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知道她的存在

第三十一章 知道她的存在

「又是眼睛上有道疤?」我下意識出聲,難不成這山上奇異的東西都是這樣嗎?

文雅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繼續講述當年的經歷。

「那個『妖怪』抓著我跑到了山上,它跑的很快,跑了很遠的路,我也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後面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回到山下了,我爸媽找到了我,就把我帶回家了,我有時候也會在想,那是不是我做的一個夢,我爸爸媽媽也一直跟我說,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妖怪』,都是哄騙小孩子的。」

如果是在之前,我可能也會覺得這真的只是文雅的一個夢,但現在連不知道算是死物還是活物的白毛猩猩都見過了,我們也可以很確定,文雅當年的經歷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而且她的這段經歷是一切事件的根源,文雅說不記得被帶上山之後的事情,有可能是她當時年紀小被嚇暈過去了,也有可能和我一樣,遺忘或者丟失了一部分很重要的記憶。

如果按照文雅的敘述來看,當年在她上山之後,肯定還發生了一些重要的事情,也這是因為這些事情,導致了現在出現兩個『文雅』。

事實上,兩個文雅的形象已經開始在我的認知中慢慢重合,一個時間停留在了十幾年前,一個在山上長大,但是那個『長大后的文雅』,說自己是被困在了這裡。

比起眼前這個小女孩模樣的文雅,我似乎還更加同情那個『長大后的文雅』。

我無法想象一個幾歲大的小女孩,是如何一個人在這麼大的荒山上長大的。

而且昨天晚上她問我的問題,『為什麼不願意娶她』,乍一開始我覺得恐怖,現在得知真相之後,我開始覺得愧疚。

雖然另一個『文雅』已經長大了,但她心中最大的怨恨,應該還是來源於我。

當年的一場遊戲,一句戲言,可能是她這些年來最大的執念。

如果當年我沒有和她玩什麼過家家和捉迷藏的遊戲,如果我不是丟下她自己回家,甚至於如果我能在天黑之前把她送回家去,那麼她就會擁有正常的人生。

等文雅講述完當年的經歷之後,我努力了幾次,才開口對她說出了最無力也是最沒有意義的三個字:「對不起。」

文雅終於再次抬頭看著我,她明顯愣了一下,然後她居然還能對我露出純真的笑容。

她不止是身體沒有長大,就連心智還保持著孩童的純真,她這一笑就說明可以毫不猶豫的原諒我,但我卻無法坦然的說服自己心安理得的接受這件事。

我和文雅之間的狀態發生了轉換,現在是我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了。

氣氛再次陷入了僵局,我的肩膀被人拍了兩下,回頭看了一眼,是雷陽,他也是一副平淡的笑容,對我道:「當年的你也只是一個孩子,很多事情都改變不了的。」

這個人雖然脾氣和言語有點古怪,但安慰人的時候,還挺會找切入點。

只是我知道,自己這輩子都很難渡過這個心結了。

過了幾分鐘之後,袁曉蘭再次對文雅問出了一個問題:「你見過她嗎?你們兩個,是什麼關係?」

文雅疑惑的看著袁曉蘭,問她說的是誰?

袁曉蘭沉聲道:「那個長大后的你!」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我也無力阻止,剛才對文雅承諾說『這裡沒人可以逼她說話』的事似乎又成了一句沒分量的屁話。

文雅眨巴著水靈靈的眼睛,先是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

我們都不明白她的意思,只能繼續聽她的回答。

「我沒見過她,但我知道她,有時候,我會在夢裡夢到我自己一個人跑到了山上,隔一段時間就會做不同的夢,但都是在山上。一開始我特別害怕,尤其是下雨打雷的時候,我沒地方躲,只能害怕的哭,我爸爸媽媽也不來接我回家。」

「過了很久之後,我才不覺得害怕了,而且我發現自己慢慢長高了,但抓我上山的那個『妖怪』老是跟著我,一開始我還是跑,後來發現它只是想跟我一起玩,就不躲著它了,可是後來它跑進一棵大樹里就不出來了,我只能又變成了一個人。」

文雅說到這裡的時候,又開始哽咽:「我跟我爸爸媽媽說過這些的,但他們都說我只是在做夢,都是假的,而且他們不讓我做夢的事情說出去,這樣別人就更不會跟我玩了。」

我發現其實文雅自己就知道很多所謂的隱秘,只是她的心性跟身體一樣沒有長大,自己無法理解這些事情。

文雅的情緒又有些要崩潰的跡象,我往前走了兩步,文雅就一頭扎進我懷裡痛哭。

我儘力安慰著文雅,同時用眼神逼迫袁曉蘭,不讓她再繼續逼問了。

袁曉蘭會意的點了點頭,又習慣性的皺起眉頭,沉聲道:「她們之間肯定有我們不能理解的聯繫,比如說記憶的共享,她能知道山中的情況,那麼她說不定也能知道山外面的事情。」

雖然有些拗口,但袁曉蘭的猜想我們都能理解。

我任由文雅抱著哭了一陣,開始慢慢思考她剛才的一段話。

最令我在意的,除了那個在山中慢慢長大的『文雅』,還有那個再次出現的『妖怪』。

文雅說它一直跟著自己,後來又走進了一棵大樹里不出來了,而最貼合我們現在實際情況的,就是枯樹林里的那些樹木,那些樹里很多都放置著黑毛猩猩的屍體。

「難道她說的『妖怪』和你們見過的『白毛猩猩』都是那些黑毛猩猩?」雷陽摸著下巴提出疑問,正好也是我心中所想。

沉默許久的張二也終於再次發聲:「早前我就看著那些樹棺像是有規律的擺放,但很多樹都枯死倒下了,看不明白。但你們試想一下,要是沒有實際意義的話,古代人為啥要費那麼大勁弄這些東西,光是獵殺那麼多大猩猩,都得費老大工夫。」

張二不說話的時候,我都快忘了他才是這裡對於古墓最有研究的專家了。

袁曉蘭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張二心事重重的樣子,有些敷衍的道:「我只是覺得那些東西肯定有用,但具體是幹嘛的,現在真看不出來了。」

張二早前就說過,現在的枯樹林在古代是一片茂盛的森林,現在很多東西都被毀掉了,他看不出來也是正常。

不過我們都心知肚明,不管是『妖怪』還是『白毛猩猩』,都是那個古代工程遺留的產物。

袁曉蘭又扭頭看向水面,詢問張二:「枯樹林和水下的古墓是一起的嗎?」

「是!」張二回答的很篤定:「如果真要靠猜的話,那片樹林子是絕對不能成為埋人的陵寢的,所以我一開始也在努力找跟它配套的東西,既然這水下有墓,就一定是同一個工程,年代上應該是唐朝。」

雷陽很主動的坦白道:「我曾經看到過墓里的東西,有一副巨大的彩繪壁畫,畫上是一個衣袂飄舞的女人,還有一些個雕塑和瓶瓶罐罐的瓷器,但是不是唐朝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們幾個再次齊刷刷看向雷陽,他很無奈的攤了攤手:「你們也沒問過我,而且我也不知道你們還要計算什麼年代,在我看來墓里的東西不就是死人的東西嗎,真不理解那些有錢人為什麼花那麼大價錢買死人的物件。」

雷陽的理由也能說得通,但在我看來,還是故意隱瞞的可能性大些,他雖然在辨別古墓和古董上不擅長,但既然能和張二這個圈子牽線掛鉤,就不像是該說出剛才那番理論的人。

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我們也沒法再去逼問雷陽,張二也只是讓他儘可能詳細的說出在『墓里』看到的場景,最後甚至逼著他在地上把那副壁畫給畫出來。

雷陽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會畫畫,但拿了根樹枝開始在地上勾勒之後,卻慢慢變得認真的起來。

他前幾筆的確凌亂的很,但畫了一會之後,就以一種奇怪的握姿捏著樹枝,跟跳民族舞一樣不斷扭動身子,而地面上的繪畫也漸漸規整起來,甚至於連我這個不懂藝術的人都覺得頗有幾分韻味。

也就十幾分鐘的時間,泥土地上出現了一副氣勢浩大的圖案,內容如同雷陽所說,是一個衣袂飄飄的女人伸展著身姿要飛起來一樣。

雷陽只是畫了一個大致的輪廓,連畫中女人的五官和手腳等細節都沒有畫出來,但張二卻一口就說出了畫卷的名字。

「飛仙圖!或者說是叫飛升圖!」張二很認真的研究起來:「從風格上來講,有極大的可能是盛唐時期,這是古代壁畫成就的巔峰期,到了宋代就開始沒落了,雖然看不出來色彩,但就構圖而言,這種和諧性就證明是出自繪畫手藝高超的宮廷畫師之手。」

看著張二熾熱的眼神,我不得不認同一句外界的傳言,所謂高手在民間,那些個衣冠楚楚的老學究,在對古玩的品鑒和熱忱上,真不一定比得上張二這類掘墓盜竊的土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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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山秘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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