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挨打之後2
「你,您,您安靜點,我,我這樣,這樣寫不下去的。」彼時我一句話語並著一聲響亮的咕嚕嚕一起響起來。。
然不等我再開口,男人先我一步「為師知道,璃兒不餓」他說,我並不抬頭看他「對嗎?」
「額,對,對」咕嚕嚕。。。
我大約聽到一聲淺笑,並不分明,眼見著墜地的紫衣離我遠些,又忽然折了回來重新在我不遠處站定,我聽到桌子上一聲脆響,抬頭看時,戒尺放在我伸手便能夠到的地方。
「璃兒且寫著吧」頭頂是男人的聲音,指尖撫著戒尺「為師不打擾璃兒深思。」
「。。。」我不答話,看著他修長骨節分明的大手,看著上好的戒尺。抖了一下。
「不用害怕」他另一隻手放在我頭上,輕輕拍拍「璃兒隨意寫寫便是。」他說,指尖依舊撫著戒尺。
「。。。。」這話當真作數嗎?
他又把戒尺往我面前推推,抬起手,紫色的衣服隨著他轉身揚起,銀髮有幾根垂到桌案上,悠悠然出了房間,只一腳踏出去的時候還不忘輕言「隨意寫寫便是。」
「。。。。」
「絲絲絲。。。」
瞧瞧,龍蛋都是不信的
我身後其實疼的厲害,而我那紫衣銀髮的師父早已經沒了蹤跡,我終是可以從椅子上站起,伸手揉揉我那可憐的身後,我想,瞥一眼桌上的戒尺,兀自慶幸,我那茶還好只在肚裡未在腦中,我咬著筆杆子,望我眼前白花花的紙張,叫我如何來寫?肚子又叫了一聲,我有些煩悶的揉著肚子,愈發矯情了,中午才吃了烤魚,雖只幾口也好歹吃了啊。我強迫自己看著紙張,沒半點知道自己該寫什麼,索性丟了毛筆到桌上,見著筆尖在紙上留了磨痕,滾到戒尺附近停下,我那壓著的身後又痛了,伸手團了那頁紙丟掉,重新拿起毛筆,然我依舊不知道該寫什麼。何苦這般折磨我?倒不如再打我一頓!我憤憤將毛筆按到紙上,又污了一張紙,屋外似乎傳來什麼動靜,我按著毛筆的手一松。
「絲絲絲」
「無事絲個什麼?都不知會嚇到人嗎?」我說,再團了紙,咬著筆桿,伸手順了筆尖,也不顧一手墨汁。托著臉苦想,究竟寫些什麼才是?
「絲絲絲。。」
「我才沒有怕!我練字而已!」我說,在白紙上落了一筆,然只一筆,連寫個什麼字都不知。
「絲絲絲。。。」
「我便說了我不是怕!你再絲!」
「絲絲絲。。」
「你吵不吵?信不信我烤了你?」
我那年定是失心瘋了才與一條蛇吵了起來。。。
「絲絲絲。。。。」
「絲絲絲。。。絲絲絲,絲絲絲。。」我也會!
「絲,,。。」
龍蛋沒聲了,屋子裡又是靜靜,陽光打了進來,腕上傳了涼意,我看著眼前只有一筆的白紙,到底還是沉默,我該做什麼?要做什麼?我十年的人生,前五年渾渾噩噩不知前路,后五年自怨自艾,不問歸處,我要做什麼呢?我不知,我何時有了資格選一條我想走的路?如今我走的路不是一枚棋子的路?那我想做什麼又真的重要嗎?我突然惶惶,有一瞬間希望自己只是那魔教妖人的徒弟,我該落筆,寫下世間無正魔,寫下我想日日在午後坐於此處,閑看日光。可我,還是蒼雲山高高在上,上仙的徒弟,我該落筆,寫下悔不當初,寫下,寫下些什麼?陽光晃了我的眼睛,我到底不知該寫下什麼。。
「龍蛋」我撫著手腕上的蛇串「你想做什麼呢?」
「絲絲絲,」回應給我的是這般聲音,我並不在意龍蛋說了什麼,只是依舊看著窗外的陽光發獃,喃喃「是回到那條河裡無憂無慮的活著嗎?我也想的。」我低頭看著纏在手上的龍蛋歪頭看我「可我拘了你來你便只能跟著我,長長久久的跟著,好嗎?」
「絲絲絲。。」
「好與不好都不打緊,我想你跟著我,你便只能如此,哪日我厭了倦了再把你丟掉,可我,大約不會有那麼一日的。」我點著龍蛋的小腦袋「我自私嗎?可。。我只有你。。。」
龍蛋吐著猩紅的舌頭看我「絲絲絲。。」
「你說顧翊寒嗎?他總會有厭倦我的時候的」我說,摸摸腕上的手鏈,發著淡紫的熒光,陽光下並不明顯。
「絲絲絲。。。」龍蛋愈發吐了舌頭,拱起半個身子,小腦袋朝我一點一點。
「你不同,你有我的精血,跑不掉的,你知道楚梵笙嗎?我也叫他。。」
「絲絲絲。。」龍蛋徹底從我腕上脫了下來,軟嫩嫩的童音「小主,你。。。」
「現下肯說話了?」我點著它「你說楚梵笙現在在做什麼?他會想我嗎?」
「絲絲絲。。小主,你,,大,。大,,」
龍蛋忽而抖了抖不做聲重新纏回我手上。
「你又不理我了。」我扁扁嘴「你說,那魔教妖人去做什麼了?我什麼都寫不出來,他會打我的吧。」
「不會。」
「如何不會。那,那。。。啊!」我猛然抬頭,看見端著食盤的紫衣,我的師父,顧翊寒站在我不遠處,含笑看我「師,,師。。。父。。」我出了一身冷汗,僵在椅子上,看看只一筆的白紙,再看看桌上的戒尺,語無倫次「您,您餓了?」
。。。。我為何要問這個問題?
「不餓。」男人依舊含笑
便不能多說幾個字?我吸了一口氣「我,我以為您餓。。不是,我是說,我幫您拿吧」我起身,被男人瞪了一眼,坐了回去,疼的一抖,站起來,再跌回去,再一身冷汗,不敢起了,只乾巴巴「呵呵,呵呵。。。」
「那飯看著真不錯」我說,我究竟說了些什麼?「我是說一看就有食慾。」
。。。。
「不是,我是說。。我不餓」肚子非常適宜的響了一聲「一點也不餓。。」
「嗯。。為師知道」男人點點頭,把食盒放到桌案上,掃一眼我面前空白,不是還有一筆的紙張。
「我。。。」我偷眼看看戒尺,咽了下口水「我,,我錯了。」
我閉上眼睛,蹭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拿了戒尺「我,我不會寫,你,您打吧。」
我戒尺舉了許久也不見男人接,睜開眼睛去看,男人依舊淺笑,我退了幾步,不知該說什麼。
「為師雖是魔教妖人卻也不至事事時時都要打人的。」
「。。。。」他到底聽了多少?「不是,我。我方才沒說您。。」
「哦?那便是說楚梵笙了罷。」男人往前走了幾步但我身前「璃兒與他認識?那不是蒼雲山掌門?」
「不,不認識」我退退「我我我,。我怎麼可能認識,我就是,就是隨口說說,說說而已。。。」
「行了」頭上被重重拍了一下,我捂著腦袋抬頭,有些委屈的看男人,腦子又是一抽
「會打笨的。」
。。。。。。我一定是失心瘋了,究竟說了什麼?
「無妨,左右已經這樣了。」男人把我拉到他懷裡,揉著我身後。
「你,您不打?」
「打什麼?」
「你,您讓我寫,寫那個。。。我,,。」
「為師並不急」男人彎身把我抱起來「璃兒無需現在便寫出來,為師只想你好好想想而已,過去發生了什麼,遇到了什麼人都不要緊,未來會發生什麼,也不要緊,要緊的是,你的心,想要什麼」男人指著我胸口「曾經的人,曾經的事如果有一日你想告訴為師,為師願意聽,你不想,為師便不會問。你無需怕什麼。」
我在他溫暖的懷中,抬頭看他灼灼的目光,有一恍惚想開口說些什麼,可我什麼都不能說,我只低頭不語,紅了眼眶。
「璃兒慢慢想便是,左右我們有的是時間,你違心作為這錯范幾次為師打幾次就是,只苦了為師這一把年紀也不得清閑,哎。」
「。。。。」我如何要紅了眼眶?
「行了,為師又是打你又是抱你可累的緊了,左右璃兒不餓,等為師吃了飯給你上藥?」他一邊說著一邊把我放到地上,掃一眼我光溜溜的下身「且不急著穿,反正一會還是要脫得。」
「。。。。」我抬手拉住他衣袖,憤憤「我也吃!」
「你又不餓。」
「餓!」
「那方才說謊?」
「。。。不餓。。」
「那便是剛剛說謊了」
「。。。。。」
嘴裡被塞了一筷子肉,我憤憤咬著,想著咬的便是眼前的男人,怪好吃的,其實。。。。
如果我能穿上褲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