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朕做不到

「公公，找到了——」一個小太監從床上的被褥底下翻出一個布偶，「公公請看——可是此物？」

劉公公接過那布偶，端詳了半晌，好好一個娃娃上面扎滿了針，劉公公看著顏妃，搖搖頭，無奈道：「娘娘，真是得罪了，奴才害得稟告聖上，這就回去復旨了。」

童顏心裡只覺好笑，總是這些下三濫的招數，每回都拿孩子說事，這是欺負她沒有孩子么？真是好氣又好笑。來到這裡許多天，終於感受到了人心叵測的含義了，她這才忽然想起多天以前長橋慌張的神情，原來人家早就安排好了在這裡等著她呢，呵呵，還真是煞費苦心了。再回頭張望的時候，殿內哪裡還有長橋的影子？！

枯坐了一整夜，轉眼已是秋意森然的清晨，晨光微露，劉公公帶了一群侍衛來，童顏眸光微動，有點絕望，是呢，細細想來，除卻他，她童顏還有誰可以依靠呢？

這是畢竟還一個丹桂飄香的時節，出來她的宮門，空氣中都充斥著淡淡的桂香，就在這盈滿了清淺的桂花馨香的清明殿內，女人為難著女人——

「真是心如蛇蠍呢，剛剛害過昔玦公主，又想害太子……」

「簡直就是個狐狸精嘛……」

皇上冷冷看了一眼，「都給朕閉嘴！」殿內安靜下來后，他看向童顏，「顏妃，可有什麼想說的？」

童顏看著這熟悉又陌生的俊顏，這冷漠的神情全然不似初遇時的邪肆霸道，淚水不爭氣的盈滿了眼眶，卻又倔強著，遲遲不肯落下，「我若是說了，皇上會相信嗎？」唇角微微上揚——不會，你不會相信！

這個蠢女人！老是學不會要自稱臣妾，總是這般沒規矩，才會這樣會遭人嫉恨，真是蠢，總也學不會自保，這才幾天的功夫又惹麻煩。

童顏默默等著上面的人說話，可是，人家卻沉默了好久，童顏不知慕容軒心中的百轉千回，良久，才聽他幽幽說了句，「信與不信，不是朕一人說了算。」

其實，她又怎麼會不懂呢？不過是這宮裡的其他女人後台太硬，而她，又僅僅是孤身一人，那些女人看她不順眼，他這個皇帝又還沒有握住實權，因此不得不捨棄她來保全大局——這便是他所謂的苦衷了吧，將她置於何地呢？

童顏嘴角浮起一絲苦笑，「我懇請皇上將我逐出宮去，或者打入冷宮。總之，求皇上成全！」

呵呵，『求皇上成全？』這女人心裡竟是這麼想的么？竟然沒有半分留戀！童顏，你夠狠！

皇上臉上的表情本就冷的可怕，此刻又生生冷了好幾分，幾位嬪妃見皇上這個表情都識相的不再說話，皇上冰冷的神情幾乎能把人凍死，染了薄怒的眸子緊緊盯著童顏，陰晴不定。

出乎意料的，他沒有吼，童顏本以為他至少會生氣，再不濟也該會狠狠罵她幾句，可是，他只是淡淡的，甚至有些揶揄，童顏想，也許，他是真的不怎麼在乎自己吧。

「想去冷宮？朕偏不準，朕命你即刻給朕滾回未央宮裡去，沒有朕的允許以後不準踏出宮門半步！」

童顏有些愣怔，這究竟是在乎她還是不在乎她呢？若說是不在乎，何不幹脆撂開手，從今兩不相見？可若是在乎，又總是這樣冷冰冰沒有絲毫溫度算是哪樣子在乎？童顏捉摸不透。

她沒有說話，默默行禮，然後退出了大殿。

看著那背影，慕容軒心裡只是有苦說不出，唯有默默嘆息著。顏兒，對不起，要真將你送走，朕做不到，就讓朕自私一回吧，人生過於寂寥，自遇見你的那一刻，朕就打定了主意定要將你留在身邊，

「皇上，這就讓顏妃回去了？可是她——」婉妃心有不甘，這也忒護短了吧。

「怎麼？這麼說，你想去陪她？」皇上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沒出發，此時，看過去的目光也是陰測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