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下第一樓(二)
首先聲明,文中引用的詩詞,全是剽竊的。另外,文中出現的名人也許在性格和經歷上與大家知道的有些出入,大家表奇怪哈。主角的成就是,詩踩李杜,詞踏蘇辛,文比韓愈......總之,主角最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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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人頻頻舉杯,暢談快意。那年長者和白面長須之人,或歌或詩,固然是意興豪發。可是,從其不經意的言談之中,卻也市場可以聽出心中頗有不平之處。而那富貴之人,雖然寡於言語,可是當那兩人言談中每有出格之處時,他也總是能及時出言,將二人的談興引至他處,使之不會因一時快意而口出悖語。或是調笑,或是穿插,總之雖多為插科打諢,市井俗語,卻能使人不覺其煩,反是頻頻有妙語如珠。
到得後來,那兩人顯然也是察覺。那年長者不禁噫然長嘆:「青蓮,枉你我二人自命不凡,一向以清高自許。而袁老弟雖然身在商賈,語出多為粗俗。可是,這三人之中,卻只有他才真正當得高才之士。你我二人終究只是一俗物而已,那及得袁老弟揮灑自如來得暢快寫意。」
那叫做青蓮的男子聽了,也是哈哈大笑出聲附和。若是換了別人,得兩人如此讚譽,必定會惶然自謙一番,可那袁姓男子卻只淡淡一笑,坦然受之。如此一來,更顯其不俗之處來。
三人在這裡高談闊論,若是換了別處,必遭來無數白眼。可是,在這凌虛煙波樓中,現在這樓里,人雖然多,卻對他們的言行根本就是充耳不聞,反都是自行其是,就當他們不存在一般。而事實上,這樣的事,在這裡,簡直就是再平常不過。幾個文人在一起,不幹這些事還能做什麼?他們自己都這副模樣,那還有閑心去理會他人。換句話說,能坐在這裡的人,幾乎都是自命不凡之輩,而且也都是見多識廣,比他們更為狂悖都見過了,那還會在乎這三人的舉止?
三人在這廂自得其樂,把一場本應是充滿離愁別緒的離別酒,倒也吃出了幾分洒脫不羈的味道出來。可是,不經意的言談中,倒也露出了稍許心中不平之處。
就在三人因某事再次舉杯共飲之時,只聽得一個清朗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卻能真真切切的傳入三人的耳中,三人不由一愣,齊齊停杯細聽。
「潦水盡而寒潭清,煙光凝而暮山紫。儼驂騑於上路,訪風景於崇阿。臨帝子之長洲,得天人之舊館。層台聳翠,上出重霄;飛閣翔丹,下臨無地。鶴汀鳧渚,窮島嶼之縈迴;桂殿蘭宮,即岡巒之體勢。披綉闥,俯雕甍:山原曠其盈視,川澤紆其駭矚。閭閻撲地,鐘鳴鼎食之家;舸艦迷津,青雀黃龍之軸。雲銷雨霽,彩徹區明。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遙襟甫暢,逸興遄飛。爽籟發而清風生,纖歌凝而白雲遏。睢園綠竹,氣凌彭澤之樽;鄴水朱華,光照臨川之筆。四美具,二難並。窮睇眄於中天,極娛游於暇日。天高地迥,覺宇宙之無窮;興盡悲來,識盈虛之有數。地勢極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遠。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溝水相逢,儘是他鄉之客。懷帝閽而不見,奉宣室以何年。嗟乎!時運不齊,命途多舛;馮唐易老,李廣難封。屈賈誼於長沙,非無聖主;竄梁鴻於海曲,豈乏明時。所賴君子見機,達人知命。老當益壯,寧移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酌貪泉而覺爽,處涸轍而相歡。北海雖賒,扶搖可接;東隅已逝,桑榆非晚。孟嘗高潔,空餘報國之情;阮籍猖狂,豈效窮途之哭!」
那三人乍聽到這首似詩非詩,似歌非歌,似文非文的四不像之後,開頭幾句倒也每有什麼出奇之處,可是越聽下去,心中的驚訝越盛。到得後來,三人渾然忘記受傷還舉著酒杯,一杯酒更未飲下。直到整首吟完,三人才是齊齊一震,互望一眼,皆看出對方一臉驚訝色。
「好,好文章,好辭句!」那年長者首先反應過來,一口乾盡杯中之酒,拊掌大嘆。「萬萬想不到,孟某臨去之際,還能得償此文,老天待我也端得不薄。」
說完,又自斟自飲一杯。「馮唐易老,李廣難封。老當益壯,寧移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年長者折出這兩句來,在口中喃喃低誦。不禁回想自己一身境遇,於句中所言何其相似。特別是最後兩句,更是將他心中之志一表無遺。想到後來,眼角處竟是隱現淚光。
而那叫做青蓮的男子反應同樣如出一轍,口中喃喃,「潦水盡而寒潭清,煙光凝而暮山紫。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短短四句,竟是把這庭湖之景寫了個淋漓盡致。而細細想來,四句之意更是色彩繽紛,活潑可親。他一向便自負運句瑰麗,可是把自己一身所寫詩句和這幾句一比,無不暗然失色。當下,不禁頹然搖頭,自己一向自負的東西,在別人面前居然是如此不堪。喝了一杯悶酒,眼中竟是失落。
這兩人俱都痴迷詩詞,乍然間聽了如此雄奇意遠之句,竟都沉迷其中不得自拔。倒是那被稱做老袁的富貴之人,第一時間便想到要找出這吟誦之人,與其結交一番。當下,一雙眼便在樓中逡巡。掃過了一圈之後,便把目光定在了他們身後一張桌子之上。
那人同樣臨窗而坐,正好背對著他們,即使在坐在那裡,那人身軀依然挺拔如槍。雖然看不清那人的長相,可老袁一眼便認出,這人就是誦出那番辭句的人。認定之後,老袁低聲告訴了兩個同伴。那兩人這才醒悟過來,三人對視一番,老袁便知道了兩人心意。當下長身而起,向那人所坐之處走去。
「這位兄台請了,在下袁文朗,冒昧之處還望兄台見諒!」
那人抬起頭來,看著一身富貴的袁文朗,對他的搭話不置可否,靜靜的等著他的下文。他卻不知,當袁文朗看到他清俊的面容和深邃如星的雙眼后,心中更是打定了要和他結交的念頭。
「呵呵,在下此來,太過唐突,不過如是不來,那在下真真是酒也何不下去了。」不知為何,當對方清俊的目光落在袁文朗身上時,他竟然感到了一陣不自在,一向洒脫的他也不禁局促起來。對方還是沒有說話,原文朗不得不繼續說下去:「適才在下和兩個朋友聽了兄台吟誦的詩文後,都是好生仰慕,有心結識。不知兄台可否賞光,移架……」
他話還沒有說完,那人卻已經淡淡笑了起來,趁他停頓的機會插言道:「兄台何以認定那詩是在下所做?」
雖然被對方打斷了話頭,可是袁文朗一點也不覺對方失禮,反而看到他的笑容后,還生出一股親切之感來。「呵呵,這個,這個……」袁文朗本就是能說會道之人,可是對於對方這個突兀的問話,一時間竟找不到什麼詞來回答。難道直說是自己猜的?
「呵呵,這個,這個……不瞞兄台,這個,在下是猜的!」終於,袁文朗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哈哈哈哈,兄台可真有意思。在下姓李,單名一個逸字,草字逸之。兄台請了!」
看到對方起身向自己做了個請的手勢,袁文朗一時間居然愣在了原處。在他話剛剛出口時,便以為對方會拂袖不悅。自己的事情要辦砸,可哪知道對方居然酒答應了自己的請求。當下,也不多話,喜滋滋在前引路!
「呵呵,老孟,青蓮,老弟我幸不辱命,把人給你們請來了!」還沒走攏,袁文朗便哈哈笑道,拉著李逸的手,向二人介紹起來。「來,李兄,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孟山人孟兄,滿腹經綸,實為天下少有的人物。而這位,說來和你倒是本家,人稱太白先生的李白李青蓮的便是。」
落座之後,幾人又互相介紹了一番。原來,那年長者姓孟,名山人,字浩然,乃是當世有名的名士,不但所學過人,同樣有一身罕見的詩才。只可惜一身所學終不得用,空有一腔抱負,終因他性情太過耿直,不為上位者所喜。終究一生碌碌,鬱郁不得志。
而那位叫李白的,字青蓮,乃是錯過有名的詩家,其所做之詩,不僅為民間所喜,更是得上層推崇。因此,在上位者間,境遇要比那孟浩然好的多了。只不過,他這人一生任性,只喜山水詩詞,而於仕途權位毫無戀棧之意,因此,活得倒也瀟洒不羈。
至於那袁文朗,比之兩人也是絲毫不差,只不過他所長不再詩文治世之道,而在經商謀利之途。如今楚國第一商號袁字居,便是他名下的產業。他雖為商賈之身,可是卻也是豪爽之輩,性情頗有喜人之處,否則那孟李也不可能和他結為知交。
這三人不要說是楚國,就是在整個天下,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
三人的來歷,其實李逸早就已經打探清楚了,今日這巧遇之局,其實便是他一早就謀划好了的。因此,這一刻聽得他們介紹,雖都是大名鼎鼎之人,可他也沒有太過驚訝,一直臉上都掛著淡淡的笑意。
可這落在三人眼中,卻更添不凡。要知道,若是換了個人知道他們身份,那肯定是一臉的興奮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