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大出血
老夫人一聽蕭氏這話，當即心生不悅，厲色斥道：「大夫人這話可不要亂說，嫿兒與竇姨娘無冤無仇，怎麼會想要謀害侯爺的孩子？」
趙嫿這些天一直在她跟前承歡膝下，什麼脾性她還摸不清楚？老夫人心裡對趙嫿實打實的信任，覺得這又是蕭氏想方設法的想要坑害她。
「這……誰知道呢，興許是擔心竇姨娘生下的孩子會影響她在侯府嫡女的地位？」蕭氏用帕子掩了掩嘴角，窗外涼風拂檻，火燭亂顫，映得蕭氏此時氏妝容精緻的臉上竟顯得十分陰暗扭曲。
「不過若不是我的丫鬟碰巧看到了趙嫿房裡的紫桐意圖不軌，恐怕現在也也想不到謀害侯爺孩子的就是咱們府里的大小姐，侯爺一定要嚴懲趙嫿啊！」
蕭氏說著就伸手攀上趙潛的胳膊，言語間的意思就是要置趙嫿於死地。
「來人，去荷風苑把趙嫿給我帶過來！」趙潛也顯然是個耳根子軟的。
他回想起之前趙嫿做的種種行為，也覺得他這個女兒做事真是越來越出格……
石頭一直站在趙潛身後聽著，眼裡的憂慮一閃而過，隨即應著出去了。
荷風苑。
趙嫿已經準備洗洗睡了，早睡早起身體好，她可要好好保養她現在這副難得的青春美貌。
結果才剛要熄燈，石頭就帶人來敲院子的門了。
趙嫿不得已套上衣服出來見他。
其實早在趙嫿帶著紫桐搬回到榮國公府的時候，紫桐就和石頭兩個人就暗地裡看對眼了，趙嫿也一直都知道這件事，反正石頭這小子機靈靠譜，算是個好歸宿，想著過個一兩年等他們感情再深厚些直接成婚算了，因有著這層關係在，石頭就隔三岔五的往荷風院里報告這府中的風勢走向。
果不其然，趙嫿帶著紫桐見了石頭，聽他一說，就明白蕭氏又給她下了套。
「小姐，我、我不知道我送去的綢緞有問題啊！」紫桐聽了石頭的話后，眼神里掩不住的慌張內疚，「那是翠慕讓我去送的……」
「沒事，紫桐，你先不要慌，」趙嫿安撫性的拍了拍紫桐的胳膊，「先跟我去看看蕭氏又要鬧什麼幺蛾子。」
等到趙嫿帶著紫桐趕到靜蘭苑時，還沒進院子就隱約聽到了竇姨娘的慘叫聲。
趙嫿的眉頭一皺，加緊了步子。
這古時候的女人生孩子就是過鬼門關，而且這竇姨娘還被人給暗算了，只怕就更兇險了……
趙嫿一踏進主屋，裡面就飛出來一個茶杯直接摔在了她的腳下四分五裂，趙嫿頓住了腳步，低頭看著這一地碎片，眼眸變得越發幽冷。
她步步從容地邁過腳下的那堆碎片，一派端莊優雅的進了內屋，掃視了一眼屋裡的眾人，禮數周全的微微福身。
「祖母安好，父親安好。」
趙嫿見著了蕭氏，也沒給她行禮，著實是把蕭氏氣得不輕。
蕭氏當即一手拍在桌子上，大怒道：「大膽逆女，你竟然敢謀害侯爺的孩子！」
趙嫿面上波瀾不驚，星眸流轉間，淡淡的撇了蕭氏一眼，隨即笑道：「大夫人說的這話，嫿兒怎麼聽不懂呢？嫿兒又怎麼會謀害侯爺的孩子呢，竇姨娘肚子里懷的可是我的弟弟或者妹妹呀！」
「嫿兒，大夫人身邊的翠慕，說看見你院子里的大丫鬟今日鬼鬼祟祟的來給竇姨娘送綢緞。」老夫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循循善誘。
「剛剛侯爺已經讓人檢查過那綢緞布匹了，上面確實撒了紅花粉，竇姨娘就是碰到了這綢緞上的紅花粉，所以現在才難產的。」
老夫人和趙嫿說明了此時的情況，手裡捏著清心佛珠，可臉上卻是蔓延開來的無限憂懼。
「逆子，你還不老實交代！」趙潛怒不可遏，遽然站起身，指著趙嫿大罵道。
剛剛的茶杯就是他故意摔出去的。
「我老實交代什麼？我根本就沒想要謀害竇姨娘啊！」趙嫿攤了攤手，一臉坦蕩道，「至於紫桐去給竇姨娘送綢緞的這件事情……這可是大夫人院子里的翠慕安排她去做的呀！」
「你胡說！你休要攀扯到到我的身上來！」蕭氏彷彿被踩了尾巴的貓，立馬炸毛道。
「是呀！大小姐這分明就是在冤枉奴婢，大小姐身份尊貴，身邊的丫鬟也都高傲，哪裡是奴婢能使喚得起的呀！」翠慕此時也站出來一唱一和，低垂著眉眼彷彿受了極大的冤屈。
「你、你竟然不認賬！」紫桐被翠慕氣紅了眼睛，「那綢緞分明就是你硬塞給我的，要不然我無緣無故的怎麼會去給靜蘭苑送布匹？」
趙潛看著這雙方開始拉皮條，眉頭緊鎖，看了看蕭氏又看了看趙嫿，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相信誰。
老夫人聽她們說了這席話，心裡就已經明鏡一樣了，看向蕭氏的眼神裡帶上了一絲寒意。
「父親，你仔細想想，女兒有什麼動力要去害竇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呢？」趙嫿突然對著趙潛開口，字字清晰，思路清楚，「和我比起來，大夫人彷彿更不希望竇姨娘的孩子生不下來吧！」
趙潛聞言，臉上閃過一抹踟躕，眼神當即暗了又暗，心裡突然有點沒底……
確實，比起趙嫿，蕭氏更希望竇姨娘出事。
「侯爺，你別聽趙嫿她在這妖言惑眾，妾身可是和這件事情一點關係都沒有呀！」蕭氏急忙過去一把捉住趙潛的手，焦急澄清道，「我看趙嫿分明就是因為我舉辦了葬禮的事所以才來針對我，今天更是想把這麼大的罪過栽贓到我的身上！」
趙潛聽著蕭氏這懇切激動的言辭，又覺得她說的也有理，一時之間，他也分不清誰說的是真話，誰說的是假話了。
雙方正僵持不下，這時張大夫從內屋裡急急忙忙跑出來，驚慌大喊道：「侯爺，不好了，竇姨娘大出血了，可是這孩子還沒生出來……恐怕是要……」
趙嫿聽到大出血，眼神一變，神色變得有些凝重。
趙潛一聽張大夫的話整個腦袋都懵了，一把甩開蕭氏的手，幾步走到張大夫身邊，低吼道：「大出血！你是什麼意思，那孩子還能不能生出來？」
張大夫撲通一聲就跪在了趙潛的腳下，隨即雙肩聳動，語氣中充斥著巨大的悲戚，「恐怕、恐怕是……不能了，大出血已經是沒救了，屋子裡最有經驗的穩婆都已經是束手無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