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師徒

在天風的詫異的眼光中中，綺雲的身影已經跑遠了。「這丫頭，真是的。」天風心道。身體一松，天峰又躺到草地上，既然已經過來了，就多呆一會吧，不知多久才能回來。閉上眼睛，天風就這樣靜靜的躺在草地上，享受著周圍的一切。

正躺在草地上聽著微風吹過草地發出「沙沙」聲的天風，感覺到有人走到自己的旁邊，坐了下來。天風以為是綺雲回來了，暗想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安靜，懶洋洋的睜開眼睛，卻看到坐在自己身邊的是自己的師父，紫陽真人。

天風猛然坐起，剛要站起身對紫陽真人施禮，卻聽到紫陽真人對自己說。「不用起來了風兒，你也快要下山了，為師只是來和你聊聊，不必太拘謹。」說完紫陽真人轉過頭朝天風笑了笑。師徒兩人就這樣並排著坐在草地上。

天風見狀也只是笑笑。紫陽開口問道：「風兒，你認為道是什麼。」

「弟子也說不出，只是覺得到就在我身邊，卻抓不住。」

紫陽真人，似乎很滿意天風的答案。「沒錯，道是說不清的，天地萬物，都有自己的道，又都在天道之中。道要用心去感受，去悟。這個是誰也教不會的，這次下山，你就要去尋找你自己的道，只要找到你自己的道，你才有可能明白無上天道。」

「天道。」天風喃喃地念叨，露出一幅神往的表情。

「風兒，其實今天為師來，是要告訴你一些關於我們心源宗，道門、佛宗還有異類修士的事情。下山後你會遇見很多人、很多事，作為修道之人你也免不了要和其他同道接觸，有些事情還是知道的好。」

「弟子洗耳恭聽。」

「事情要從一千五百年前說起，那時並沒有心源宗，天下修道之大正統乃「道門」。道教也是我中華國教，世間修道之人不計其數，而且修為高深之人比比皆是。無數道門前輩領悟無上天道，白日飛升，羽化成仙，我道門可謂昌盛。」滿臉憧憬之色的紫陽真人說到這裡抬頭看向天空，像是在想象那種空前的盛況。

但馬上他就低下頭來神色一轉，一字一句的說道：「但這時道門卻和佛宗發生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近千高手使用法寶法術，以地為場，以山為障，激戰數十年。這場大戰不可不說是撼天動地。最後的結果便是道門取勝，從此佛宗高手便似煙消雲散般，再也沒有在世間出現過。而道門為了取勝，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大半高手在這次大戰中形神俱滅，剩下的前輩也大都修為大損，在這場戰鬥中道門法寶也被毀掉十之**。至於這場大戰的原因，現在已不可知，因為在此戰之後，道門又遭大劫，門內典籍幾乎盡數被毀去。風兒，你可知道我們目前所修的道術、法術在以前的道門高手眼中只是皮毛而已。」說到這裡，紫陽真人望向遠方，不禁嘆了一口氣。

「師父……後來呢，道門又遭到什麼大劫呢？我們心源宗又是怎麼來的，道門滅亡了嗎？」天風畢竟是少年心境，聽到這裡不由好奇心大增，一連問出一大串問題。

紫陽真人看著天風點點頭，繼續說道：「後來，經過佛道大戰後，道門實力大不如前，佛宗高手又不知所蹤。沒有了約束的異類在幾個道行高深又心懷野心的異類修士慫恿下對道門展開攻擊，目的是為了統治這個天下，為所欲為。要知道這些異類修士經過數千年的苦修，功力可謂恐怖，之前有道門、佛宗的聯合約束，他們才不敢胡來。等他們開始攻擊時，一時間，道門損失嚴重，很多分支被滅宗，就連像天師道，茅山之類當時著名的大宗派也將近滅亡。就在此時，當時道門的掌教天均真人毅然捨身衛道，留下三名資質較好的徒孫以傳衣缽，帶領剩下的道門高手，以生命為引，發動上古時代遺留下的「三清伏魔大陣」，最終消滅那些妄圖統治凡人的異類修士。自此，道門徹底沒落，而異類修士中道行高深者，也大都在三清伏魔大陣中灰飛煙滅。人世間自此少見修士蹤影。而道門剩下的三位前輩，因為各有所長，對修道過程的理解又各不相同，便各自開門立宗，便是現在的心源、劍源、丹源三宗了。」

天風已經聽呆了，張著嘴不知該說什麼。數千修士的大戰，犧牲性命發動的大陣，眾多數千年道行的異類修士，不管哪一樣，確實也夠他驚訝半天了。

紫陽真人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對三宗風兒你應該有一些了解吧」

天風整理下自己的思路，緩聲說道：「弟子在宗中典籍上看到過，三宗一氣連枝，皆因追求天道而修行。劍源宗弟子善驅飛劍，功力高深者威力巨大，走的是以武入道之路，入門弟子似乎沒什麼特別，但越修行實力越強，特別是結成金丹之後，但在法術和道術的應用不及我心源宗，弟子人數在眾多。劍源宗修行的弱點是每個弟子都以自己的先天真氣修鍊自己常用之劍，為求劍人合一，如若飛劍受損，持劍者也會受到嚴重的創傷。丹源宗最擅長煉丹、制器，用丹藥為入門弟子築基，因此入門弟子修行速度奇快，但是由於基礎不牢固，對心志的歷練不夠，可以說是完全投機取巧，因此很多丹宗弟子在修行後期進度緩慢，大多數弟子結成金丹后的修行要比其餘兩宗慢不少，甚至有心志不堅，誤入歧途走火入魔的情況發生。為此，丹源宗也一直在尋找解決之道，門內弟子數量一直不多。我心源宗講究心道合一，以先固本心，后悟天道之法修行，可謂道中正宗。」

紫陽真人讚許似的點點頭，對天風說：「其實修道沒有什麼正不正統，無論以武入道，以丹築基，還是固心悟道，最後都是一樣的。說我心源宗正統，只不過我輩所走之路是最穩固也就是最平庸之路，雖說沒有什麼過人之處，但只要你一直走下去，總有一天會達到目的的。」

聽到紫陽真人的話，天風心道：「師父太過謙虛了，誰說我心源宗修行之法無過人之處，如果沒有過人之處，為何最近千年來，其他所有宗派飛升的人數加起來都不及我心源宗飛升的前輩。」其實現在的天風還不明白，大道無極，修練之法雖有優劣之差，但修道之人，只有道心堅定最後才能修得大成，而心源宗先固本心的做法，就這一點已在不覺間為門下弟子打下了其他宗派無法比擬的堅固基礎，這種基礎越到修鍊的後期越明顯，因此心源宗弟子一旦結成金丹，修行的速度絕非其他宗派可比。要論鬥法比拼，心源宗或許並無優勢，但要論修心求道，心源宗的修練之法可謂道中上乘。

「風兒。」紫陽真人的呼聲把天風的思緒拉了回來。「三宗乃道門正統延續，自不必再說，但其他的宗派也不可小看。據為師所知，凡是修道之宗派，除天師道和茅山道派之外，如今大都避世清修，這些情況為師也不是很清楚，以後青陽師叔會告訴你的。」

「為師問你，對異類修士你有什麼看法？」話鋒一轉，紫陽真人看著天風問道。

天風被問得一愣，這個問題是他從來沒有考慮過的，他低頭想了一會，抬頭答道：「說實話，弟子對他們沒什麼看法。弟子認為他們和我們沒什麼不一樣，同樣是修道，只不過我們是人，而他們是其他生靈罷了。」

紫陽真人不動聲色，繼續問道：「你應該知道，因為許多異類修士依靠自己的法力禍害人間，因此很多宗派把他們視為大敵，而且許多宗派存在的目的除了追求天道之外就是降妖除魔，怎麼能說是一樣呢？」

天風皺了皺眉頭，有點滿不在乎地說：「弟子認為沒什麼不同，異類修士大都為飛禽走獸得道化形，免不了他們中的一些野性未脫，或是生性嗜殺，這些修士，留下只會禍害天下，我們修道之人得而誅之也沒有什麼不妥。就像有些邪門宗派，收人魂魄，濫殺無辜。不一樣是在干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才會被被正道各派消滅。在弟子眼裡，那些心術不正異類修士和他們是一樣的……」

紫陽真人顯然沒想到天風會如此如此回答，一時間有點木衲，想要開口說下去，但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什麼人！」紫陽真人突然低喝一聲，一道劍光像小溪中射去。激起一場小小的爆炸后，紫陽真人背手而立，自語道：「好深厚的功力，這樣居然也能逃掉。」

天風大驚「師父，你是說剛才這裡有別人？齊雲山不是有「真武太極陣嗎」？」

紫陽真人嘆一口氣：「應該是有人的神識在偷聽，但為師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如果有為師這種修為的修士想將神識探進來的話，「真武太極陣」是擋不住的。不過這種用神識探查的做法極費功力，不可能堅持很長時間，如果為師所料不錯，方才就是那人功力不繼，才會漏出馬腳。當然，如果想用肉身突破全力發動的「真武太極陣」，那是需要極高修為的，至少為師現在做不到。」

齊雲山下某處一輛轎車內，一個坐在後座的老者口吐一口鮮血，咒罵道：「心源宗，紫陽小子，果然厲害，這樣都能被發現。還好老夫功力也不是騙人的，嘿嘿！一樣的……有意思！有意思！」那掛滿鮮血的嘴上竟露出一抹笑意，那種感覺讓人覺得說不出的古怪。

駕駛座上一個短髮青年回頭看了一眼，默默無聲的發動了汽車……

草地上，紫陽真人也不願再繼續剛才的話題，只是交代了天風幾句，便與天風一道回到心源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