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正魔
「又這樣看著為師?為師這樣美是為師錯了。」
我那紫衣銀髮的師父便是這般,每每你以為自己終是被他感動的時候他便會說些什麼讓你覺得自己方才落的淚只是生了幻覺不該做數,一口月餅梗在喉頭,我漲的臉發紅,他端了粥到我嘴邊,拍著我的背替我順氣,只是大手無意避開我的傷處。我咽了幾口粥方才覺得好些了,然剛一抬頭。
「為師竟美的璃兒吃不下飯是為師錯了,莫不如日後為師尋了面具罩上,璃兒說可好?」
「噗」這一口粥盡數噴了出來,實在是我喝的急了,燙了,然他閃的輕快,只我才換的白衣又是髒了,我低頭看我濕噠噠的衣衫「你,您如何非叫我穿白衣?」
他一臉嫌棄的看我「為師可不替你洗這衣裳」他說,離我遠些坐下「丫頭這麼淘氣,哪日又割傷了自己這白衣可是掩不住的。如此你淘了氣躲打,為師自然一目了然。」他挑眉,得意看我。
「你,您真聰明。」我說,端著粥碗一飲而盡,憤憤放到桌上
「璃兒也這般覺得?」他湊我近些,塞了月餅與我「不愧是為師的徒弟,看事情便是這般通透。」
「。。。。」我如何會對這樣的人言一聲謝謝的?而終我一生我也未學得一個清潔的法術便是后話,只其今日無稽之言日後倒也次次印證卻是我始料未及的。
吃了飯他按我趴回床上,硬是逼得我合上眼睛午睡,而他,托著下巴靜靜看我,我翻了個身子背對他,又被他重新按回來,如芒在背,我如今才知,閉著眼睛卻睡不著,早上的事歷歷在目,如今得靜一一在腦中過著,過到龍蛋擺尾去掃的時候,我惡意在心中想著場上的人盡數被掃到,血流成河的場面。而我該是站在制高點淺笑嗜血的魔教妖人。
太陽變成了血紅色,陽光打在地上也一併紅的鮮艷,我俯首看著,竟沒什麼暢快的感覺,那地上的鮮血漸漸匯聚到一起,成了人臉的形狀,是那個小小的孩子,憤怒的看我,張嘴對著我,臉上是無盡的血淚,再遠,他的父母,旁的陌生人也在鮮紅中匯聚,各個面色獃滯,卻個個向著我的方向,流著血淚。
我猛然睜開眼睛,額頭上都是冷汗,而男人溫暖的大手放在我背上,輕輕拍著,一下一下,窗外仍有蟬鳴,午後的日光打在屋內,暖暖的,卻原來方才只是一場夢,只那夢中景象歷歷在目。我竟茫然。
「師父。」我開口,聲音發啞,面前幾乎同時多了一杯溫水。
「喝了再說」男人開口,把我扶起,靠在他身上,飲了水。「璃兒夢見什麼?」他問,用袖口抹了我唇邊水漬。
「師父,您覺得什麼是正是邪?」我問,並不答他的話
「為師覺得,你以為對的便是正,錯的便是邪。」男人收起玩笑的意思,認真的答
「可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呢?」
「終一生不悔,午夜夢回問心無愧便是對」他說,撫著我的頭髮「率性而為,性盡而疑,疑過而悔是謂錯」
「那,那如您所說,魔教,額,不是,是聖教豈不是人人至最後都會悔?為何,還有人願意修,修。。」我沉默不再繼續說,然我知道他懂我的意思。
「率性而為,快意恩仇是謂修魔,殺該殺之人,護該護之人,何悔?」他撫著我的頭髮,淡笑「悔與不悔不在是否殺人,而在所殺之人是否該殺。魔不等於邪,仙不等同於正,璃兒懂嗎?」
我並不懂得,我只低頭看著手指,想我若是真殺了那些人現下該當如何?可會悔嗎?小孩含淚憤憤的臉在我腦中揮之不去,我想,我會悔的,午夜夢回,我可能怕一人入我夢境,那,便該是悔的吧。
「師父,您想我為正還是為邪?」我問,話音才落頭上就挨了重重一下,我捂頭看男人,卻被他瞪了一眼。
「欠揍,要為師說幾遍?為師管你為正為邪,你問心不悔。你為正為邪難不成要為師決定?」男人抱著胳膊「看為師做什麼?找打?」
我默不作聲低頭,捂著腦袋,並不答話,許久,喃喃「那我若是不想傷人卻險些傷了呢?」
「挨打唄」男人語氣淡淡。
「可我最後沒傷啊。」我說,聲音有些低。
「所以挨打啊。」男人依舊語氣淡淡「否則你以為一頓打就結了?」
「你,您不講理!」我低嚷。
「嗯。」紫衣我的師父在我頭上重重按了一下「璃兒看問題果然通透。」
「。。。。。。」我便不該問他。
「讓為師看看你背上傷如何了。」他抬手掀我衣服。
「為什麼!」我嚷卻不動。
「看看你能不能挨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