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雪怪
2.雪怪
後半夜的事情，黎凡不是很清楚，只是昨夜突發的驚心動魄的狗叫聲震驚了北濟村。之後又在各鄉鎮裡面傳播，越來越神乎，還被某個媒體做了一期神秘探索，但最後不了了之，不知道那幫當事人作何感想。
黎凡跟母親說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有人教會了他很多東西，讓她不要擔心。但作為母親，哪裡有不擔心孩子的，叮囑他不要惹事，說他們家再也折騰不起了，讓他安心的娶個媳婦生個娃，給老黎家留個香火。
黎凡無語，都是什麼年代了，還想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母親就出門了。
黎凡出門的時候，門口站著三個人，就是昨天吃飯的那三人——那對姐弟和他們的保鏢。
黎凡皺著眉頭看著他們三人。
那少女說道：「高人，找了很久才知道你住在這裡。」
黎凡側目道：「那個王老二不知道？」
那少女嗆了一口，尷尬地說道：「嗯，我們是問的王老二，可他丫不敢說。所以我們就只好一路打聽了。」頓了一息，少女接著說道：「我們想請你幫個幫，價錢隨你開。」
大清早的被堵門，黎凡本有些不爽，但聽她說價錢隨便開，這少女三人便一下子順眼多了，不禁多看了她兩眼，問道：「什麼事？」
那少年此時也開口了，語氣中帶了點崇拜和遲疑，說道：「我老姐聽說這邊出了雪怪，想要過來探查一下，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陪我們去一趟。」
黎凡想也不想地說道：「我時間多的是，就是不知道你們的錢夠不夠？」
少年點點頭，問道：「你說怎麼算錢吧？」
黎凡默了一下，說道：「一個小時一百吧，救命的另算？」
黎凡話一出口，對面三人同時沉默。黎凡皺眉道：「不是說價錢隨便么？」
少年說道：「你這個也太隨便了吧？我們給你一個小時一千，你得好好帶著我們啊，別把我們丟在荒郊野外的山上。」
黎凡還以為自己要得太多，正尋思著少個幾塊錢，沒想到這個送財童子就將價錢提高了十倍，真是皆大歡喜，眼前的三人一下子更加可愛了，要知道他現在正在缺錢的緊要關頭。
至於他們的擔心？大帝的金字招牌，豈能做食言而肥的事情？
黎凡家裡窮，腕帶只有身份識別功能，連通訊集成都沒有，只能在桌上給母親留了張字條，說是出去轉轉，恢復身體。
至於那個姐姐讓他出示收款碼？這個不存在的，因為他只收現金，約定回來了之後給他。
濟北村背面一帶全部是山，天氣陰沉的時候，鉛雲壓得很低，整個山峰都籠罩在雲中，看上去頗有幾分神秘，這種地方出現各種奇聞怪談也就不足為奇了。
姐弟兩人是江州市的人，女孩叫梁燕，男孩叫做梁琦，家裡很有錢，他們的保鏢叫做古玉森。這兩人寒假賦閑在家，耍的無聊，偶然聽到朋友說這邊出現了雪怪的傳聞，便想過來一探究竟，他老爸不放心他兩人單獨出發，於是給他們了一個保鏢。至於雪怪具體是什麼模樣，兩姐弟根本就不清楚。
黎凡一腳輕一腳淺的爬著雪山，還在不停地計算著時間：「一個小時一千塊錢，一分鐘……糟糕，現在的房價是多少呢？」
入眼都是白茫茫一片，刺得人有些眼花。姐弟兩人加上保鏢都已經帶上了墨鏡，黎凡自然沒有這樣的裝備，但今天天色陰沉，還不算太刺眼。
黎凡走在最前面，梁燕跟在他身後，才爬了約一個小時，梁燕姐弟便已經氣喘如牛。黎凡提議休息一會兒再走。這分分鐘都是錢，黎凡自然要提出合理的建議，讓自己多賺點。
至於雪怪？誰知道它在哪兒呢？倒是要感謝它，為自己帶來了這麼一個賺錢的機會。
四人剛坐下，便聽到山上有聲音遠遠的地傳來，群山之中一下子便起了回聲，嗡嗡直響，至於具體喊的什麼，倒不怎麼聽得分明了。
梁琦一下子站起來，說道：「莫非是雪怪？」黎凡也有些皺眉，他聽到喊的是：「救命！」
很快，山坡上便滾下一個雪球來，好巧不巧地撞在他們不遠處的一顆水桶粗的白楊樹上散開了，露出一個人來。
姐弟兩人被嚇了一跳，臉色瞬間就白了，黎凡餘光瞟了一眼那個保鏢，見他臉色也不太好看。
黎凡神色平靜，那九千年的歲月經歷了無數征戰殺伐，心中早已經波瀾不驚。
他走到那人面前，發現他還有呼吸，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狀況，發現他沒有骨折，只是在胸前有一道猙獰的抓痕，不過由於溫度太低，已經凍住了，倒是沒有出多少血，還可以撿回一條命的。
黎凡打算將他拉到稍平一點的地方，可是剛移動他，他便醒了，驚恐地大喊了一聲，看見四人便安靜下來，說道：「都死了，真的有雪怪，趕快下山逃命吧！」
黎凡面無表情，看他胸前的傷口，應該是動物的抓痕，至於是不是雪怪，就不好判定了，至少從力量上來看，應該跟熊差不多。
黎凡剛想到這裡，便聽到梁琦驚恐地吼道：「快看，那是什麼？」
黎凡只抬頭看了一眼，便朝著那保鏢說道：「你伺機帶他們下山。」
那個受傷的男子則是一臉驚恐，慘然喊道：「雪怪來了，我們逃不掉了！」梁燕倒是有些意外的鎮靜下來，說道：「叔，那是熊，不是雪怪！」
那男子忽然安靜下來，說道：「大冬天的，哪裡來這麼強壯威猛的熊？」
眼看著那頭熊朝這邊衝來，幾人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只有黎凡說道：「這個算不算是救命？」
梁琦急忙喊道：「你有辦法嗎？這當然算是救命了，快點說辦法！」
黎凡得到肯定，便說道：「你們下山，我去會會這頭熊，記得把錢準備好！」說完，他便朝熊沖了過去，說道：「等我吸引了那頭熊的注意力，你們便下山去。」
那頭熊渾身毛髮黑得發亮，胸前的V形白髮又亮得耀眼，黎凡很奇怪，這畜生看起來就是一頭黑熊，是什麼原因讓它大冬天的不睡覺出來鬼混？
那黑熊來勢極快，圓滾滾的身體很可愛，但也很兇猛，很快就要到黎凡身前，梁燕几人忍不住驚叫出聲！黎凡朝著黑熊鼻子打出了一個雪球，那黑熊的注意力馬上就被吸引，朝著黎凡追去。
黎凡喊道：「還不快走！」
幾人動作很麻溜，很快便消失在黎凡的視線，走的時候，他們還不忘將那個受傷的人一起拖走了。
黑熊是頭笨畜生，但架不住他身體強壯，黎凡左支右絀的躲閃一陣已經累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那黑熊依舊威猛如初。
黎凡心中哀嘆自己身體羸弱，生怕受了傷，只得勾動識海中的青蓮。
青蓮搖曳，散發出無窮氣勢，那黑熊似乎有感，猛然之間嗚咽亂叫，灰溜溜地逃了。
黎凡坐在地上，抱著頭大口喘氣，就在青蓮搖曳的一瞬間，黎凡感覺頭痛欲裂，這是身體承受不住青蓮的力量的表現。青蓮的力量對於羸弱的他來說還是太過霸道了，哪怕是一絲都承受不住一秒。
黎凡休息了大約兩個小時，頭痛才緩解了一些。
隱隱約約看見山下有人上來，黎凡心中一暖，竟然是他們姐弟帶著警察上來了，那些警察還背著槍，顯然是有備而來的。
梁琦遠遠地看見黎凡，便揮手喊道：「凡哥，你沒事吧？我們報了警，我還以為你被雪怪吃了呢！」
黎凡無語，看見他們上來，他便繼續坐在那裡等待他們。
此時已經下午，天上又下起了鵝毛大雪，視野有些朦朧。
梁琦走到面前，這才對著他身旁的警察說道：「張警官，這就是我說的高手，黎凡。」
那警官走到梁琦面前，其餘人也分散開，拍照的拍照，測量的測量。但那個警官掏出一個本子來，還沒有問話，便被其中一個穿著便衣的老頭搶了先：「小夥子，你看清楚是什麼動物了么？」
黎凡道：「如果沒看錯的話，應該是頭成年的黑熊，只是體型很大。」
那老頭嗯了一聲，似乎和自己的判斷差不過，又去看了看腳印，說道：「小張，派幾個人跟我去看一下，這頭熊如果大冬天的都出來溜達的話，肯定有什麼異常，不為了科研，就為了山腳下村民的安全我也得去看看。」
張警官叮囑了一句：「李老，你要小心點，這畜生說不定是受了什麼刺激，在發狂呢。」說完便看向黎凡，江州的那小子說他是個高手，可怎麼看都是一副羸弱不堪的樣子。他皺眉問黎凡：「你叫黎凡？濟北村張曉紅的兒子？」
黎凡點頭稱是，張警官讚歎了一聲：「你倒是好運氣，居然醒過來了。」
說完，又莫名其妙地加了一句：「張曉紅拉扯你不容易啊！」
黎凡知道他這是好心，提醒自己不要輕易犯險，要為他的母親考慮，便朝他點點頭。
這其實就是一件野生動物襲擊人的事情，張警官沒有什麼多餘的話要問，只是按照現場筆錄的程序走就行了。倒是躺在縣城醫院裡的那個驢友說他們有四個人，都被襲擊了，說是在快到山頂的地方，於是在採集了現場證據之後，便又招呼剩下的警察往山上爬去。
梁琦看著警察往上爬，也想跟著上去，卻被張警官制止了：「警察辦案，你湊什麼熱鬧，到山下去等著。」他感覺這小屁孩缺根筋，能少接觸就盡量不接觸。
警察走了，少年問道：「凡哥？那黑熊往哪個方向跑了？」
黎凡皺了皺眉頭，感覺這少年真是卻根弦，說道：「什麼時候把賬結了？」說著便自顧自的朝山下走去，說道：「這段路程算是免費陪同，前面上山2個小時零9分鐘，又在雪地里等了2個小時零13分鐘，一共是4小時22分鐘，掐頭去尾誠惠4366元。還有救命的錢，你們看著給吧。」
說完他又上上下下地將姐弟兩打量了一遍，說道：「一條命怎麼算也值個50萬吧？」說完又看了那個高大保鏢一眼，說道：「這個保鏢的錢就不收了，我虧點，算是買二送一了。」黎凡說完，還做出一副我很大度，快來感謝我的樣子，讓姐弟兩相當無語。
梁燕很快便遞出一張銀行卡，說道：「這裡面有一百一十多萬，你拿去吧。」
黎凡拒絕道：「我這人只做誠信買賣，說多少錢就是多少錢，別多給，但也別少給。到縣城我去辦張卡，轉到我卡上吧。」
四人下到山腳，坐了一段車，終於到縣城辦妥了事情。
臨走的時候梁琦要黎凡的手機號，黎凡很光棍地說沒有，梁琦只好把自己的手機號碼留給他，並一再叮囑他要給他打電話。
印象食堂的生意還是很冷淡，黎凡去的時候，母親正坐在昨天坐著休息的地方休息。服務人員和老闆扎堆在一起聊天，昨天那個熱心的阿姨正在說雪怪出現的事情。黎凡沒有想到這裡信息擴散得這麼快，竟然一下子都知道驢友遇襲的事情。
黎凡拿出他買的新手機，也在刷新聞，很快便有人將濟北村雪怪送上了頭條。亂七八糟的評論里有質疑的、有調侃的，但更多的是被老司機帶進了溝里的。
到晚些時候終於有警方出來闢謠，說那不是雪怪，只是一頭黑熊（附上了黑熊照片一張），並且他們已經將黑熊捉拿歸案（當然是送到了動物救助中心去了）。在警方這條闢謠消息裡面，警察說對於失蹤的驢友，警方正在組織搜救力量搜救。
黎凡正在跟母親商量在城裡買房的事情，至於錢是怎麼來的？黎凡說是跟昨晚那兩兄妹進山的時候撿到了一顆奇怪的石頭，那兩兄妹喜歡得不得了，花大價錢買走了。
這樣的說法倒是很好，因為過一段時間就會有人在網上爆料類似發家致富的新聞，不足為奇。
母親也暫時信了，但黎凡感覺到她的心裡其實不太踏實。
黎凡問母親要不要換個城市居住，但母親說老了，不想換地方了，而且他的父親也埋在濟北村，她要在這裡守著。
第二天，黎凡就帶著母親在縣城買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雖然是精裝修的二手房，但好在能夠直接擰包入住，也比原來的地方舒服寬敞多了。
母親入住的時候，眼睛有些濕潤，她抱著父親的照片不停地說道：「看啊，咋們的兒子出息了，房子又回來了。」
還有四十多萬，黎凡買了很多健身器材回來，準備好好打磨自己的身體，他總感覺這個世界和夢境世界有些奇怪，也說不上原因，這就是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