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今日老爺已經開始出手了，將先前拿給那賤婢的鋪子和莊子的地契一一收了回來交由我掌管」賀蘭夫人有些驚詫

「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那賤婢可是他的心肝寶貝呢！他也捨得？」

「姐姐」

「你我自小情同姐妹，說到底，我也不怕你心中不舒服，只怕這回是雷聲大雨點小，做做樣子，為的是不讓妹妹你主動去找那賤婢子的麻煩」陳氏原本歡喜的心聽到她說的話又有些寒了

「老爺疼寵她是府上人人皆知的事，我又不能明著打殺了她」

「當初你也是個心軟的，瞧著她爬了你家夫君的床，不發賣了竟還留著，這一留倒是給自己留下個禍害了吧，要我說呀，你暫且先不管那賤婢做什麼，說什麼，好好改一改你這性子，留住你家老爺的心，這男人一向是朝三暮四的，喜歡新鮮勁兒，你呀，就是脾氣太過了，事事都想稱大才會導致他不喜，自今日起，放軟一下你的態度，溫柔賢惠一些，饒是你家老爺鐵石做的心腸也會軟下來的，到時候你隨便將其發賣了，他也不會說你什麼不是，還有你若想要攬下這府上的中饋，光是討好你那婆母還不夠，府里府外大小事務都得打點好，你可知這長安城裡多少貴婦們對你們這婆媳關係議論紛紛，這麼些年了，你身為長媳卻連府上中饋都沒握在手裡」

這一下，陳氏是徹底無話可說了，賀蘭夫人說的句句在理，自己與婆母的關係確實一直是長安城諸多貴婦們議論談笑的話資，自己又能如何，婆母不願意交出中饋，自己總不能上趕著去要，去搶嘛！

「你如今要做的有兩件事，一，不能讓你老爺厭煩你，得讓他敬重你，疼寵你，二，討好你那婆婆，我估摸著和幾張地契便是昨日你婆母說了你家老爺后的結果，有些事，你若是去說了只會惹得你家老爺厭煩你，覺得你善妒，可你婆母出面就不一樣了，她是你家老爺的生母，說什麼做什麼你家老爺只會聽從不會反駁，更不敢生厭」

「姐姐說的是，往日是我太過大意了，才會落得今日如此」

「以往發生的事情咱們就過往不究，往後可得好生謀劃一切，每一步都要走得穩穩噹噹的」

「嗯，往後我若有些拿不定主意的還得勞煩姐姐」

「瞧你這話說的，咱們情同姐妹，這麼些年的情分了，我能幫襯你的自是都會幫襯」

「對了，光顧著和你說話，我應當去拜見老夫人」

「對，瞧我這腦子，見著姐姐竟高興得忘記了這一茬兒」

「走吧，你我一道去見見你那婆母」

「好」

「姐姐待會兒見著婆母了萬不能錯言」

「呵呵呵，你就放心吧」

德康院里，雲卿乖巧地坐在老夫人的身邊，手裡拿著書卷看著，她故作不識字，老夫人一邊處理府上的賬本，一邊教她識字兒。

守在外面的丫鬟輕輕地推開門走了進來，站在老夫人身邊的綠竹走了過去，丫鬟低聲說了幾句，綠竹點頭示意她先退下，隨即走回老夫人身邊，聲音輕緩

「老夫人，夫人帶著賀蘭夫人來看您了」

「那個賀蘭夫人？」整理褥子的何嬤嬤笑道

「老夫人，您不記得了，戶部郎中賀蘭山賀蘭大人的夫人，自幼與夫人一起長大」

「哦，是她呀，有些日子沒來了」何嬤嬤附和道

「今年還是年頭來過一回」

「嗯，請進來吧」

「是」陳氏領著賀蘭夫人進來

「母親」

「蘇老夫人安」

「坐吧」賀蘭夫人十分熟絡道

「老夫人近來身體可安好」

「嗯，挺好的」

「這位是四姑娘吧，大半年沒見，出落得更標緻兒了，我聽說四姑娘前些日子病了，可好利索了」雲卿沉默著不說話，蘇老夫人淡笑著

「四丫頭已經好些了」

「那便好，對了，老夫人，我今日冒昧前來，是因我府上這月底有一場賞花宴，到時候還請老夫人前來觀賞」說著從袖中掏出一本邀貼雙手遞上，何嬤嬤上前拿過遞給老夫人，蘇老夫人翻開看了看道

「老身若得空定會前去」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出來時辰也不早了，就不叨擾老夫人您了」

「留下用了午飯再回吧」

「多謝老夫人美意，這入了冬，眼瞅著冬至節快到了，府上事務繁雜」

「那好，慢走，大兒媳你替老身送送賀蘭夫人」

「是」等她們走後，雲卿這才想起這賀蘭夫人是誰，這不就是上一世蘇良未來的岳母大人嘛！她可是個有手段的人，教養出來的女兒也很厲害，將蘇良院兒里的妾侍通房們治理的服服帖帖的，同陳氏的婆媳關係甚好！

蘇老夫人隨手將那一本邀貼扔在桌子上，看著乖巧的雲卿，拿起書卷開始教她認書識字，彷彿剛才那兩人從不曾來過一樣。

蘇府算是書香世家，藏書頗多，蘇老夫人也是出身江南名門世家——杜家，自幼喜讀詩書，后嫁給蘇老太爺后兩人琴瑟和鳴，恩愛了好一段時日，後來蘇太老爺病逝，她忙著管理府上大小事務，但也不忘在閑暇之時看書習字，說到底，蘇明和蘇洪雅好詩文也與蘇老夫人的教養脫不了干係，雲卿再次覺得自己很是幸運，雖無生母疼愛卻有祖母這明目張胆的偏愛。

李姨娘本就因為鋪子和莊子交出去一事，心情不好，又得知雲卿被養在了老夫人膝下，更是不忿了。

那丫頭的生母是誰都不知道，偏偏就她最得老夫人的歡心，若是雲晴也能得到老夫人的疼愛，自己也有老夫人的照拂，自己那裡會有今日這般局面，也不至於連點體己錢都沒了，想到這裡她就想到了如同木頭樁子一樣的蘇雲晴，實在是想不通，自己怎麼就生出了這麼一個女兒出來。

越想越氣，她讓人去將蘇雲晴喊了過來，雲晴也聽說了雲卿養在祖母院兒里的事，今日爹爹又收走了姨娘手裡的鋪子和莊子，她知曉姨娘定會將氣撒在自己身上，面無表情的起身前往，進了屋子，沉默站在門口，李姨娘氣道

「你說說你又什麼用呀，同樣是庶出的姑娘，她還是一個連生母都不詳的都能楊在老夫人的膝下，你呢，你姨娘我雖不是什麼高門貴女，可也是正經人家出身的，若非遭了難，也不至於如此，你怎麼就那麼窩囊廢啊你」

雲晴低著腦袋沒說話，李姨娘氣得胸口起伏不定，一雙桃花眼裡滿是不甘心，嬌美的臉上充滿了嫉妒，紅唇吐出的話惡毒得很，猶如一根根尖刺，直戳雲晴的心窩子，見她不說話

「說話呀，你是聾子還是啞巴啊？」李姨娘隨手端起茶盞朝她扔了過去，茶盞不偏不倚扔在了她的額頭上，茶盞跌落破碎，她身子晃了晃，堪堪穩住沒有摔倒在地，額頭立馬破了一道口子，流出了鮮血，一旁的丫鬟婆子們都低著腦袋不敢說話，雲晴抬起頭面無表情的看著怒氣沖沖的李姨娘淡淡地說

「姨娘若是眼紅四妹妹可以養在祖母膝下大可去求了祖母看祖母是否會將我養在她跟前兒」李姨娘有些不敢置信的瞪著她，她明知老夫人壓根兒見都不肯見自己，那裡又會同意自己的請求，惱怒到了極致

「你還敢同我頂嘴了？」雲晴不卑不亢道

「姨娘，我只是實話實說，若是姨娘無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說完轉身就走，頭也沒回，額頭上的血緩緩流下，最後滴落在地上，這幅樣子多少有些瘮人，若是其他母親見到自己孩子這般定然是心疼愧疚，可李姨娘沒有，她只是怒吼道

「滾，都給我滾」房內伺候的丫鬟聞言也都紛紛退了出來，這李姨娘如今是越發的驕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