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吾皇駕崩新皇上位
日子一天天,催促著眾人急促前行,又到了別離之時。
那一天,皇城迎來了多日不見的好天氣,陽光明媚,普照天下。
陶酥酥身著鳳服,與徐太傅等人,一起前來送梁原,走時一再吩咐他,路上千萬注意安全,他都一一應下。
只待與酒明話別時,眼中泛起了水花,緊握她的雙手,囑咐她要好好照顧自己,在家安心等他歸來。
他說得多,酒明只點頭應下,想著分別,眼淚就不住地往下掉。
梁原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啟程吉時,也已經接近,他心中也有不舍,上前緊緊擁抱住酒明,不顧眾人皆在,輕輕吻上了她的酒明,一舉一動,滿含深情,直看得人又羞又感動。
白稚也隨酒明一同前來送行,她送了一堆瓶瓶罐罐給梁原,告訴他上面都有名字,用途也都書寫好,放在袋中,還說這些都是甘甜之葯,不帶苦味,可放心大膽的食物。
梁原一一道謝,與眾人分別,踏上了運送糧草之路。
接著,又是連連陰雨五六天,接著便是大雪連下三天,寒意森森,凍得人直懷疑起人生來。
又過半月,收到前線傳來的信件,是梁原親筆。
一為,糧草及時運送到位,二為,吾皇駕崩。
一好一壞,兩個消息,由徐太傅於早朝上宣告,眾臣皆哀,舉國悲痛。
自從得了此消息,陶酥酥鬱結於心,悲痛難忍,再也無心理會朝政之事,從此再沒上過早朝,只在騰閣宮靜養,原本的小病,也發展得更為嚴重,時常咳血不止。
雪,紛紛揚揚,下個不停。
站在庭院中,披著厚重的裘衣,陶酥酥嬌艷小臉失去了底色,變得灰白僵硬。
她靜靜地立著,若不是偶爾輕咳幾聲,身體跟著顫上一顫,真會讓人誤解成那裡站著一個人形木偶。
「夫人!」
半天,才聽見耳邊有人喊她,陶酥酥轉過身,沉默的了無生氣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風崖。
「請夫人恩准!」
這是第幾次了?
自從聽見秦不舟死亡的消息后,這是風崖第幾次向她請命,要去前線查看,要去尋找據說失骨無存的秦不舟,說他不相信陛下真的已經死了……
是啊!
她也不相信啊!
她不相信那麼強大那麼有勇有謀的一個大活人,突然間說死,就死了。
她,不相信吶……
可誰來告訴她,誰來告訴她,梁原親筆所寫的信,難道會是假的嗎?
不是說,他的毒有法解嗎?
不是說,已經去尋找解藥了嗎?
怎麼能,就這麼讓他死了呢?死的,了無痕迹……
陶酥酥喊,「風崖……」
「屬下在!」風崖應道。
「本宮准了!」
陶酥酥的聲音啞澀,空洞的彷彿從遙遠的世界穿越而來,不帶情感,沒有血骨。
「謝夫人!」
領了命,風崖一刻未停留,謝了恩,風一樣地飛出了騰閣宮,掠出皇城,直奔西域邊界而去。
蘇煙捧著暖爐,走近了陶酥酥身邊,從她懷中抱出溫度已低的暖爐,將手中燒得正旺的暖爐放置她懷中,心疼地說道,「夫人,外面寒涼,你身子弱,還是快進屋吧!」
「煙兒,你看這雪,多美多純潔……」
陶酥酥從裘衣中伸出纖細的手指,接住了飛揚飄舞的雪花,晶瑩剔透的雪花落到了她的手上,融化成雪水,順著手指滾落,微涼。
「夫人,煙兒不懂!」
蘇煙都快哭了,「夫人您就聽煙兒一回,回屋躺著吧!煙兒知道您心裡難受……」
「我最近一直在做一個夢,一個很奇怪的夢……」
陶酥酥沒有理會她,似自言自語道,「夢見我被分成了兩半,一半是活在騰閣宮裡,清醒又麻木,一半活在未來世界,平凡卻幸福。場景,一會一變,我像帶了兩副面具,最後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
「夫人……」
蘇煙真的聽不懂她的話,看著她的模樣,心裡難受的喘不上氣來,「您難受,您就哭出來好不好?煙兒陪您,您別這麼折磨自己!」
自從皇上駕崩之後,夫人再也沒有笑過,就像臉上不曾有過笑這個表情,更沒有哭過,彷彿淚腺失了功用,廢棄了似的。
可她越這樣,越讓人擔心難過。
蘇煙知道夫人心中難過,卻毫無辦法,只能一遍遍重新地勸說著。
「煙兒,我不難過,我也沒有折磨自己。」
陶酥酥輕撫上蘇煙的發梢,為她掃了掃頭頂上飄落的雪花,「你看,雪夜如此美,我為你舞上一曲,可好?」
「夫人……」
蘇煙難過極了,心裡的擔憂與日俱增,生怕哪一天,起床后再也看不見夫人的身影,可她又恨自己笨蠢,找不到解開夫人心結的方法。
不等她再開口說話,陶酥酥已然脫去裘衣,在雪夜裡蹁躚起舞。
雪花撲落到她的發間,臉頰,裙袖,又隨著她的舞動,飛散落地,或融化為水,順著赤裸在外的皮膚,飛濺流散。
夜很靜,只有輕微裙褶觸碰的細微聲響,寒風帶著雪花,像一首悲慟的曲調,和著秦不舟最喜愛的舞步,將人生生撕碎。
蘇煙邊看邊哭,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出聲。
那舞姿時而滿含悲傷,時而憤怒如困獸,左衝右突,似要找到心口迷惘的道路出口,又似被毒蛇猩紅的信子,冰冷又牢固地纏住。
舞到高潮,門外有倉促的腳步聲響起,有人大力地扣住了陶酥酥的肩膀,止了她的舞步,也止了她的回憶與思念。
她似從夢中醒來,心跳虛沉,額頭微微出汗,一雙杏眸滿著水光,定定地看向來人。
祁王與她對視,見她神思依舊遊離在外,不由怒道,「你不要命了嗎?這麼冷的天,還在外面跳舞!」
「夫人!祁王……」
蘇煙看清來人,忙上前叩安,「奴婢見過祁王!」
「你是怎麼照顧如意夫人的?」祁王也不讓她多作解釋,怒斥道,「自己去邢司部領罰去!」
聽到領罰兩字,陶酥酥才緩慢回神,收回神遊在外的思緒,看向面前的人。
原本平淡無波的眼眸,瞬間湧上了一股恨意,「你有什麼資格處罰本宮宮中之人!祁王,你夜闖後宮,目無王法……」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燕琪冷聲打斷,「王法?本王現在就是王法!不,應該是,朕!」
「朕?」
陶酥酥氣息微亂,怒極,「你有什麼資格自稱朕!燕琪,難道你想造反不成?你好大的膽子!」
「造反?謝芷,這個罪名,朕可不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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