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急智斗山匪

這等陣仗，讓李齋咋舌不已：「都說西北山賊馬匪多，這才出了殤陽關不過一日行程，怎麼就讓咱們給遇上了呢？」

徐童倒是十分鎮定，淡淡的道：「李老哥不用怕，我相信吳中他們能夠解決。」

西北亂局，在百年前就已經有了。百年前的恭帝在位時期，北部的異族同時發難，勢如破竹。而恭帝沉溺女色，每日大醉，朝中文臣武將心急如焚，奈何皇帝不急，他們急也沒用。

於是乎，在貽誤戰機的情況下，三大異族一路突飛猛進，直接達到了殤陽關外面。可以說，殤陽關便是中原的最後一道防線，一旦敵軍過了殤陽關，就意味著有將近八百里的平原地帶，異族的鐵騎完全可以橫衝直撞，而大楚再無任何險隘可守。

正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船破又遇頂頭風。身為殤陽關守將的鷹揚將軍谷顯知在這個時候竟然通敵賣國。

這個消息傳到京師的時候，文武群臣全部都已經惶然不知所措，而就在這個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殤陽關府衙霍子孟帶三人與谷顯知面談，一夜之後，谷顯知身首異處，霍子孟手拿兵符出現在三萬殤陽關守軍面前。

跟他一起出現的，還有十七個谷顯知的心腹，這些人全部都被捆縛起來，當著三軍將士的面被砍了腦袋。

隨後霍子孟手握軍刀振臂一呼：「誓與殤陽關共存亡！」

三邊異族連續攻打殤陽關三十七日，戰死者不下十萬，但是殤陽關就像是一塊石頭一般，依舊巋然不動。

但這個時候霍子孟帶領的三萬守軍其實已經有些撐不下去了，城中糧食即將耗盡，百姓中的青壯盡數戰死，留下的只有一幫沒來得及逃離或者不願意離開故土的老幼婦孺。而三萬守軍，到這個時候只剩下兩千餘人。

整整三十七日鏖戰，朝廷方面因為恭帝的緣故並未出兵，當時的左相在老皇叔的宅邸外面跪了三日，懇請老皇叔出山主持大局。

最後，就連當朝太后都出面了，老皇叔才肯出面。這位老皇叔不愧是行伍出身，一出山就直接命人軟禁恭帝，執掌攝政大權，急命泉陽、龔州、宜州三地守軍總計一萬兩千人開赴殤陽關。與此同時，京中留下十萬守軍，其餘十三萬大軍包括稽查司在內的所有有生力量全部開赴邊關馳援，由老皇叔親自領兵作戰。

但是京師離殤陽關的距離太遠，最後一道險阻是否能夠扛得住敵軍的攻擊，還得看泉陽、龔州以及宜州三地的一萬兩千人是否能夠及時支援。

也是天不亡楚，這個時候柔然和齊人之間竟然起了內訌，停戰的時間差不多達到了一旬，也給殤陽關的守軍爭取了充足的時間。

最後決戰，一戰之下，流血朴璐，至少二十萬人埋骨殤陽關外，最終將北地三個異族打得元氣大傷。也是最近十餘年，這三個異族才慢慢恢復元氣，開始再次侵襲大楚邊境。

那一戰之後，老皇叔戰死沙場，殤陽關守軍增至五萬，分地駐守。也是那一戰之後，大楚文人的地位急劇上升，漸漸的壓在了武將的頭上。

而恭帝，經過一段時間的軟禁之後，似乎有了大徹大悟的感覺，沒過兩年就將皇位禪讓給太子，自己當起了太上皇，每日依舊流連於女色當中。沒幾年，恭帝去世，朝局慢慢穩定下來。

但是自那以後，朝廷對於殤陽關西北的地界，掌控就弱了許多，因此不少山賊馬匪盤踞於此，做的也是那些打劫過路商賈的勾當。

沿途驛站都有重兵把守，也就是這些重兵把守的位置，會有零星幾個村落圍繞在周邊，其他荒無人煙的地方，基本上看不到朝廷的一兵一卒，因此，也就成了那些賊人的大本營。

說實話，吳中帶著的這十九個人是不是真的能夠解決這些山賊馬匪，徐童心裡是一點底都沒有。畢竟人家是刀頭舔血的存在，殺人如麻，而他手下的人都是京師稽查司的人，手頭上沒沾染多少人血。

正當他思索對策之際，吳中回來了。

跟他一同回來的，是兩具屍體。

而吳中，也是渾身是血，走路踉蹌，看上去應該是受了不輕的傷。

徐童一個箭步上前，和另外幾個稽查司兵卒扶住了吳中，關切的問道：「你這是怎麼了，傷到哪裡了？」

吳中心中多了一絲慰藉，這位讀書人看樣子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無情，至少還會關心自己的安慰。

他喘著粗氣道：「皮外傷，不礙事，脫力了而已。這股山匪約莫百人，但其中有兩個好手，武功不弱於我。他們知道大人要前往三鎮安撫，要求要見大人。」

徐童狐疑道：「見我？」

吳中解釋道：「我也不知他們究竟是何用意，這些人都是窮凶極惡之徒，殺了我們兩個兄弟，大人還是不要輕易以身犯險。」

徐童想了想，起身道：「既然要見我，那就走一遭吧！我若是避而不見，只怕我們這些人，沒一個走得掉的。」

吳中想要阻攔，可是徐童卻已經朝前方大步走去，他一句話堵在嗓子眼裡，只能生生咽了下去。

現在的局勢十分清楚，所以徐童不得不走這一遭。人家既然連吳中都能傷，就意味著對方要拿下自己的人輕而易舉。可對方殺了自己兩人之後，偏偏提出要見他的想法，這就不得不引人深思了。

所以，他決定一探究竟，因為在他看來，對方既然有誠意想要談，就意味著對方不會輕易要了他的命。

很快，他就見到了這一夥殺人的山匪。

為首之人乃是虯髯大漢，看身上的裝束，這貨山賊並不是很富裕，其中還夾雜了不少面黃肌瘦的漢子。

「你要見本官？」徐童在離他們大概十五步左右的位置停下腳步，負手而立。

虯髯大漢大聲道：「你就是朝廷派往西北邊境的官？你一個讀書人，跑到西北那種鬼地方，送死去不成？」

徐童淡淡道：「是不是送死，不勞你費心。你們殺了我兩個兄弟，又說要見我，是想要給我一個交代，還是另有所圖？你們是綠林道上的漢子，都爽快點，別娘們唧唧的，讓人看不起。」

虯髯大漢聞言怒目圓睜：「小子，你敢瞧不起老子！」

徐童冷冷道：「你，我是瞧不起的，你背後的人，暫時沒出現，本官也不知是否瞧得起他。大家都是爽快人，讓你身後的人出來，有什麼事，讓他跟我談。」

「哈哈哈哈，我道朝廷派了個酒囊飯袋去三鎮當安撫使，沒想到還有點本事。這位兄台，不才羅永，這廂有禮了。」人群中走出一個青山文士，年紀看上去大概有三十齣頭，手中拿著一把摺扇，裝束跟這幫山匪粗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徐童露出一個笑容，對那文士拱了拱手：「在下徐童，武陵人士。」

「徐大人若是不嫌棄，咱們可否坐下來聊？」羅永倒是挺客氣的。

徐童擺擺手道：「坐就不必了，你剛殺了我兩個兄弟，現在讓我跟你坐下來把酒言歡，難道真當徐某人是泥捏的不成！有事，你就說，沒事，讓開道路。」

羅永眼中閃過一抹森然：「看樣子，徐大人對殺人的事還是有些耿耿於懷啊！既是如此，某若是將你放過去，他日不是得率軍前來報仇雪恨？徐大人此舉，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徐童倒是十分鎮定，指了指他們那邊，又指了指自己的身後：「以你現在的實力，要殺我和我的扈從易如反掌。可你並未貿然行事，證明你有求於我。羅先生，有求於人的時候，最好將姿態放低一些，反正本官也不過是一顆被送到西北當替死鬼的棄子而已，你要殺，大不了就是一拍兩散。

截殺朝廷命官，這後果，你可要想清楚了。」

羅永右手放到身後，緊握著手中的摺扇，脖子上的青筋骨氣，呼吸聲也變粗了不少，一會之後他才壓住心中的火氣：「那要如何，大人才肯跟我坐下談？」

「你，過來！」徐童朝羅永招了招手。

羅永聞言直接就朝徐童走來，那虯髯大漢拉住了他：「二弟！」

「放心，大哥，我跟他都是讀書人，不會有事的。」羅永輕輕拍了拍大漢的手臂，給了他一個放心的顏色，然後走向徐童。

二人相對而坐，沉默半晌，還是羅永先開口：「大人此去西北，一路艱險無數，難道不需要人保護？」

「你想博個官身？若是真想博個官身，你就不改殺我那兩個扈從。現在人已經殺了，再跟本官談保護的事，有些晚了。」徐童並未因為對方言辭中所表達的意思而妥協。

他很清楚，現在自己是處於劣勢地位，如若不是對方有求於自己，對方不可能這麼坐下來跟他談。可是越是這樣，他就越是不能露怯，只有這樣，才能夠真正佔據主動權。

「那大人想怎麼樣？」羅永雖然生氣，卻不得不耐著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