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可願為我吟一首情詩
所有人的心思都不在吃飯上,所以這頓飯吃的並不開心,甚至吃的有些壓抑。
吃完飯都給自回了屋,很快有德便睡著了,陸子建一直對喬老爺的話耿耿迂迴,睡不著便出來走動。
喬杉也不知為何,連著幾天趕路,明明已經疲憊不堪,可不知為什麼回了家,反而睡不著了。她順著長廊在後院散步,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陸子建所住的西廂房。
剛要轉身離開,便看見陸子建站在房門前發獃,於是上前搭話:「陸長官還沒睡呢?」
陸子建聞聲,扭頭望了望喬杉,隨後看向天空說道:「你看那月亮,與星辰,好美!」
喬杉聞言也抬頭望去:「嗯,很美!」
此時陸子建突然轉頭望著喬杉問道:「你那夜的詩詞,可否為我吟一遍。」
「啊?」喬杉一時被問蒙了,沒懂陸子建的意思。轉頭疑惑的看向陸子建。
四目相對,一時間竟然有說不出的情緒滿上心頭。
陸子建見喬杉,始終沒有開口的意思,以為她不願,再者也不想為難他:「算了,回去睡覺吧。」
喬杉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又給弄蒙了。正想問剛剛他要讓自己幹嘛時。突然聽到身後遲明的聲音:「陸長官,杉杉你們在看什麼呢?」
陸子建與喬杉雙雙聞聲望去,見遲明在長廊中負手而立,嘴角微微勾起,面帶微笑的看著他們,月光將他襯得好看極了。
遲明的氣質很乾凈,給人一種很清爽的感覺,相比之下陸子建多了一些俗世之氣,可能久經沙場,使得他看起來總是老成了些。
見喬杉和陸子建都未做出回應,遲明略皺眉的朝他們走來。
見兩個人都入迷的看著自己,喬杉表情淡然,而陸子建不知為何給他的感覺確是有些敵意。
遲明依舊微笑著道:「你們在幹嘛呢?怎麼還不會房睡覺?」
喬杉聞言連忙解釋道:「我睡不著,出來走走,剛好看見陸長官也在散步,便過來與他打聲招呼。」
喬杉說了一大堆無用的話,本來沒什麼,但這麼說出來不僅顯得她做賊心虛,更顯得遲明有些小氣了。
喬杉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她為什麼要解釋,明明他們什麼都沒做。
遲明倒是依舊微笑著,沒說話。可陸子建的表情難看極了,下一秒便聽見他說:「抱歉二位,我困了先去歇息了,你二位請便」
語氣很不友善,喬杉聽了正想問他為什麼突然生氣,還沒說出口陸子建便已經關上了房門。
遲明看著這一切,原本上翹的嘴角突然僵直了,一種無法描述的情趣滿上心頭,他眉頭緊促,望著那個禁閉的房門,和站在門外的喬杉,心裡不知為何突然泛起一股醋意。
他上前牽上喬杉的手,將她拽走。喬杉被他拽的生疼,氣憤的問道:「遲明,你幹嘛呀!」
遲明沒有理會她,一直將她拽進自己的房間才停住,一副怒容的望著喬杉:「杉杉,你是不是喜歡上,那位陸長官了?」
喬杉聞言只覺得好笑:「這是什麼跟什麼呀!我與他不過算得上熟悉的朋友,若說喜歡我更喜歡你……」喬杉突然意識到自己話里的不對之處。連忙閉了嘴。
遲明被這突如其來的告白,給嚇住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改瘋狂的笑。可嘴角剛剛上揚,還沒來得及笑出聲,就見喬杉捂著通紅的臉跑開了。
遲明望著喬杉遠去的背影,心底雖然歡喜,可怎麼也笑不出來,今天他明明看見陸子建一直盯著喬杉,那眼神他再熟悉不過了,是愛慕,是疼惜,是不舍,甚至是不甘。
在看到喬杉因為那人的一點情緒,就驚慌失措,這讓他很不安,非常不安。所以他才一反常態,不顧一切的將喬杉帶走。
可剛剛喬杉的話,又讓他覺得自己是想多了。
他心底暗想:但願是我想多了。
第二天天不亮,遲明便趕回了遲家,再等他回來時便帶上來彩禮,這是喬家人,才剛剛起床,見未來姑爺拿著彩禮上門,驚訝之餘更多的是歡喜。
連忙將遲少爺迎進家門,喬老爺也是一臉睡意,見到遲明后瞬間清醒,嘴角都咧到了耳後,笑的合不攏嘴。
這事不一會兒就傳遍了全府,喬杉也聞訊敢來,見到是遲明后,驚訝的不知所措,明明昨晚還好好的,今早這麼連彩禮都送到了。
陸子建自然也聽到了消息,有德在知道第一時間,便去告訴了陸子建:「長官,喬小姐要嫁人了。」
「嗯」陸子建就嗯了一聲,沒有再多的言語,有德急得跳腳:「你不是喜歡她嗎?怎麼不去爭取呢?我覺得你們很配呀!」
這次陸子建沒有回答,而是起身理了理衣服道:「趕緊收拾一下,一會兒隨我道別,該回去復命了。」
有德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還沒開口,就被陸子建呵斥道:「還不快去。」
這是陸子建第一次凶他,他知道陸子建是真的生氣了。
明明心裡在意的要命,嘴上卻什麼都不說,面上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這樣的陸子建讓人看著就來氣,有德也不在管他,憤憤的去收拾行李,留陸子建一人在房間里。
待有德走後,陸子建突然像泄了氣的氣球,一屁股癱坐在凳子上,眼神空洞,自言自語道:「我對你終究是熟悉的陌生人,一個過客罷了。」
喬老爺正興奮的與遲明討論著結婚的事,突然望見陸子建一身長袍,身板筆挺,闊步而來,便停止了與遲明的對話,走上前去迎接陸子建:「陸長官,真是英姿颯爽啊,我這府上也沒什麼時尚的衣物,只能委屈陸長官穿這長袍了。」
陸子建表情淡淡的說:「不打緊,這已經很好了。」說完下意識的瞟了一眼喬杉,見她也在望著自己,眼神里有說不出的情緒,不知道是委屈,還是愧疚,兩人又四目相對了很久。
站在一旁的遲明見狀,連忙上前打岔道:「陸長官,委屈你了,不過我這件長袍,穿在你身上倒也很合身,我我穿起來還精神呢!」
陸子建聞聲微笑著點點頭,可眼神還是不舍離開喬杉,等他在扭頭去往喬杉時,發現她已經別過頭去,望向一顆海棠樹,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陸子建與喬家人一起吃了早飯後,便起身道別。
喬老爺客套的挽留了一下,可陸子建婉拒了,這是意料之中的事。
既然是道別那邊是真的要走了,可直到陸子建踏出喬府的大門,也不見喬杉出現。
最後只能自嘲般的笑笑轉身走了,身後是喬老爺與遲明,討論婚事的幸福笑聲,而這個婚姻的主角,新娘子卻連最後一面也不願見他。
陸子建失望的上了馬車,一路朝火車站趕去。
等喬杉追出來時,馬車已經消失在街角,她不是不願見他,而是想送他一份離別禮物,只是這禮物有些難找,在路上耽擱了一些時間,這才錯過了送他。
喬杉望著街上人來人往的人,手不知不覺的握緊了懷中的錦盒。
陸子建走後幾天,喬家與遲家便已經開始忙碌起來,原因就是喬杉與遲明的婚事。
城裡的人們也是滿臉笑容,因為他們心中的金童玉女,總算要結為夫妻了。
目前定下來的婚期是年後農曆正月十五,小年夜,也是就是新曆一九三二年二月二十一號。
離現在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喬杉不知道是不是太緊張,總是覺得不舒服,可能是還沒做好嫁人的準備。
她抱著那個沒送出去的錦盒發獃,喬夫人進來都沒有發現,直到喬夫人喊了她兩聲,她才意識到自己走神了。
「杉兒,你怎麼了,最近老見你發愣,是不是有心事。」喬夫人擔心的問道。
喬杉微笑著搖搖頭:「沒有,我就是沒有做好嫁人的準備」喬夫人將信將疑的離開了喬杉的房間,
她走後喬杉將錦盒放進了抽屜里,壓在了最底層。
可能裡面的東西,永遠也見不到陽光了,小喬杉這樣想著。
日子過得很快,一轉眼盡然已經到了臘八,俗話說得好:過了臘八就是年。
馬上要過年了,家家都忙著置辦年貨,突然忙起來的氣憤,也讓喬杉的心情好了些。
前兩天下了頭場雪,外面白皚皚的一片,白雪中又透著一點紅,那便是臘梅,這樣的臘梅甚是好看。
喬杉忍不住,用手去撫摸,誰知不小心被樹枝刮傷了手,本來她並沒有在意,只是覺得有些疼痛。
可偏偏這疼痛感讓她想到了陸子建,不知道他的傷怎麼樣了,有沒有複發,有沒有留下後遺症,或者有沒有被拉上戰場,聽說這幾天又不太平了,北邊豺狼蠢蠢欲動,南邊卻又內戰,打的火熱。
想著想著竟又入了神,近日不知為何總是失神,可能天氣越來越冷了,腦子也有些犯迷糊了。
正在賞梅的喬杉,突然被以為急急忙忙的小斯給撞到,那小斯將他扶起,連聲道歉,喬杉沒什麼大礙,就沒在與他計較。
可有好奇他為何這般匆忙:「你急急忙忙的幹嘛去。」
小斯聞言回答道:「小姐,老爺讓我去賣今日一早的報紙,我剛把報紙給了老爺,不一會兒竟然見老爺,脹紅著臉,非常生氣的將報紙給撕了。現在讓我再去買些其他報社的報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