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導冥探密

正當意識越來越模糊之時，「啪、啪」兩聲巨響，臉頰傳來火辣辣痛，脖子上壓力莫名一松，整個人都緩過來。

我一睜眼，發現浩子正輪起手掌準備再扇下來，我趕緊頭一縮躲過去。

眼前一切都沒變化，粉紅色牆、鴨絨被、窗帘羅馬杆上也沒有李芊芊，那麼真實可怖的場景，竟是個夢。

浩子罵我：「什麼毛病，睡覺嗚嗚喳喳！」

我摸著臉，作聲不得，挨了浩子兩耳刮子，不知道該憤怒還是該感謝這貨。

浩子見我仍渾身戰慄、一身冷汗，嘲諷道：「在夢中被人榨乾了？還爽得發抖呢，來，讓哥看看你有沒有跑馬。」說完，就要來掀被子。

「滾蛋！」

浩子笑嘻嘻跑出去喝水。

我一看手機，已到凌晨五點。渾身一片粘稠，加之剛才那夢太過真實，心有餘悸，壓根沒法睡，我索性靠在床頭玩手機。

浩子卻去而復返，我問他不是喝水么，怎麼回來了。這貨一臉興奮地說：「金子，你猜我發現了什麼？我看見李成林從二樓左邊房間出來！」

我說有啥奇怪，李成林是名人，架不住人家房間多，想睡哪個房間不行？

浩子搖搖頭：「你沒明白我意思。我是幹啥的？白天我們來的時候我就觀察了，二樓左邊房間是那個小英保姆住的，懂嗎？」說完，他沖我意味深長地眨巴下眼。

我反應過來他說得是啥事，對他豎起大拇指：「為你點贊，不愧是HZ第一狗仔，業務能力崗崗滴！」

浩子「嘿嘿」一笑，擺弄著手機：「還真看不出來啊……你說，要拿這照片給李成林看，他會答應我們嗎？」

這傢伙竟然還拍了照片！

我警告他別添亂，人家剛喪女，莫非你真要把人家弄得妻離子散？

浩子說開個玩笑而已，我沒那麼缺德，有自己職業底線。不過話又說回來，那保姆比他老婆身材氣質都好，也年輕幾歲，身邊一塊肥肉，李成林不咬一口都對不住自己身份，天下名人一般色。

轉眼天亮。

劉管家上來叫我們，說準備了早餐。

早餐期間，李成林問是否有什麼發現，我沒敢把昨晚做夢之事說出來，只說李老師你別急，有收穫，具體情況你等我們電話。

李成林一再感謝。

出門時我看了一眼李芊芊屍體，朝她眼睛望去時，總覺得小姑娘眯著眼睛冷冷地瞪我。我脊背一陣發涼。

路上，浩子問我有啥收穫。

「從日記和李芊芊身體情況推測，絕對是旅遊回來之後被下蠱。」

「下一步咋辦？」

「調查李芊芊同去旅遊同學和李成林提供名單，看誰有下蠱本事。」

浩子皺起眉頭：「調查名單可以理解。你不是說旅遊期間沒中蠱嗎，怎麼調查她同學？」

我反問道：「你高中時候，為桑韻做過的事還記得嗎？」

浩子幡然醒悟：「艹，你的意思是情殺？」

我點點頭：「殺人無非為名、為錢、為情、為仇。李芊芊那年紀，為名為錢不可能，只能是她父親有仇人，或自己被情殺。能同去旅遊，證明關係親密，說不定有發現。」

……

兵分兩路。

浩子交待米其林，調查一下名單幾個人7月10日以來行蹤。而我跟浩子，則在事務所騰出一間辦公室，把李芊芊幾個同學請了過來。

我打算用挲摩控人「步」訣中「導冥術」，讓她同學說出心中隱藏的秘密。

很多人以為，催眠源起西方，引進後用於西醫治療尤其心理疾病治療，實則大謬。我們上古先人，應用此法若璀璨星辰，不勝枚舉。單就「導冥術」而言，不僅可催眠，在催眠中引導人語吐心中鬱結，比測謊儀不知精妙幾何。

浩子很興奮，畢竟自王大倫事件后，他再也沒見過挲摩術，問我要不要買點香燭、紙錢、銅鏡之類的道具。我無語，說老子又不是道士，買那些玩意兒搞什麼？

但施挲摩術需要施術對象物靈，我總不能每人都薅人家一把頭髮，或叫人家把內衣脫下來，即使不被當成流氓也會被當成神經病。

於是交待浩子，進來后把他們手機給我，就說為死者隱私考慮，防止談話被錄音。幾個小屁孩雖心有不解，但都乖乖把手機交了。

其實，從與人接觸頻率看，手機作為物靈載體，甚至比貼身衣服還好使，畢竟衣服需常換洗，手機則不然。

最先進來是一瘦高個學生，戴眼鏡，典型好學生模樣，似乎有點膽小，東張西望一番，對我們說：「芊芊的死和我沒一點關係，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不會亂抓人吧？」

浩子安慰他：「別緊張，抓人是官方的事，我們只是向你了解點情況，坐吧。」

我手觸摸著他手機，感受著上面物靈信息，念起「導冥咒」。不一會兒，瘦高個坐在椅子上，眼皮開始耷拉，逐漸進入半睡半醒狀態。我強烈感受到自己念力已將他徹底控制。

浩子覺得不可思議：「需要問話么？」

我說：「不用，打開錄音機就行。」

受導冥控制之人，對外界信息處於屏蔽狀態，會主動陳述心事，無需旁問。若他們對李芊芊動了手腳，我堅信一定有收穫。

「獨一處酒吧，裡面的……漂亮、便宜……嘿嘿，放得開，帶勁，下次還要去。劉宇榮，天天瞎傳啥破紙條，沒出息，直搗黃龍不香嗎？哥下次帶你去。HZ還有個好去處，在濱海路……」瘦高個邊說邊流哈喇子笑。

特娘的，都啥跟啥？

瘦高個表面唯唯諾諾，沒想到如此猥瑣。

我深吸兩口氣，果斷地停止意念傳導。

浩子瞪大眼睛說：「作孽啊！濱海路好去處還沒說，你咋突然停了？」

我白他一眼：「換下一個。」

瘦高個悠悠轉醒，表情茫然，撓著頭：「我怎麼困得睡著了？有啥問題你們問吧，等下還要去濱海路上美術課，遲到要挨老師批呢。」

浩子把手機還給他：「沒事了，去上課吧。我對美術也很感興趣，同學麻煩你到時把上課地址發我。」

瘦高個一臉疑惑，拿手機離開。

一個像體育生樣男生興緻勃勃進來，張大嗓門說：「大哥，你們是柯南不？哎呀我去，我老愛看柯南了，招臨時工不，不給錢也成。」

浩子瞎掰道：「同學別激動，我們不是柯南，主要搞計算機信息調查諮詢。」

體育生一聽計算機，瞬間蔫巴。

他反饋基本是體育信息，最後還來句：「里皮老爺子，馮XX不堪大用，務必清除出國家隊！沒錯，讓癟犢子踢中甲！」

最後是個短髮女孩，像假小子。

「芊芊，我愛你！這份愛，我一直埋藏心裡，可來不及表白，你就走了。你知道嗎，這段時間我有多痛苦，多煎熬……你成績那麼好，長那麼漂亮，你常說追求你的男生有一個排。你在暢想著白馬王子，可惜我不是男兒身，我不敢對你說，怕你嘲笑。你怎麼就走了……嗚嗚。」說著，短髮女孩傷心哭起來。

我跟浩子面面相覷。

好傢夥，來三個人，除體育生正常點，其他兩位簡直……，早晨八九點鐘太陽哪兒去了？

短髮女孩轉醒后，對剛才之事無所察覺。臨走前，短髮女孩咬著嘴唇：「哥哥，拜託你們一定要幫芊芊找出死因。」爾後，朝我們深深地鞠個躬。

待她走後，浩子突然起身，把凳子挪到一邊坐下，遠遠地看著我，顯得有點緊張：「金子，跟你商量個事唄？」

「啥事？」

「你能不能起個誓，保證這輩子不對我用導冥術。」

「怎麼？肚子里秘密太多，說出來怕遭雷劈？」

「……」

「放心，我沒興趣知道你的爛事。但前提你千萬別惹我。」

浩子雙手合十：「哥，我保證不惹你！」

此時，孟三突然給我來電話，剛接通，他劈頭蓋臉一頓罵：「你特娘的，昨晚給你開個單間，你竟然空著不睡？浪費就是犯罪！前台那娘們還不退錢，可心疼死我了……」

我故意噁心他：「洗浴中心睡起來可比賓館舒服。」

「……今天帳上只能打四千！」孟三把電話撂了。

我轉頭對浩子說：「幫我調查個人。」

「誰？」

「打電話這傢伙。」