迂腐之流
「公子,生辰八字這一套,你相信嗎?」司月玄問道,憶起前些日子看的《黃帝內經》裡面,就寫著甲子年出生,納音為海中金。
張良微微一笑,輕輕說道:「你知道我的生辰八字嗎?」
「不知道。」司月玄回答道,心裡說道:但是我知道是哪一年。
「所以若非熟識之人,大家是不會知道別人的出生年月的。而詳細的八字,一般都只有父母知道,兄弟姐妹之間都未必知道得準確。」張良一邊說著,一邊聽著四周的動靜。
一切如常。
「外人若要得知,只能一種情況。」張良說道。
「哪種情況?」雖然司月玄不是很喜歡細聊這些玄學之事,但是也只能聽著,畢竟問題是她自己問的。
「夫妻合八字的時候。貴族結婚,通常是要合婚的。若八字相生相剋不利於家族門楣,那麼便結不成婚。」張良說道。
「真是好笑……」司月玄很不屑地說道:「試問公子出生之後,這個城市有多少女孩出生?」
「倒是不少。」張良略回憶了下,他也並未去統計,只覺得應該並不少。否則,那些媒婆也不會那麼多地到張府去說媒……
「那,與公子年紀相仿的男子又有多少?」司月玄再問道。
「自然也是很多。」張良覺得背後這個司月玄問問題很飄,與剛才的八字隔了很遠。
「那,貴族子弟可以娶幾個女子?」司月玄繼續問道。
「貴族的嫡出女子一般只嫁作妻,而不會做妾。」雖然她問得很飄緲,但是略一動腦筋,立刻就明白她想證明的最終答案。
「是。公子你今年二十有五了吧?是否早已經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紀?」司月玄問道,雖然有一點點的失禮,但是他在這個古代,的確已經算得上大齡未婚男青年了。
「那是自然。」張良說道。
「所以,你不能娶未及笄的女子為妻吧?也不能娶大過你的女子為妻吧?所以十六歲到二十五歲的貴族未婚女子才貌雙全的,又有幾個勒?且聽說此地的女子,大多在很小的時候就訂婚了,就像那個姚小姐跟公子這樣。能嫁的不多,能娶的很少。若再加上八字是否相生相剋,且得利於家族門楣……」司月玄打了個噴嚏,因為剛才鼻子進了不少的狼煙,所以有些嗆著了,剛才拚命忍住了,現在一激動,就自然打了出來。
一打出來,她的鼻子倒是舒服了,可一坨鼻涕明確地飛濺到了張良暗色長袍的腰上。
她大為尷尬,忙伸手從懷裡拿出一塊帕子,幫張良擦乾淨了。
張良故作不知,說道:「你亂摸我腰作什麼?雖然你也是適婚女子,且未被許配。但是我可娶不了你哦!」
張良如此說,是為了緩解一下尷尬。但是話一出了口,便發覺有些不倫不類。
且那個司月玄已經還口了:「我是不小心把鼻涕弄到了公子的腰上……等下回去,還請公子把衣服脫下來,我幫公子洗乾淨。」
一邊說一邊鬆開了原本抓著張良腰兩側的手,張良知道遭了!他不過是一句玩笑話,可是她似乎是當真了。
「公子放心,我自然知道自己出生微賤,哪裡會對公子有嫁娶的非分之想?但是洗一件衣服的權利,還請公子允諾。」司月玄越說越冷,火氣跟著氣息往丹田跑去。
她很不喜歡這裡的這一套規則,貴族的權利很多。比如他們可以趕著馬車走很平順的馳道,而百姓只能走野道。貴族可以佩劍,而百姓不可以。所以貴族敢任意在街上生事,百姓卻只能忍氣吞聲。
因為你也打不過——你沒有劍;傷了人,你沒有後台,你也跑不掉——路不好走。
所以那些貴族們才很是囂張的樣子。
張良雖然已經算『平民』化的公子,但是,與他往來之人,全部是貴族。像她司月玄這般卑賤的人,若非他別有用心,可能是看也不會多看一眼的。
「我只是想說,嫁娶都不容易,為何還要挑生辰八字?若真的不合,就真的不結,實在太迂腐了。」司月玄說道。
她知道自己這樣說,很離經叛道。可是,她實在忍不住。
士可殺,不可辱。雖然她不是士,只是一個穿越過去的女士而已。
但是她對於諸如雲兒之類的處心積慮只想做張良的妾室的合理的卑微的想法還是詫異了相當久的。而此刻,讓她順著冷靜的憤怒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