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麻雀的悶棍

晚宴自然沒有他們這種保鏢的位置，保鏢和司機們都安排在宴會廳後面的一個小廳裡面。

雖然現在自動駕駛已經取代了人工駕駛，但還有很多人偏愛人工駕駛的汽車，因為他們覺得機器只不過是一個知識豐富的笨蛋，人力是無可取代的。

當然，人工駕駛的汽車都是豪車。

這個時代，機器很廉價，人力——在用得到的地方很寶貴，用不到就只能當豬仔，吃救濟。

大廳里也很熱鬧，說江州這個地方大的是那些底層的小市民，因為始終沉浸在人山人海之中，一眼望不到頭；說江州是個小地方的是那些浮於上層的精英人才，轉來轉去，入眼的就是那麼些人，連他們的身邊人一來二去也混得很熟悉了，只有像黎凡這種新人，暫時還融不進他們的小團體，只能做一個冷眼旁觀的看客。

他們的各種調侃，黎凡並不感興趣，頂多就是談錢談女人，談各個老闆的奇聞異事。

黎凡這幾天跟著莫然接觸了很多人，見識了很多事情，現在他只想一門心思鍛煉自己，然後當上老闆。

黎凡夾了一塊紅燒牛肉放到碗里，突然感覺到有些胸悶，不由皺眉，他在夢境世界里第六感很強，彷彿關於他的有危險的事情都會提前得到警兆。

如今又出現這種感覺——他抬頭看看大廳，發現門窗緊閉。難道是空氣不流通？

他放下筷子走出門去，但是那種胸悶的感覺始終揮之不去。

他想進入宴會廳去找莫然，卻不料被門口的保安攔住。黎凡皺眉：「我懷疑你們這裡的安保有問題，我要到我的客戶身邊去，防止出現什麼意外。」

保安嗤笑道：「你當我們江州飯店是什麼地方？安保會出什麼問題？我們的宴會廳里配備有世界最先進的安全防衛系統，就算是世界最頂尖的殺手也不可能悄無聲息地進入，而且我們的傳菜員都是全智能的仿生機器人，身份清白乾凈，四周都布置了處突警衛，還會有哪個不開眼的敢來這裡撒野不成？」

保安見他面生，知道他是個小白保鏢，可能是第一次廝混這種場合，所以也沒有繼續多說。

黎凡點點頭，覺得他們的安保措施做得還算到位，但心中還是有些不安，說道：「我有事需要找一下莫總，可以讓我進去吧。」

保安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笑道：「小夥子，你這是想蹭知名度么？現在已經沒有人用這種低劣的法子了，我看你還是趕緊想別的辦法吧！」保安是不可能放他進去的，他覺得這小子有些不識抬舉，懷疑他們安保的能力就罷了，居然還想混進大廳，他感覺這個才是心懷不軌的人。

黎凡抬起腕帶，卻始終撥不通莫然的電話，顯示無法連接，不由問道：「這個大廳被屏蔽了么？」

保安冷笑道：「我們不幹這種事情。」說完他有些不耐煩地說道：「給你明說了吧，任你如何表演，你都別想混進去！」

這時，他身後有人路過，也是一個名人的保鏢，他有些意外地看著與保安爭執的黎凡，說道：「黎兄弟，這裡的安保系統那是出了名的，不會有什麼問題，你還是坐下安心吃飯吧。」

但黎凡沒有理他，說道：「如果裡面出了什麼事情，你負得起責任么？」

保安冷笑道：「我們的安保系統不會出問題，但如果讓你闖進去，我才負不起責。」

看來很難從這裡闖進去，黎凡懶得跟他廢話，但他不確定裡面是不是出了問題，又有些不放心，於是他出了酒店，打算從窗戶上看一眼。

那個路過的保鏢跟著大人物多年，到哪裡都有人供著，如今好心碰了壁，不由有些火氣，嗤笑道：「一個新來的小白而已，就算跟了個了不得的人，但如果腦子不好使，一樣是個廢物。」

那保安認識那個路過的保鏢，笑道：「林哥說得對，這種急於表現出彩的傻子，早晚得吃大虧！」

說完，他便朝著那林哥身後笑道：「隊長，你來巡邏了啊？」

那人點點頭，嗯了一聲，說道：「今天的安保級別為中等，但也不能掉以輕心，保不準有什麼別有用心的人來搗亂，有什麼情況沒有？」

吩咐了之後，他才招呼那個林哥——看來江州這地方可能真的不大，圈子裡的人都認識。

他們始終認為不是圈子太小，而是舞台太局促。

那個保安將黎凡的事情彙報了一遍，安保隊長冷笑道：「現如今還有這種傻子么？如果他再過來，就給他趕出去！」他有一個哥們兒也是武校出身，一身功夫極好，只是缺乏展現的舞台，如今將這小子壓下去，正好推薦給莫然——夏之宇的莫然，那是全球的知名人物，能跟著她，那就走到了成功的舞台上。

他為了朋友，也算是兩勒插刀，盡了全力了！

黎凡已經繞到樓外，宴會廳是在一個人工湖的湖心花園中。得益於人造月亮給力，今晚的夜色很明亮，那種漆黑的夜晚已經變成了過去式——很多大城市的小孩根本就想象不出黑夜的樣子了。

湖水打理得很乾凈，映著天空中的人造月亮，清澈見底，湖面上生長著層層疊疊的蓮葉，湖裡有成群的金魚遊動，繞著湖邊的是一條游廊，是一種高檔的仿木材質，紋理細膩，即便日晒雨淋也經久耐用。

游廊上空無一人，黎凡繞著游廊走了一圈，大概確定了宴會廳的位置，正準備爬上窗戶的時候便被人用槍頂住了後背。黎凡舔舔嘴，沒有動。

那人低聲喝道：「舉起手來。」

黎凡舉起手來，沒有支撐的身體瞬間滑落在地，緊接著而來的就是一條悶棍打在他的肩膀上，黎凡很配合地暈倒了，只不過他在暈倒的時候轉了一個圈兒，晃眼看見的是兩個穿著江州飯店保安制服的人員。

黎凡的身體素質與日俱增，自然沒有真的暈倒，他配合的目的只不過是想探聽一些消息，他聽其中一個保安說道：

「居然出來了一個，那幫人雖然是廢物，但是吃飯的速度倒是很優秀！」

「咔了么？」

「現在事情還沒有辦成，先別忙。」

黎凡閉著眼，很快便被裝在了一條麻袋裡抬了出去，中間有保安打了個招呼，問裝的是什麼，那兩個保安說道：「廚房送出來的，說是什麼野味，讓送出去處理一下。」說著還抱怨了一句：「媽的，廚房的廚子是越來越懶了，吩咐我們做事，賴經理還依著他們！」

都是同事，礙著面子，兩個巡邏的保安也沒有多問，便放走了。

那兩個保安一路走還一路罵罵咧咧的，似乎吃了很大虧似的。兩個保安會心一笑，調侃道：「這兩哥們兒肯定是得罪了賴經理，不然這種事情不會賴上咋們保安的。」

顛簸了約五分鐘，黎凡感覺他被扔在了一輛車上，車上有些電流聲，應該裝滿了各種儀器，是一台電子設備監控之類的車。

車上有個女聲道：「麻雀，你們怎麼回來了？這是什麼？」

「是個不開眼的保鏢，先放這裡，你給我留著。」一個男保安的聲音。

「嘖嘖，麻雀，你真是禽獸不如啊！」這是個男聲，聲音很年輕，應該還沒有成年，他繼續說道：「七百多年前有個叫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家寫過：『談到人的殘暴時往往稱之為獸行，但這對於獸類是極不公平和帶侮辱性的。』我覺得他說得很正確，你確實禽獸不如！」

「小雞仔，別以為蝰蛇器重你，你就可以調侃我，小心我捏爆你的鳥！」男保安的聲音似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應該就是那個代號叫做麻雀的。

接著是關門的聲音，那個麻雀似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