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合作
楚心玥前後兩番說辭煞有介事句句是道，縱使是二姨太也不免信了八九分去。但即便二姨太覺得楚心玥說的句句是真，以二姨太在王府多年的生存經驗也不可能真直接把楚心玥要到面前服侍。
一來凡事都會有萬一，二姨太在府里除了王爺的恩寵本就什麼也沒有，且她來自西域之地更不像大夫人那般可以得到家人外援什麼的，因此即便用人也不得不步步小心謹慎；二來二姨太如今雖已動了跟楚心玥合作之心，但本著小心為上之初加上如今的局勢二姨太還是覺得把楚心玥留作備用內應會更保險安全。
其實二姨太的心思楚心玥又如何會不明白，重活一世她比任何人都更警醒小心。深知即便二姨太有想要將她要到身邊的想法，而大夫人可能因著這次楚心玥救了二姨太的事也不會過多阻攔，相反的，大夫人只會覺得少了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更舒心，但是楚心玥知道二姨太不會這麼做，而她也不會讓二姨太這樣做。
畢竟，在大夫人這邊她還有很多很多事要做。大夫人和大少爺欠她的太多，可不是這麼一點小打小鬧就能全盤拿得回來的。
打定了主意，二姨太伸手將楚心玥纖弱的雙手捧在手心，溫婉笑道：「你這丫頭竟不知原是吃了這樣多苦頭的，這大夫人也真是的，說什麼名門出身卻把個兒子教成這樣，這樣也罷了連著她自己也跟著作孽，好歹下人也是人啊，哪有這樣拐著心思收拾自己丫頭的。真是難為你了！」
二姨太既說了這樣的話那便是同意了楚心玥初初的提議，不過對於什麼『下人也是人』這樣的說詞楚心玥也就笑笑當耳旁風了，二姨太也不過是只笑面虎，她若真憐惜下人是人的話，就不會這樣輕易抹殺掉荷花了。
「但今日能得二姨太憐惜的話便是心玥的福分了。」楚心玥說著又一度跪了下去，「二姨太，心玥只望平安，望您今後多多照拂於奴婢，奴婢定當粉身碎骨以報萬一。」
二姨太既表明了態度，那楚心玥也得做做樣子將自己的決心剖白出來。反正都是你唱戲我也唱戲，有利則聚而已。因此說一兩好話楚心玥還是信手拈來的，她滿臉期待的看著二姨太。
二姨太則趕忙將她扶起來，直道：「你這孩子，以後我們就是自己人了還這樣跪來跪去做什麼，在這府上雖說我看著光榮但你也知道我和你們這些下人其實並無二樣，一個姨娘罷了，王爺寵愛便是晴天，一旦失寵我又無子嗣可依還不是任人發落的份。所以咱們吶也算是要互相依仗了！」
「奴婢以後但聽二姨太吩咐。」楚心玥笑道，「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二姨太笑得眉眼皆彎，她就是喜歡看下人這副狗腿忠心的模樣，楚心玥雖有點小機靈但只要她對自己真的中心，那將來倒也確實是有無數可用之處的。
「好了好了，你這些決心我都知道了。」二姨太笑道，「不過如今你受著傷還是先好好養身體吧，至於今後……我都想過了，雖然你是剛救了我一命但若我突然跟大夫人開口要了你，只怕大夫人只會覺得咱們是早有勾結，到時只會更恨毒了我也保不齊會對你下毒手，那個人也是知道的，寧可玉碎不為瓦全，眼裡哪揉得沙子。」
這不過都是二姨太不願意將楚心玥要到身邊的託詞罷了，什麼揉不進沙子，若真是那般也不會有二姨太如今的存在了，說到底有些事大夫人在王爺面前仍舊的心有餘而力不足罷了。但這些想法楚心玥只輕輕放在心底並不露面，她微笑點頭聽著二姨太的按排。
「所以，你還是暫時留在這邊咱們兩個裡應外合才是最正確也是給大夫人和大少爺最致命一擊的，你說對不對。」二姨太挑眼看她。
楚心玥點頭：「一切都由二姨太做主，我只消盡心辦事就好。」
「那就好，你且養著吧。只要你對我忠心，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聽到二姨太這樣說楚心玥趕忙露出兩眼放光，似乎是有一堆金銀珠寶擺在了面前一般，她欣喜地道：「是，二姨太儘管放心，奴婢從此便是二姨太的人，只為二姨太鞍前馬後，您說東奴婢絕不往西。」
二姨太甚是滿意，嗯，這顆棋子就先放在這裡吧，也許真說不定哪一天真就用上了呢。
不過反過來想想大夫人身邊的丫頭都對她滿嘴怨言，還暗中倒戈相向也是可笑，大夫人估計做夢都難想到自己身邊已出叛徒了吧！也罷，想到這些二姨太心裡還是別提多開懷了，僅沖這一點二姨太看楚心玥的模樣倒又喜歡了兩分。
「那就這樣吧，我也不能在你這兒呆太久免得讓人生疑。」二姨太起身打算離開，「你且養著。」
見二姨太要走楚心玥趕忙起身去給她開門，這一溜的動作做下來簡直是不要太狗腿，二姨太倒是看著舒服，眉開眼笑的讓她回去休息，這便吩咐水兒回去了。
送走了二姨太楚心玥順勢倒頭在床上望著那麻布床帳出著神，拉擾二姨太算是離自己復仇又近了一步，反正和二姨太不過是相互利用的關係，她到底對自己幾分信任也無所謂，但只要暗地底是自己人好行事便行了。
大夫人！大少爺！呵，上輩子欠我的，這輩子我楚心玥都要連本帶利討回來，你們都且等著吧。
楚心玥正在心底暗暗發著狠勁，門吱呀一聲又開了，楚心玥抬頭望去原是母親端著桂花糕回來了。
「二姨太呢？已經回去了嗎？」楚媽媽將桂花糕放到桌上問楚心玥。
楚心玥點頭，她道：「雖然我是救了她，但這裡終歸是大夫的的地盤，她估計也不想多呆吧。」
楚媽媽也知道大夫人跟二姨太那些過節，女人嘛，又同侍一夫，難免的。她點了點頭，坐到床邊拉著女兒的手望著楚心玥微微泛白的唇：「你呀，傷口還痛不痛？」
楚心玥偏著頭微微一笑，也只有在母親的面前她才能笑得這樣沒有心機這樣開情可愛。她道：「娘你不用擔心，我身子骨好著呢沒大礙。」
楚媽媽聽著女兒的話雖是點著頭但當媽的也明白，自己女兒懂事多半也是不想她為其太過操心，所以才說著這些話來安慰她罷了。那明晃晃的刀就這麼見血的插進了身子，哪有不痛的。
「那你也得好好休養。」楚媽媽一臉的苦口婆心，「不過話說回來，雖然你是救了二姨太的命但主子們向來也都是高高在上的，她既已讓王爺給你請了大夫來看，作為主子也重點項目是仁至義盡了，不想竟還親自屈尊來看你，就如你說的這又是大夫人的地界，沒成想這二姨太倒還挺宅心仁厚呢。」
宅心仁厚？！楚心玥臉上泛著冷笑，說二姨太？這王府一團骯髒，不說下面的奴婢那點小爭小斗，主子們中哪個是乾淨的，從沒有所謂的好心腸，她上一世便是栽在了一副好心腸之上，這輩子說什麼也要以牙還牙。
「等你身體養好了也當親自去給二姨太行個禮才行。」楚媽媽並未發覺女兒更讓異樣，只拉著她的手敦敦教誨。
楚心玥怔了一下，母親就是這樣善良溫柔，她從來不曾參與那些紛爭只顧著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活兒，哪裡看得到這王府頂頭那一團烏雲。上輩子也是這樣，母親一味的單純勤奮也只顧為了她而努力，到底來……
不過沒關係，如今一切重來，母親看不到王府的險惡還有她這個女兒看得到，她會做好母親另一雙眼睛絕不讓塵土污了母親雙目；且上輩子母親已為自己操碎了心還沒得到好結果，這輩子說什麼自己也得把這虧欠給補上。
楚心玥順勢倒在母親懷裡，像小時候一般依賴著她：「娘，你身上有淡淡的皂香，真好聞，好像一輩子就這麼窩在娘的懷裡什麼也不做。」
這丫頭……楚媽媽只當她是受了驚嚇又受了傷，一時難受所至，她當即也抱緊了楚心玥：「傻孩子。」
楚心玥眉眼低斂是真正的乖巧，這輩子她拚命也會護母親周全絕不會讓王府那幫牛鬼神蛇輕易傷害了她去！
母親的懷抱總是溫暖又舒適的，楚心玥倒在那裡也不知是真累了還是怎的，竟真就睡過去了，大概也只有在母親的懷裡她能睡得這樣安心快活吧。
楚媽媽因還有活計要做也不敢抱楚心玥太久，瞧著她睡熟了便輕輕將其放在了床上自己出去繼續幹活了。
等到楚心玥再度醒來已是黑夜深沉，她感到有些餓本能的叫了聲娘，楚媽媽不在屋裡也無人答她。她撐著身體起床，屋裡不知是誰點了根昏黃的蠟燭，隨著窗口吹進的夜風搖搖晃晃好不分明。
她坐起之後才發現屋裡倒還站著一個丫頭，睡意朦朧下看著像是大夫人身邊的。那丫頭冷哼一聲道：「還沒死吶？」
楚心玥揉了揉額頭：「姑娘有什麼吩咐嗎？」
向來大夫人身邊貼身伺候的總是要高其他丫頭一等，楚心玥也暗熟此道。
「大夫人說了，如果沒死明天一早就過去給夫人請安，自己準備著吧。」
呵，楚心玥心下冷笑，她就知道大夫人定然會不開心的，這個安只怕是不好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