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風雲變化只在朝夕
暉元國四年三月底,元軍戰捷,千里迢迢由西域邊境,跋山涉水地回京都領命。
此時,距離新帝登基只有七日之期。
皇城之外,數十里處之外的空曠之地,數萬名鐵甲軍人在此安營紮寨,原地待命。
劉猿大將軍穿著鐵甲,領五百精兵強將,在全城百姓的跪拜擁護之下,走進皇城之內。
於大殿之上受新帝大賞,賜黃金萬兩,白銀萬兩,珍珠翡翠無數,奇珠異寶數件,並在皇宮內大設夜宴,款待風塵僕僕趕回京都的將士們。
美酒佳肴,歌舞昇平,君臣共聚一堂,氣氛歡愉。
卻不想,劉猿大將軍及其手下數十名將士,竟借著酒勁調戲宮女,甚至連後宮嬪妃都沒能幸免於難,慘遭欺凌。
與西域大戰,劉猿大軍大獲全勝,回京述職,本是一件極其榮耀驕傲之事。
白日里風光無限,光輝加身,前途無量,任何人都不曾想到,僅僅朝夕之間,劉猿大將軍就因淫亂後宮,被新帝處以重罪沒收兵符不說,還轉身就鋃鐺入獄,由專人看管關押至天牢。
一件普天同慶的喜事,最後變成了一場驚天大案,成為平民百姓茶餘飯後的閑談之資。
向晚時分,站在皇城外的秋名山山頂之上,夕陽如同一顆絢麗燦爛的紅寶石,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微風輕撫,雜夾著花香撲面而來。
京都內,繁華熱鬧依舊,炊煙裊裊,富貴之家的五彩琉璃瓦,閃閃爍人。
紙醉金迷,奢華錦繡,一如天際彩霞,令人沉醉著迷。
「冷嗎?」
身後之人,傳來了關切的聲音,上前攏住了陶酥酥的身體,「計劃已完成大半,劉猿入宮遭人陷害,交出兵符落入牢獄,燕琪定會興奮異常,放鬆警惕……」
陶酥酥嘆息一聲,「江山如此多嬌,引得天下英雄盡折腰!」
「傻瓜,何故發此感慨!」
秦不舟向遠方一指,遼闊寬廣的土地向遠方綿延不絕,朗聲道,「你看,這廣袤無垠的土地,無論是大漠孤煙之地,還是煙雨朦朧之地,全都是朕一手打下的江山,馳騁疆場、浴血奮戰,才不枉朕來這世上存活一生。」
秦不舟的雄心壯志,陶酥酥知曉一二,只是風雲變化之際,難免有些默然傷感,可能這就是身為女人的婦人之仁吧!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世間萬物皆是如此。誰又能真正地長久擁有這天下?」與周圍其他人的熱血沸騰不同,陶酥酥面色清冷,在此等環境之下,顯得格格不入。
秦不舟上前緊緊地擁抱住陶酥酥,將她的頭按到自己的胸口前,輕聲說道,「朕在位期間,六國必合,百年之後,化古為石,合或分都再與朕無關,也管不得那麼多閑事。」
「嗯。」
陶酥酥躲在他懷中,悶聲應下一聲,沉默不語。
五日之後,亥時,本該是夜深人定之時。
靜寂無聲的皇城,被無邊無際的黑暗所籠罩著。
一行人偷摸翻入內牆之內,在夜色的掩護下,腳步迅速地順著宮牆根向養心殿內移動,每個人都屏緊呼吸,走得極其小心謹慎,一轉眼就如風般消失在夜幕里。
「誰?」
戒備森嚴的值夜御衛守隊長在巡查過程中,被一顆突然襲來的小物什擊中,厲聲喝問一聲,拔刀四下查看,轉了好一會,半個鬼影也沒見到。
重新回到原地,提著燈籠尋摸著襲擊他的小物什,找了幾下就看到地上一團如石子般大的紙團。
看到紙團,御衛守隊長緊張地觀看下四周,上前一步快速蹲身撿起來,抻出來看,只見上面簡單明了地寫著幾個大字——
闖入者,殺!
心下一驚,御衛守隊長激動地趕緊起身,快跑去向各處傳達命令,集結士兵。
陛下,秦不舟陛下,回來了!
養心殿內。
燕琪躺在床上,腦子裡堆滿了亂七八糟的事情,困意陣陣襲來,迷迷糊糊之中,殿內某處似有一道利尖般的目光直射過來,驚散了身體內的瞌睡蟲,令他迅速警惕地坐起身,四下尋望。
不知為何,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衝刺著他的胸口,讓他極度不安與恐懼。
整個養心殿內,空無一人,空曠清冷。
平時不覺,此刻卻令人倍感惶恐。
「來人!」
燕琪起身穿好衣裳,警惕地大聲喊道,「來人,人都死哪去了?」
連連喊了好幾聲,外面都無任何一人應答,內侍宮女都像死了一般的安靜,彷彿今夜的皇城之內,只有他一個人真實的活著。
過了一刻不到,殿門,緩緩由外打開。
「該死的奴才,剛才都死哪去了,給朕……」
話還沒罵完,燕琪看到殿外進來的人時,驚懼地瞪大的雙眼,後退一步,伸直手指不敢相信地顫音道,「不,不可能,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你不是已經……」
死了嗎?
「祁王,見到朕,你似乎很害怕啊!朕有那麼可怕嗎?」
單手背後,踏著月色,秦不舟身穿金裝鐵甲,身形頎長風華絕代,又威武莊嚴地抬步邁入養心殿內,俊臉上笑意深深,「別怕,朕不是鬼!這些日子以來,朕遠在異域苦苦尋葯,真是辛苦你了,一直以來日夜操勞將暉元國上上下下,都安排得極妥!」
「你,你……不,不……」
燕琪又倒退一步,不死心地喊道,「來人,快來人,有刺客,宮裡有刺客……」
「刺客?」
秦不舟笑了,「此處,只有我們兩人,你說刺客?莫非,祁王你打算刺殺朕?」
「你,你才是!」
燕琪強穩住身子,指著秦不舟說道,「你已經死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秦不舟已經死了!現在,是我燕琪在當暉元國的皇帝,不,不是暉元國,等、等朕明日登基之後,便將國姓改回為燕!那時,朕就是六國之君,而你秦不舟只是一個死人,死人!」
「哦?誰承認你為君了?」
秦不舟轉身望向殿門,只見徐太傅緩步恭敬地走進來請安,「老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見徐太傅跪拜秦不舟為皇,燕琪心下自然明白,這麼久以來這個老狐狸都是在自己跟前演戲,「你,徐太傅你……哈哈,好演技,我都被你給騙過了!」
「祁王說笑了,老臣從未演過戲,只是當初老臣以為陛下中毒身亡,這才侍奉祁王為新帝,但如今陛下又活著回來了,老臣自然會歸順於陛下。畢竟,陛下才是真正的龍身!」徐太傅不卑不亢地回道,一點也不認為自己做了件錯事,臉都不帶紅一下。
燕琪怒笑道,「哈哈,好一張利嘴啊!」
「祁王,朕已回宮,就不勞你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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