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傷口
你可曾見過有誰受了20下比10歲小孩手臂還粗的亭杖,浸濕了衣衫卻不過起身的功夫便好的如初?若有,那便該是這魔教妖人了。
那日,紫衣銀髮的男人把我抱回山間的木屋,替我換了衣衫,包好傷口,又是一身潔白,如雪。而後日日,他陪在我的床前,端來些糕點卻從不讓我自己動手,他說「小丫頭你還小,何必逞強,身上的傷未好,我喂你便是。」
我並不疑心那甜膩的糕點是否有毒,反而盼著若有,我便能離了這世間。可我依舊好端端活著,聽著男人日日在我耳邊絮叨。
「小丫頭,你該多笑笑的。」
「小丫頭,不管你曾經遇到過什麼,現在都過去了。」
「小丫頭,待你傷好,我帶你去河間捉魚可好?」
「小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我從來只沉默不語,更不會告訴他我的姓名,我卻知道,他叫顧翊寒。寒者冰也,不該像個冰塊一般?怎得竟是話嘮?
他也並非日日時時看著我,每每晨起時他大約都是不在的。而我身上那些口子日日見好,如今也結了痂,疼痛早就沒有了,卻是日日癢著,那是傷口快好的預兆,我知道的,也是習慣的,可這癢遍布全身卻是不好忍的,白日還好,到了夜晚便惹得我輾轉反側,好不容易睡下也極易醒來。
如今,陽光才打進屋裡,我便被癢醒,心情煩悶下抬手,寬大的衣袖滑落露出滿是結痂的傷處,我抬起另一隻手,以手指去撓傷處,指尖觸及的時候微微發痛卻好像不那麼癢了,我立起手指用指甲劃破結痂,從傷口處流出些細密的血珠,帶著疼痛,卻讓我舒坦了許多。我便不再猶豫,又換了一處去划。
手臂上劃了四五處傷口,細密的血珠染紅了白衫,我過不在意,正抬手去劃下一處,身前的陽光卻被什麼人擋住。
我抬頭,正是那紫衣的妖人,目色如利劍一般看著我染血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