陽的這個動作,僵在了那裡,雷陽悠然嘆氣:「我比你們提前了一天兩夜來到這裡,這個小女孩落水就是在那個時候,而我也是。準確的說,我也在水下泡了一天兩夜,等我醒過來爬上岸的時候,她就已經把自己埋進了土裡,不知道具體比我提前多長時間出來的。」

雷陽用還算平靜的聲音敘述著一件極恐怖的事情:「上岸之後我就發現自己的身體產生了變化,我的體溫很低,身體也很僵硬。甚至於,我已經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一個死人還是活人了。」

我終於明白了雷陽眼神中的愁色是因為什麼原因了,張二的膽量很大,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握住了雷陽的手指。

從張二凝重的臉色,我就能判斷,雷陽並沒有說謊。

「我知道你會點奇怪的手段,改變體溫也未必很難做到。」張二忿忿的甩開了雷陽的手。

雷陽還是冷笑:「那個墓就在水下,你大可以自己去看,我也沒攔著你不讓你去。」

我沒有再去聽雷陽和張二的爭吵,關於雷陽說的話,其實我還是信一大半的。

連張一和張三死後詐屍的事我都經歷了,雷陽的經歷也未必算得上太離奇。

雷陽和張二爭吵了很長時間,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袁曉蘭突然蹲下去,用兩根手指抵在雷陽的鼻翼下。

「我還能呼吸,這會已經比剛上來的時候好多了。」雷陽很配合的任由袁曉蘭檢查身體,悵然道:「不過我能感覺得到,就算我的體溫和生命體征能夠恢復,也不可能堅持太長時間,我的生命在快速的流逝。也有一種可能,我或許已經死了,只是暫時被遺忘了死亡。」

雷陽的話我不是很能理解,尤其是他說自己可能已經死了。

袁曉蘭檢測了雷陽的呼吸和心跳體溫之後,慢慢站起來,沉聲道:「你的體溫太低了,而且心跳速度很慢,如果按照常規的醫學理論來說,你現在應該處於休克狀態,是不可能有清醒的意識的。」

「我說的也是這個意思,只是你們不信我而已。」雷陽嘗試著從地上起來,袁曉蘭扶了他一把。

等雷陽站起來之後,我才注意到他的臉色有一種異樣的蒼白,直接一點來說,他現在的樣子真的像是死人。

「蘭姐,我們怎麼處置他,就算他說的是真的,可一個在水下泡了兩天一夜還能自己爬上來的人,能留嗎?」

張二又上演了同樣的套路,在山洞裡的時候就慫恿袁曉蘭殺我滅口,這會又想藉機除掉雷陽。

我們的隊伍里本來就已經有一個充滿疑點的張二了,現在又多了一個活死人一樣的雷陽,我其實也想規勸袁曉蘭,不行就跟這兩個人分開,我們倆帶著文雅下山去得了。

雷陽活動了一下身體,撇嘴冷笑:「我雖然現在身體出了問題,但也總好過你這個腦子出了問題的怪物吧?」

張二忿忿地哼了兩口氣,因為用力,身上的很多傷口又崩裂開了。

「你特么說誰是怪物呢?」張二摸向腰間去找自己的短刀,但在他昏迷的時候,刀就已經被我拿去用了。

找了一圈之後,張二發現插在我皮帶上的短刀,就伸手問我要,說要把雷陽剁了。

「你現在是誰呢?張二?還是張三也有可能是張一。」

雷陽面露嘲諷的說出這句話,我和袁曉蘭也被他的話吸引,張二更是整個人僵在了那裡。

「我是……張二!」

雷陽繼續諷笑:「你確定嗎?一個人身上背著三條命,不累嗎?」

張二握緊了拳頭砸了下去,雷陽也沒有閃躲,張二的拳頭卻在雷陽的臉前停住了。

「你還知道些什麼?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張二的情緒因為雷陽的幾句話變得崩潰,顫抖著低下頭,悶聲自問:「我到底是誰?」

雷陽彈了下手指推開了張二的手,我驚訝的發現這一下就讓張二的手背腫了起來。

張二也用用一隻手捂著手背,一臉震驚的看著雷陽。

「你變成這樣,是我做的,總得為你的兄弟們找個歸宿,就給放你背上了,也不沉吧?」

雷陽笑著露出一口白牙,我下意識看向張二後背上的兩張人臉紋身,又差點驚出一身冷汗。

而這時候袁曉蘭已經開始拉著我的手腕,拖著我往後退去。

雷陽在我們倆身上掃了一眼,也沒在意我們倆的小動作,繼續對張二道:「你兩個兄弟的死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只是不希望死了的人再出來搗亂,反正你們兄弟感情也好,你死之前背他們幾天也說得過去。」

我注意到了雷陽話語中的字眼『你死之前』!

張二的面色也是猛地一緊,面目陰沉著:「我也會死?你說我兩個兄弟不是你殺的,那又是誰?」

這會張二的兇狠氣勢迸發出來,連對袁曉蘭的敬畏都減少了很多,兩隻眼睛跟發怒的老虎一樣在我們每個人身上打量。

「不是他們。」雷陽主動幫我和袁曉蘭辯解道:「張一死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你們身上都被人下了招,應該是進山之前就已經有了,甚至可能是更久之前,幾個月、幾年都有可能。」

雷陽說完之後,張二的怒火才壓制下去一些,咬牙質問雷陽:「是誰在對我們下手?我們兄弟走南闖北這麼些年,雖然乾的也不是光明正大的生意,但都是發死人財,極少與活人結怨!」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能看出對你們下手的可能是一個擅長用巫或者蠱的高手,這些東西我了解不多,你們自己去想想有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的人吧。」

雷陽轉身不再想去管張二了,低頭看著還被埋在泥土中沉睡的文雅。

張二在原地站了好半天,臉上陰一陣晴一陣的,過了好半天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氣,繼續詢問雷陽:「真的是對我們下了蠱嗎?」

「也可能是巫,但苗疆巫蠱不分家,早前從張一體內爬出來的蜘蛛,以及張三體內出來的人面蛾,都不是棺山裡有的東西,它們是你們自己帶上山的。」

雷陽看了文雅一陣之後,乾脆又回過身給張二解釋清楚:「有人提前給你們下了蠱,可能只是碰巧在某個時間點觸發了而已。」

我一直認真聽著他們兩個人的對話,尤其是觀察張二的反應,按照雷陽的說法的話,現在的張二,是同時有他們兄弟三個人的思想和意識。

比較邪乎一點的說法,就是張家三兄弟的魂兒現在都在張二一個人的身上。

如果是在上山以前,打死我也不會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但現在我居然可以很坦然的接受這種理論了,說起來也真特么的扯談。

得知了真相的張二變得沉默寡言起來,自己一個人默默的坐在一旁包紮傷口,估計這會的他也不再對任何古墓里的值錢物件感興趣了。

我眼看著雷陽走到了文雅面前,也還是跑了過去,張二的情況算是摸清楚了一些,但雷陽的行動軌跡和目的依然是謎。

尤其是雷陽在知道自己可能已經是個死人的時候,依舊能夠雲淡風輕的跟我們說笑,就足見這人的心性堅定到什麼程度。

「小丫頭,還沒醒嗎?」

雷陽抬腳輕輕踢向文雅,這一幕讓我想起了我爸給我敘述的畫面,在十幾年前的那個夜晚,我爸也是看到了埋在泥土之中,只剩下一個腦袋在外面的文雅,一不小心踢掉了她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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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山秘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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