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安全感

1.

「現在我們準備坐大巴前往考場，大家不要緊張。切記，誠信考試！」萬老師該說的話都說了，在帶領大家上車之際，拍了拍手掌發出最後的告知。

令人滿懷期待的小高考終於來了。這是大家第一次在高中經歷這樣大性質的考試，不免有些期待。再想著，小高考結束后就可以少學點科目，也是令人期待的。

大家坐在大巴車上，萬老師站在最前頭，扶著座位，眼光深邃地盯著某一處出了神。

杜若坐在裡邊靠窗的位置，透過窗看其他班的車子匆匆而過，她倒是不緊張，只是很想給蘇霖發個祝他考試順利的消息。手機不知不覺都被收了那麼久了，杜若想到今天過後就可能拿回手機了，不能給蘇霖發消息的無奈也就有了點慰藉。

蘇霖和杜若不一樣，文科生考四門就可以了，他比杜若要先考完。不管考幾門，蘇霖從來不會為考試的事擔心。他坐在座位上也看向窗外，此刻腦子裡竟是一片空白。

手機屏幕亮了，蘇霖點開，是江淨髮來的消息。

「師傅今天考試加油！」

蘇霖沒想到江凈會發來消息，有些開心地回復了：「謝謝徒弟。考完多教你點東西。」

「師傅真好！」

蘇霖沒有再回了，關上手機，悄悄地塞進包里，繼續看向窗外。

考試鈴打響了。每個人都開始閱卷、思考、答題。考場里只聽得見兩位監考老師來回走動和學生提筆做答的聲音。早晨的霧氣漸漸散去，八九點的太陽一點點地露出光芒，照在考場外那顆有些年歲的大樹上。樹上長出了新的枝丫，和老枝丫相比，雖短，卻不輸生氣。它們吸著陽光，一點點地向上生長。

從太陽出來到太陽落下，兩天的小高考就這樣結束了。

按照學校以往的慣例，小高考結束后是要放假的。但今年學校我不知道出了什麼政策，考完之後一律正常上課。

滿身疲倦的同學們聽到這個噩耗后，一個個地攤在桌上一蹶不振，埋怨聲此起彼伏，傳遍整個教學樓。

萬老師風塵僕僕地走了進來，略帶心疼地靜靜地掃視了每一個角落。他拍拍手，大家極不情願地抬起頭，眼神里滿是「我不想聽」。萬老師也看出了大家的心思，放下了平時的嚴肅，像個大哥哥在和弟弟妹妹說話。

「同學們這段時間辛苦了，老師都看在眼裡的。不放假是學校的決定，我們也沒辦法。既然事實已經如此了，那大家只能欣然接受。同學們現在的努力都是為了以後打拚，加油！振作！老師和你們同在！下午的自習課改為班會，給你們放一部電影。」

一聽到這句話，後排男生首先躁動起來，一個個的鼓掌吆喝。在他們的帶領下，整個班垂喪的氛圍漸漸熱鬧，班主任這樣的行為已然算是一種極大的安慰了。

2.

「杜若，出來。」杜若正在和沈依一隨意聊著什麼，就聽到了萬老師的聲音。杜若心中有了譜，對著萬老師悄悄地溜了一眼，走出了教室。

萬老師叉著腰，似笑非笑地看著杜若，「自我感覺，考的怎麼樣啊？」

杜若也半笑著撓撓頭，「我也不知道，應該不會很差吧…」

「沒有手機的日子覺得怎麼樣呢？」萬老師還是笑著，依然像個大哥哥。

「還可以吧……」杜若也沒有那麼多時間拐彎抹角的思考怎麼回答萬老師。

「老師也是說話算話的人，現在把手機給你。你今天在學校里就不要打開了，以後千萬不能帶手機來學校了，不然下一次不可能給你了。」萬老師說著，把手機交給了杜若。

杜若慢慢地接過手機，踹進了兜里，頻頻點頭，給萬老師一種萬分感激和虧欠的假象，但她的心裡早已樂開了花。

杜若沒有先回教室，她飛奔到廁所，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像掏出一樣見不得人盜來的寶貝，小心翼翼卻心花怒放。老天還算眷顧杜若，手機離開她這麼久還有電。從開機的那一刻起，杜若的心就開始跳的厲害，她也說不上來一個手機怎麼會這麼影響心情。

第一件事就是打開QQ。自從上次用蘇霖手機登錄QQ把個性簽名改成「有事留言」后，她就再也沒登過QQ里。她想過向蘇霖借來手機玩玩，但是蘇霖似乎對這方面很敏感。

衛清秋告訴杜若，吳涯和她都有對方的QQ密碼，她一點都不擔心吳涯會有什麼對不起她的行為。衛清秋的理論就是，如果一個男的連QQ密碼都不願意給女朋友，那這個男的絕對是有鬼的。

杜若起初還覺得這樣的想法不可思議，為什麼兩個人連這點空間都沒有。直到看到了蘇霖的反應才有點同意起了衛清秋的想法。自從上次在蘇霖家，杜若無意中看到了蘇霖的手機，發現他和黃琴的事後。蘇霖似乎對手機格外敏感，杜若甚至連蘇霖的新設的手機密碼都不知道。

「為什麼要上鎖？」杜若質問蘇霖。

「不喜歡別人翻我的隱私，就像你討厭你媽媽翻你日記，你離家出走一樣。」蘇霖冷冷地回應。

「那你敢不敢給我你的QQ密碼？我敢。」杜若被蘇霖的回答懟得無言以對，但她絕對不能先示弱。

蘇霖板著臉，「你一定要把人逼得這麼呼吸空間嗎？你這樣次數多了，我真的會煩。」

杜若不再說話，她好像認為自己是有點咄咄逼人了。可是蘇霖越這樣，杜若內心的安全感就越來越弱。她看著蘇霖不大高興的樣子，想著還是不要爭辯下去了。

蘇霖牽起杜若的手，在她手心裡哈了口氣，躍起小小的眼皮看著杜若的眼睛，「別亂想了。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

杜若看蘇霖也算虔誠，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3.

這都是之前的事里，杜若突然想起了，心裡泛起了絲絲不安。她立馬戳進去了蘇霖的QQ空間，看看他這些日子都發了些什麼動態，又有哪些人在他的留言板留了言。

杜若翻了翻，沒有什麼動態和留言，只是有一條「今晚彈唱什麼。」的底下有個異樣的評論——都可以。

很多人的評論都挺異樣，所以這個評論其實也沒那麼異樣，只是有種強烈的直覺告訴杜若很異樣。她依然帶著那份不安，戳進了這個網名叫「林」的用戶的空間，卻被無情地擋住了。杜若更加深刻地記住了這個「林」。

杜若返回了聊天界面，給蘇霖發了句「手機拿回來咯！晚上見！」發完便趕緊關了機沖往了教室。

蘇霖看到信息已經是十五分鐘后的事情了，不僅杜若發了消息，江凈也發了一些來，從上次江凈給蘇霖考試加油后，她和蘇霖聊天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蘇霖這次並沒有打什麼歪主意，只是兩個孤獨的靈魂互相聊天罷了。蘇霖本來是想和杜若說說江凈這個人的，時間長了，他也就不想說了。

蘇霖更渴望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