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陳氏見老夫人帶著丫鬟婆子風風火火的趕來，這心裡別提有多不舒服了，不就是老爺在外面同人生的一個小賤人嘛，至於這般明目張胆的偏愛嘛！陳氏面上帶著淺笑迎了上去

「母親，您怎麼來了？」蘇老夫人冷哼一聲

「哼，我為何來你我心知肚明」

「母親」蘇老夫人不再搭理她，直接朝著床榻上的雲卿走了過去，見面無生氣的雲卿躺在床上，伸手握住雲卿的小手疼惜地喊著

「四丫頭，四丫頭，祖母來了，別怕」雲卿還是猶如一個毫無生氣的瓷娃娃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蘇老夫人不禁老淚縱橫，悲從心來，她就這麼一個女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等自己百年之後有什麼臉面去見她啊！越想心裡越是愧疚，心疼，她當初怎麼就被豬油蒙了心把四丫頭交給了陳氏呢！

蘇老夫人氣得拍打著床鋪

「怎麼就這樣了，怎麼就這樣了」眾人見狀臉色都不太好，何嬤嬤趕緊上前

「老夫人，仔細著您的手」蘇老夫人流著淚質問道

「大夫呢，大夫呢」陳氏上前一步小聲回道

「母親，許大夫方才來瞧過了」

「他怎麼說？」

「四姑娘受了些驚嚇，仔細將養著無大礙」拿了葯回來的蒹葭聽到陳氏避重就輕的話，眼淚簌簌直下，直接衝到蘇老夫人的跟前跪下

「老夫人，您責罰奴婢吧，都是奴婢沒有照顧好姑娘，嗚嗚嗚，許，許大夫說了，姑娘可能會」由於蒹葭一邊說一邊哭，話說得斷斷續續的，陳氏想要讓人上前將蒹葭扶下去，老夫人伸手阻攔

「蒹葭，你說四丫頭以後可能會怎麼樣？」陳氏臉色十分不好的站在一旁，將站在身邊的蘇雲玉拉到自己的身後，蒹葭哽咽著

「姑娘可能會」

「可能會什麼？你倒是趕緊說呀」

「成為傻子，啊嗚嗚嗚嗚」蒹葭說完直接放聲嚎啕大哭起來，蘇老夫人只覺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轉起來整個人往後倒去，好在何嬤嬤反應快，一把扶住了她，連忙命人

「倒茶來」玉蘭端了一杯溫熱的茶水上前，何嬤嬤伺候老夫人喝了兩口，老夫人靠在何嬤嬤的身上，喘著粗氣，望向陳氏，語氣有些虛弱，但語氣充滿了怒火

「混賬東西，你這個做嫡母的是怎麼看孩子的，還有這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是擺設嗎？」蘇老夫人生了如此大的氣，陳氏連忙跪在地上認錯，一旁的蘇雲玉見狀也跟著跪了下來，但她就是很不舒服，蘇雲卿憑什麼能讓祖母斥責母親，抬著頭喊道

「祖母，這件事您不要生氣也不能怪母親，四姐她本來就是一個傻」話還沒說完就被陳氏把嘴給捂住了

「母親，玉兒被嚇到了，口不擇言呢」老夫人冷著臉，語氣威嚴

「讓她說下去，我倒是要聽聽她能說些什麼口不擇言的話來」陳氏只好鬆開捂著蘇雲玉嘴的手，蘇雲玉還是第一次見到祖母如此凶，有些不敢說了，咬著嘴，眼含淚水的看著老夫人

「祖，祖母」

「說」

「祖母，四姐她本來就是一個傻子，整日悶著不說話，面無表情的，不是傻子是什麼呀！」蘇老夫人氣得手抖發抖，抬起手指著陳氏

「好好好，你看看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小小年紀就敢詛咒姐姐，若是長大了還得了」蘇雲玉有些害怕的往陳氏身後躲

「母親」陳氏連忙認錯

「母親雲玉年紀小不懂事，是兒媳的錯，沒能教育好，請母親責罰」

「責罰自然要責罰，等明兒散了值回來，你們全都到我的院子里來」

「是」

「嬤嬤，抱起四丫頭，走」

「是」何嬤嬤掀開被子，拿了一件厚實的披風動作輕柔的將床榻上的雲卿抱起來，此時的雲卿不知是睏倦了還是怎麼了，雙眼已經閉上了，但細彎的柳眉仍舊緊皺著，看得何嬤嬤心疼不已。

一行人來的風風火火，走的也是風風火火的，老夫人前腳剛走，後腳陳氏就跌坐在地上，這次是真的惹下禍事了，蘇雲玉小心翼翼的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

「母親」陳氏見愛女驚懼的模樣，收起自己心裡的擔憂，伸手撫摸著她的腦袋

「沒事兒，一切都有母親在，母親不會叫任何人欺負了你去」

「嗯」

蘇老夫人帶著雲卿等人回到了德康院，連忙讓玉蘭和翠竹將床褥鋪的厚實柔軟些，又將屋子裡的炭火燒得更旺一些，何嬤嬤將雲卿放在床榻上，蓋好被子，這時她注意到雲卿脖子上有傷痕，好似被什麼東西給抓了的

「老夫人，您快來看看」蘇老夫人走過去，順著何嬤嬤的手看過去，雲卿細白的脖頸上有抓痕。皺起眉頭

「這是怎麼回事？」

「許是被貓兒給抓傷了的」

「貓兒怎麼會有貓兒呢」蒹葭帶著哭腔

「老夫人，姑娘就是被五姑娘養的貓兒給抓傷的」

「到底怎麼回事?」於是蒹葭將雲卿是如何被貓兒抓傷，如何摔倒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說了出來，甚至還沒忘記將雲卿被嚇到后蘇雲玉踢她，喊她別裝了的事情也說了，蘇老夫人氣得抓心撓肝的，陰沉著臉，一臉說了幾個好

「好，好，好，真是好啊！」蒹葭忽然想到了什麼，流著淚繼續告狀

「老夫人，不單單今日這事，姑娘雖養在夫人膝下，可吃穿用度都不是一個姑娘該有的規格也就算了，就連夫人派遣過來伺候的丫鬟婆子們也欺負姑娘，做事拖拉，姑娘想要的東西時常送不過來，在屋子裡躲懶。五姑娘也沒拿四姑娘當姐姐看，時常讓姑娘給她端茶倒水，剝水果，還有這個」

蒹葭說著直接上手掀開被子，將雲卿的手拿出來，撩起衣袖露出在結痂的傷疤，何嬤嬤問道

「四姑娘這傷不是已經好了嗎？前兩日老奴還奉老夫人的命給四姑娘送了祛疤的玉肌膏過去呢」蒹葭直接嚎啕大哭起來，真是聞著傷心，見者流淚呀，哭得差不多了，她用袖子擦了一把臉上的鼻涕眼淚

「這，這是姑娘第一日去夫人院子里被婆子給扯的，那日五姑娘就欺負了姑娘，姑娘沒說話，反倒是那些丫鬟婆子一直維護五姑娘斥責姑娘，事後婆子送姑娘回房的時候不是抱著走的，是拖著姑娘走的，路滑，姑娘身子本就弱，那裡走得過那婆子呀！姑娘一路小跑才跟得上，等回到院子里，姑娘虛弱的險些昏厥，奴婢要去請大夫，姑娘不讓，說不能讓外人覺得咱們蘇府有個病秧子姑娘，三天兩頭的就在請大夫，奴婢給姑娘換衣衫的時候，發現姑娘小衫都被浸濕透了的，手臂上結好的痂也全都裂開了，血連外面的冬衣都浸透了。老夫人，奴婢求求您了，別讓四姑娘去盛華院住了，您憐惜憐惜姑娘吧，讓奴婢帶著姑娘還是回西華院去住吧」老夫人和何嬤嬤早已淚濕了眼眶

「老身不會再讓她離開老身半步，何嬤嬤你帶著蒹葭去盛華院將雲卿慣用的東西都搬回來」

「是」蒹葭連忙叩首感謝

「奴婢替姑娘謝老夫人，謝老夫人」

「好了，蒹葭隨我走吧」

「嗯」蒹葭扶著床沿站起來，跟著何嬤嬤去收拾雲卿的東西。床榻上裝睡的雲卿是真的沒有想到蒹葭這麼能說會道的，她聽得鼻子都酸了，沒錯，這件事就是她策劃好的，只是沒想到事先什麼都不知道的蒹葭會有如此出色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